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馬超這麼說確實有些傷人了。
鬼知道常雕原來如此無用,這次關中聯軍一直受到壓制大家心里都不爽,最後時刻了還不讓兄弟們喝口湯,大家心里都有怨言。
楊秋哼了一聲,冷笑道︰
「好走就走,馬將軍讓我楊秋走我楊秋豈能不從命?我不僅回渭南,還回安定。
這下將軍滿意了吧?」
馬超嘿了一聲,全然不給楊秋半分面子:
「不送。楊將軍走好。」
楊秋氣勢洶洶的排眾而出,韓遂還想阻攔,已經被楊秋一下推開。
「馬將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來日再見。」
「好咱們來日再見。」
關中軍閥彼此因為一點小事互相你打我我打你是非常常見的,眾將都沒有感覺有什麼問題。
楊秋之前出力也不少,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居然因為跟馬超斗氣撤退,看他以後怎麼跟軍中眾將交代。
大家不僅不阻撓反而盤算著以後怎麼佔據楊秋的地盤。
韓遂干咳一聲,苦笑道︰「孟起,叔父這次是徹底服了你了!我等都听你調遣還不成嗎?」
馬超冷笑道︰「好像之前韓都督也是這麼說的。」
韓遂的臉皮極厚,他模了模腦袋笑道:
「有嗎?老夫…唉老夫這些日子記性越發不好,真是老了。
孟起此戰我等都是佩服不已,若是在秦樂常雕就是真正的威震華夏,誰敢不服孟起,老夫……老夫給孟起叩首認錯還不成嗎?」
說著韓遂當真拜在地上,眾將見韓遂下拜給馬超行禮,也趕緊紛紛跪倒。
「之前對馬將軍多有不恭敬,還請將軍恕罪。」
「求將軍給小的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等願為將軍前部。」
韓遂這一手以退為進玩得極其漂亮,他畢竟是馬騰的結義兄弟,還差點當了馬超的義父,他忍辱負重下拜,給眾人減少了不少心理壓力。
在利益的面前這些都不算什麼。
退到黃河邊渡河的曹軍肯定還有更多的積蓄,只要馬超點頭,他們能劫掠到更多,以後再跟馬超慢慢算賬便是。
馬超志得意滿,見韓遂都敗在自己面前了,故意等了片刻,這才緩緩上前扶起韓遂,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小佷本就是一時激憤,叔父何必如此倒是讓小佷難做。
算了,我等齊頭並進,所有的斬獲都由我與叔父分配如何?」
韓遂拱手行禮,肅然道︰
「唯馬將軍馬首是瞻。」
當年馬騰也不曾有過讓韓遂下拜的榮光,馬超心花怒放,立刻命令全軍出擊追擊開始渡河的常雕。
他們並不知道,匆匆回到渭水南岸的楊秋也開始了緊張的謀劃。
他先派人佔據了渭河以南所有的營寨,口稱是得到韓遂的調遣,留守後方。
這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關中軍保持了羌胡聯軍一貫的作戰風格,如果不是為了鯨吞關中,他們甚至連後勤都懶得帶,全憑搶掠便是。
馬玩成宜等小軍閥為了多搶一點傾巢出動,韓遂也只留了少數老弱病殘殿後,楊秋毫不費力就接管了所有的營寨。
在接管了韓遂軍的營寨之後,韓遂麾下匆匆報告,說長安守軍有突圍的跡象。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人憨笑著沖楊秋道,「某本是長安守軍,一直心向馬將軍韓都督,只是被那雲山裹挾,才被迫從賊。
現在長安城中糧草即將耗盡,那雲山不得軍心,全軍即將大亂。
小的願意反正來到將軍麾下,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哦足下還真是忠勇可嘉呀!」楊秋笑得非常慈祥,沖那人緩緩點了點頭,伸出手掌輕輕撫模著他的頭頂,就像在撫模一條溫順的小狗。
那人還以為得到了楊秋的夸贊,趕緊諂媚地笑道︰
