「我們完全不想知道,為什麼席勒會知道你衣櫃里放了什麼衣服……」哈爾開口說。
「也對你起床第一件事會做什麼毫無興趣……」康斯坦丁立刻接上。
「你們兩個甚至相處到了互相捅對方一刀,我是說真的捅一刀之後,還能和平相處的地步……」克拉克也立刻接著說。
「……你們會做什麼我們都不奇怪了。」路西法一錘定音。
像話劇般毫無空隙的接話,把布魯斯要解釋的話,堵回了他的嘴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倒讓他感覺到一陣的無力。
這事其實沒什麼難解釋的,布魯斯和席勒這四年最多的互相折磨的場景,就是修改論文。
就算布魯斯‧韋恩是有名的大富豪,席勒這樣的著名心理學家,也不可能為五斗米而折腰,上趕著去韋恩莊園給他改論文。
布魯斯也不可能讓席勒這麼做,因為韋恩莊園還有賽琳娜、迪克、愛莎和阿爾弗雷德呢。
先不說他的女朋友和孩子,要是讓阿爾弗雷德知道他的論文寫成什麼樣,怕是愛莎也挽回不了布魯斯在阿爾弗雷德那好不容易有所提升的形象了。
也就是說。修改論文的地點要麼在學校里,要麼就是在羅德里格斯莊園,可就算在學校,最終席勒還是要回家的,沒改完布魯斯就只能跟他回家,想跑?不存在的。
當然了,眾所周知的,蝙蝠俠走花園被掛在樹上這一場景,基本也是出現于席勒叫剛剛巡邏完的蝙蝠俠來莊園改論文。
蝙蝠俠走花園也不是因為花園有多好走,主要是不想被默克爾看見,否則以管家之間交流信息的速度都不用一個小時,阿爾弗雷德就得殺上門來了。
回看以往,布魯斯簡直想扇大一的時候那個自己一巴掌,當初他讓席勒在羅德里格斯莊園里給他留一個房間,沒想到一語成讖,這幾年以來,但凡蝙蝠俠睡覺,基本都是在席勒家借宿。
蝙蝠俠雖然不是典型的孤獨癥,也基本沒有刻板行為,但他並不是個邋遢的人,也如其他精神疾病患者一樣喜歡,每件東西放在熟悉的位置,所以不論他走到哪里,只要有衣櫃,衣服的擺放方式就是一成不變。
布魯斯也清楚,這種擺放方式其實來源于阿爾弗雷德,因為從他小的時候開始,衣服就是阿爾弗雷德整理的,老管家是個英國人,收納正裝更是一絲不苟,襯衫之間哪怕有一點點差別,都一定不能混著放,每件衣服都有它的去處。
布魯斯在席勒家里借宿的時候,基本上不會帶換洗的衣服,但問題是,對蝙蝠俠來說,睡眠不是一天的結束,他也習慣于在夢里,思考一些白天無暇思考的問題。
之前說過,人類的夢境是由夢境世界聯通的,夢境之間的距離,並不完全取決于現實之間的距離,不一定現實中離得近,夢境就離得近,但也有例外。
總的來說,夢境的遠近看的是意識活動頻率,用略微科幻一點的解釋就是「腦波」,處于同一頻率之下的腦波,更容易連通到一起。
而顯然,在席勒與布魯斯就布魯斯的論文進行互相折磨之後,兩個人都是滿懷心事的入睡,回到自己的思維殿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主要是席勒氣不打一處來。
然後,席勒就發現,即使沒有瘋狂酒,只要布魯斯在這種狀態下睡著,兩人的夢境依舊挨得很近,于是席勒就可以翻牆過去,把布魯斯抓過來,在夢里繼續修改論文。
雖然思維高塔中有很多的房間,其中也不乏空著的辦公室,可傲慢真的不想讓其他席勒知道布魯斯的論文到底寫成了什麼樣。
于是。每次他都是從那個洞把布魯斯帶過來,然後帶到自己的房間,兩人繼續就論文內容進行一些不太友好的磋商,切磋在前,商量在後。
久而久之,其他的席勒也習慣了,最後甚至不用傲慢帶路,布魯斯自己就可以從他的夢境翻牆過去,走底下的洞,來到傲慢的房間。
現實中的房間當中,雖然沒有衣服,也沒有衣櫃,但是思維高塔之中,一切都靠想象,布魯斯待在傲慢的房間中的時候,會把自己記憶當中的臥室投射到這里,這里會短暫的變成他在韋恩莊園擁有的臥室,自然也就有了阿爾弗雷德收拾的衣櫃。
而席勒的思維高塔特殊在,傲慢上去干活了,思維高塔也是開放的,傲慢的思考和思維高塔的運作,是互不影響的。
所以就會很容易出現一種情況,現實中,傲慢席勒正在哥譚大學當中講課,布魯斯在底下睡覺,但布魯斯其實不是在睡覺,而是在思維高塔的房間里補作業。
這是傲慢席勒會允許布魯斯在他的課上睡覺的最重要的原因,沒有之一,當然,他本人的說法與此有小小的差別,但盡可以忽略不計。
在這種情況下,席勒想不知道布魯斯的生活細節都很困難,思想的流速與現實世界不同,席勒動不動就摁著布魯斯改幾十個小時的論文,連他到底長了幾根頭發都快數清楚了。
這個世界在劇院中的這些人,對此並不感到吃驚,就像他們之前說的,這兩個人互相捅刀,甚至不止捅了一刀,四年互相折磨,折磨到最後,差點把對方給玩死,最後還是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那他們還勸什麼呢?還有什麼可勸的呢?
