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關羽和周瑜說要來進攻的時候,司馬孚和曹植都嚇得魂不附體。
司馬孚趕緊過江向關羽求情——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關羽還參加了對潘璋的圍攻,怎麼能翻臉不認人呢?
可關羽說了,這是周瑜和劉備共同的決定,他雖然也很佩服雲將軍,但執行還是要執行的。
司馬孚在江夏擁有大量已經初見萌芽的生意和產業, 如果被戰火摧毀,那司馬孚真是自殺的心都有了。
好在關羽也沒有趕盡殺絕。
他告訴司馬孚,他大造聲勢就是為了給司馬孚爭取轉移的時間,司馬孚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將自己的資產轉移走,日後穩定下來了,還可以繼續做生意。
關羽義薄雲天,果然秘密出動了大量的戰船,甚至自己的兒子關平和關興都親自上陣,大量的戰船幫司馬孚運送貨物,感動的司馬孚眼淚都流下來,直夸關羽仗義,以後做生意的時候一定給關羽立雕像供起來。
可曹植就沒有這樣的豪情壯志,听說關羽要來進攻,曹植心中頗為不快,他這次下定決心要跟關羽決一死戰,就算死,也不能讓人趕來趕去如此憋屈。
暴風中的雲山一開始雖然鎮定,可也沒有什麼方案。
可在眾人轉移的時候,即將回到襄陽的時候,雲山卻突然命令大船折入夏水。
漢水折夏水,前面就是江陵。
這個決定嚇得司馬孚臉都白了,趕緊連稱不可。
他們兵馬雖然有一萬, 可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倉促進攻江陵堅城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攻破重鎮江陵,孫劉直接跳江自殺就算了, 也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可雲山臉一板, 冷笑道︰
「我受樂將軍大恩, 萬死難報一二。
樂將軍令我守衛江夏,我不能守土報國,哪里還有面目回襄陽面見樂將軍?
這一戰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不破江陵,我雲山絕不回襄陽!」
「賊人攻破江陵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還敢犯我江夏,江陵必然缺少防備,吳軍听說我來,必然丟盔棄甲,掩面而退,江陵必為我有。」
「某親自攻城,一日之內不破城,也不算我雲山本事!」
這下連曹植都石化了。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自己詩中描寫的壯烈場面沒想到居然在雲山身上呈現出來了。
他之前一直覺得雲山猖狂貪婪,一直對此人頗為厭惡,沒想到患難見英雄,此人居然有如此豪情壯志, 敢為天下人先。
看來他之前的瘋癲也不全是針對我,此人還真是個實在人。
曹植雄心陡起, 大喝道︰
「某願為雲將軍同去!便是死在江陵也無怨無悔!」
司馬孚心中五味雜陳, 他非常想說不能拼命,拼命還怎麼發財。
可他突然想到雲山絕不是個莽撞人,他之前就跟關羽有過生意往來,怎麼可能會在這種時候突然一反常態,突然瘋了一樣進攻江陵。
哦,我懂了,這一定又是什麼發財的買賣,到時候我靜觀其變就好。
「既然二位都有如此膽略,我司馬孚也不是怕死之人!
某願與諸公並進討賊,不就是攻打江陵嗎?我司馬孚何懼!」
就這樣,曹軍突然轉向出現在江陵城下。
讓司馬孚和曹植沒有想到的是,江陵居然毫無防備。
是的,字面上的毫無防備。
城門大開不算,城中的百姓十分安樂,完全沒有大戰到來之前的絲毫緊張,江上也沒有任何巡船的跡象。
甚至雲山也沒有巡查試探的意思,直接虎吼一聲,對江陵發動總攻。
上千曹軍在沒有攜帶任何攻城設備的情況下輕易就拿下了周瑜半年都沒有攻破的江陵,江陵的守軍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就直接拱手投降,半日之內,江陵城中的種種亂紀全部平定,曹軍再次控制了這座長江中游重鎮。
司馬孚和曹植都目瞪口呆,只有雲山一臉平靜,看著魚貫入城的軍士,他臉上毫無波瀾。
「某等吊民伐罪,有天子神明庇佑,大漢列祖列宗扶助,此事……咦,莫非二位之前都不信我不成?我說一日破城,就是一日破城!」
「哪里的話啊。」司馬孚立刻神色一凜,風輕雲淡地道,「某早就知道雲將軍才能驚天,別說攻破江陵,便是擒了孫劉都不在話下。」
曹植沒有司馬孚這樣逆天的心理素質,他呆呆地看著徐徐關閉的城門,臉上的表情又是詫異又是彷徨。
這……
這雲山,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如有神助?