就連克拉克都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強行把他們分開是否正確了,他本以為兩人肯定都是很痛苦,只是因為病情身不由己,現在發現,有管這兩個瘋子的功夫,不如去墨西哥多犁兩畝地。
克拉克甚至想說,這兩個人應該聯合起來出一個教程,教世界上所有的精神病人以這種方式配對,一對一精準內耗,內部矛盾,內部解決,別出來禍禍普通人,要是真能成功,簡直功德無量。
可問題是,這個宇宙的杰森可不知道這些,在他看來,席勒是個突然冒出來的怪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個罪犯,所以,當席勒極為準確的說出蝙蝠俠十分隱私的生活習慣的時候,他差點驚掉下巴。
即使隔著面罩,也能看出,杰森的嘴巴久久合不攏,而在震驚之余,還有另一種情緒,那就是求知欲帶來的焦急。
就在杰森張嘴想問的時候,忽然,一雙筷子遞到了杰森面前,席勒看著杰森說︰「別急,你的養父給你預約了長達5個小時的治療。」
杰森又張了一下嘴,他剛想對這個時間發表異議,可又想起了席勒剛剛的用詞,他在嘴里念了一下這個單詞,然後說︰「……養父?」
「他不是你的養父嗎?」席勒故作疑惑的說道︰「難道是我誤判你們之間的關系了,沒事,診療記錄是可以改的……」
說完,席勒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輕輕的擦了擦手,轉身去拿病歷本,可這時,杰森忽然結巴起來了,他一手拿著一根筷子,結結巴巴的說︰「不是,那個,你等一下……」
席勒又坐了回來,像是才想到一樣,有點疑惑的說︰「如果他不是你的養父,怎麼會願意花這麼大的代價?來讓你找我進行心理咨詢?」
「代價?什麼代價?」
杰森敏銳的挑出了席勒話語當中的詞匯,雖然他脾氣不太好,但想象力格外豐富。
他覺得,蝙蝠俠肯定是答應了席勒什麼無理的要求,于是,他立刻有點氣沖沖的說︰「你是不是騙了蝙蝠俠?故意把我的問題形容的很嚴重,哼,你們這種騙子我見的多了,說吧,你從他那騙走了什麼?!」
「我不是騙子,也沒有騙他什麼,我的心理咨詢是明碼標價的,他付了錢,所以我就給你治療。」
听到席勒說是錢,杰森立刻松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說︰「切,我以為是什麼呢,那個闊佬有的是錢……」
「哦,是嗎?那我就放心了,那麻煩你今天治療結束之後,把這份賬單帶去給他。」
杰森根本沒在乎他說什麼,他流里流氣的把一條腿架到了另一條腿上面,把自己面罩的下半部分掀起來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另一只手接過賬單,掃了一眼說︰「你以為你是誰?還想支使我跑腿?你讓我帶我就……噗!!!!!」
杰森「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瞪大了眼楮,死死的盯著賬單末尾那一連串,既沒有小數點,又顯得格外長的數字,他的聲音幾乎是在尖叫了︰「千、十千、百千……多少??????」
杰森把賬單拿下去,用同樣震驚的目光看了一眼席勒,然後又把賬單拿上來,再看了一眼那個數字,最後再看了一眼席勒。
「等一下!」
杰森喊道,席勒剛張嘴要說話,杰森就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並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跑回客廳中央,來回轉頭重新打量整個房間。
很顯然,客廳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陳列在書架上琳瑯滿目的展品,在杰森的眼中,這些稀奇古怪的雕塑開始閃爍著金錢的光澤,很快他在其中找到了熟悉的藏品。
「……這不是之前在倉庫里貴的嚇死人的那個酒杯嗎?……哦,我懂了!」杰森恍然大悟,他又快步走到了席勒的對面坐下。
青年好像發現了個大秘密似的,身體前傾,眼楮發亮的盯著席勒,壓低了聲音說︰「你不會在幫蝙蝠俠洗錢吧???!!」
劇院當中貪婪一巴掌拍到了腦門上,對著屏幕里的杰森大聲說︰「你看清楚點!小子!誰在洗錢?!傲慢那個算盤都不會使的老古董?!眼光差勁極了!」
「我覺得,我要倒大霉了。」杰森面色僵硬的評價道︰「他居然敢在席勒教授面前談錢,我覺得,他可能會被扔到河里,希望蝙蝠俠能及時把他撈出來。」
雖然其他人都沒作聲,但顯然也贊同杰森對于自己的評價。
所有人都知道,席勒教授非常反感算賬,對于金融學抱有很大的惡意,把華爾街稱為人類公敵自治區,所有反復和他談錢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席勒並沒有生氣,只是笑了一下,並看著杰森的眼楮說︰
「蝙蝠俠原來不是你的養父嗎?他願意為你花這麼多錢,我還以為,你對他來說很重要呢。」
「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