他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發誓以後絕不能跟雲山起任何沖突。
什麼議郎南中郎將都是虛名,曹植感覺自己需要一個機會深入學習兵法戰術,拋棄之前種種,才能成就大事。
「雲將軍,你還缺文學掾嗎?陸伯言離開,將軍一定也需要人署理軍務吧?」曹植一臉熾熱,「某粗通文墨,也稍稍懂些軍略,煩請將軍讓我拜在門下學習用兵之法!」
「滾。」
「哦。」
‧
吧嗒。
武陵,諸葛亮正輕搖羽扇,緊皺眉頭,全力以赴跟荀攸對弈。
荀攸的弈棋手藝堪稱國手,之前在夏口的時候多有藏拙,諸葛亮才屢屢獲勝。
但在諸葛亮點破之後,荀攸不在隱藏,他強大的棋力輕易就把諸葛亮打的落花流水。
幾個月的時間里,諸葛亮每次對弈都被荀攸殺得大敗,但他樂此不疲,每次有閑暇還是堅持抓著荀攸來對弈,現在的觀眾除了傅巽,更是多了陳群。
「著!」
荀攸輕輕撥弄棋子,狠狠吃掉了諸葛亮右上角的一大串黑子,頓時眉開眼笑。
他輕輕撥動額頭的汗珠,這才發現兩人這盤已經廝殺了近一個時辰。
五十歲多歲的荀攸弈棋的經驗太強,之前片刻間就能把諸葛亮殺得落花流水,可這些日子諸葛亮棋力進步飛快,居然逼的荀攸開始有點招架不住,每走一步都要思考良久。
「呼,我看出來了。」荀攸笑眯眯地道,「你每次開局時,並不想著吃掉我,而是率先展示自己的弱點,逼我去動手,然後伺機緩緩佔據一地伺機反擊。
這樣你的棋看起來左支右絀,可若是想輕易突破,難……」
他盯著地盤看了許久,忍不住哀嘆道︰
「想不到我下了四十多年棋,這麼快就被你追上,只怕再過幾年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如此悟性,若是你年輕時就開始學棋,早就是千變萬化的國手,不是我能對付地了。」
陳群哼了一聲,懶洋洋地道︰
「公達兄,汝便是再逢迎,孔明也不會放你走月兌,何必呢?」
諸葛亮呵呵笑道︰
「無妨,此番貴軍大將雲山已經佔據江陵,若是公達想走,我等恭送便是,不消兩日就能抵達。」
陳群听到雲山兩字,臉上的表情頓時扭曲地厲害。
「那我呢?我倒是想走,孔明……」
「當然可以走。」諸葛亮笑呵呵地道,「我主之前將此地盡數交給我操持,一應安排自然全都交給我。這幾日有勞長文指點我弈棋之法,我心中甚是過意不去,若是長文倦了,自能離開。」
「啊?」陳群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被劉備綁架到了荊南,原以為劉備奪得天下之前是絕對沒有回去的機會,沒想到諸葛亮居然給了他一個希望。
「你,你能做劉備的主?我……我可真走了。」
諸葛亮笑呵呵的搖著羽扇,稍稍驅散了一下夏日的悶熱,他溫和地道︰
「我主信我,諸事皆由我操持。
此事無妨,長文若走,我遣人相送就是了。」
陳群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可想起現在佔據江陵的是自己的老相識雲山,臉上的表情又頗為黯淡,只能氣鼓鼓垂下頭。
「爾等是怎麼說服周郎將荊州借給你們?」
「此事不難。我軍佔據夏口,雲山將軍佔據江夏,等于扼守漢水、長江,斷了公瑾歸途。
公瑾能不能進軍益州暫且不論,光是水道被我軍把持,心中也是頗為不悅,自然要問我等索要夏口。
夏口易得,雲將軍沒什麼好處可不願意放棄江夏,于是公瑾雅量,分南郡與我等,這樣江東盡得江夏南北,控制漢水長江,而我等雖然得了南郡,可轉身又被雲將軍奪去。
說起來,還是我們吃了大虧啊。」
陳群和荀攸齊刷刷地翻了個白眼,心道諸葛亮這得了便宜還如此無恥,當真可惡。
他們當然都知道所謂的雲山就是關平。
關平佔據了江陵,勢力進一步膨脹,最可怕的是他在江夏的時候還不好跟劉備軍溝通,可現在他正好蹲在了劉備軍的正北方,跟劉備大本營直接連在了一起。
以後關平將成為劉備軍的北邊屏障,曹軍想要進攻劉備,總得派兵跟雲山匯合,到時候來的少了不管用,要是來個十來萬,睡一覺的功夫只怕就被關平盡數俘虜。劉備軍終于可以不用忌憚北方的敵人隨意發展荊南,以雲山的名氣和此戰的功勞,曹操肯定要大肆封賞、派駐官員,投入大量的財物白白壯大敵人。
想到這,陳群差點氣的背過去。
可惡,可惡的關平啊。
丞相,趕緊發覺,趕緊發覺,這個人是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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