「能為將軍赴死,是小的的榮幸!」
楊秋點點頭,下一瞬他眼中突然凶光大作,猛的從腰間拔出長劍,一劍刺入那人胸口。
那人驚駭莫名,不明白楊秋為何突然向自己發難,不過也來不及等他細想,楊秋已經將劍緩緩拔了出來。
大片大片的鮮血淌了一地模樣恐怖之極。
「唉,好壞消息都分不出來死的不冤哪!」
楊秋擦了擦劍上的鮮血微笑道︰
「將軍還滿意嗎?」
關平從帳外緩步進來,沖楊秋輕輕點了點頭︰
「軍中有這樣的叛徒,讓將軍見笑了。」
「哪里的話?」楊秋臉色肅然,「誰人軍中沒有如此叛逆就算將軍對他再好,也有人會……嘿嘿生死關頭誰能都如將軍一般忠義不二?」
說完他緩緩拜在地上,誠懇的道︰
「楊秋並無什麼野心,往日莽撞只是因為听信謠言。
此番願意為將軍前驅,率先渡河討伐叛逆!」
關平麾下的兵馬已經從長安出來,抵達附近,他現在心中再也沒有絲毫猶豫,朗聲道︰
「好!若是能擊潰馬超韓遂當為將軍記一頭功!」
‧
馬超成為關中聯軍實際的統帥之後,關中聯軍終于對常雕發動了最後一擊。
地平線上滾滾的揚塵四起,不知有多少騎兵從關中聯軍的營地中飛奔出來,那些胡兒盡情的咆哮呼喊,向黃河邊快速馳騁過去。
常雕的渡船太少,緊急跑路,他麾下眾將各個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在黃河邊為了爭搶渡船大打出手場面極其混亂。
都到了這個時候,將軍也不算什麼。
常雕本來以為自己虎軀一震就能號令所有的亂兵一起閃開,然後自己可以施施然登船,可沒想到大亂一團的曹軍又發揮了當年的傳統藝能——搶自己人,不少人紛紛高呼「馬超來了」「將軍棄我」,硬是堵塞了整個渡口,跟友軍大肆搶掠軍糧和一切值錢的東西。
校尉丁斐驅趕著大量的牛馬到來,利用渡船寶貴的運力想先把牛馬渡過去——這也是常軍師之前的安排,他的使命就是要先保證好成軍師的財產。
他士兵見自己的人的渡船都不夠,上官居然要先運牛馬,分明是不把他們的生命當放在眼里。
這下眾將更是憤怒,一起來搶劫丁斐的牛馬。
倒是久在軍中的丁斐對這樣的場面毫不見怪,見一群亂軍蜂擁而來,聚集在一起烏泱烏泱的跟他講道理,丁斐索性親手鳴鑼︰
「我知道你們不服!好啊,我把這些牛馬給你們!你們自己去搶吧!」
只要一群人失去了團結,那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丁斐特別明白這個道理。
甚至早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聲鑼響,一堆堆的牛馬被放了出來,這些士兵立刻紅了眼紛紛開始搶奪——盡管大多數人冷靜下來也能想到就算搶到了他們也很難將這些牛馬帶回自己家中,可在這種混亂的場面下,人哪還有半分理智?
還他媽不是先搶了再說!
丁斐這招果然奏效,那群亂軍都去搶牛馬,常雕面前的壓力頓時大減,趙大笑吟吟的護衛著常雕,諂笑道︰
「將軍,丁斐這廝倒還頗為能干!」
常雕舒了口氣滿臉至得意滿,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麼活躍一下氣氛的時候,突然听見遠處一陣陣的慘叫驚呼︰
「馬超來了!馬超來了!」
這下馬超是真的過來了。
他策馬沖在最前方,率領無數涼州騎兵蜂擁而至,岸邊的曹軍毫無準備,立刻變成了馬超軍屠殺的對象。
常雕大驚失色,也只能頹然的怪叫道︰「頂住頂住!」
他知道落在馬超手中必死無疑,可萬萬沒想到馬超居然來的這麼快,不禁大罵郝昭和諸葛虔無用。
廢物啊都是一群廢物,你們為何不肯死戰那!為何不肯死戰那!
常雕現在也算久經沙場,知道若是此刻自己走了,只怕馬超拍馬就追上,渡過黃河也很快就被他擒住。
無奈之下常雕只好暫時留下,聲嘶力竭地指揮著曹軍反擊。
曹軍眾將倒是沒想到這位之前一力逃跑的軍師居然會留下來,在求生的本能之下他們被迫拼死擋住馬超軍的進攻,馬超遠遠看見常雕居然在河邊上躥下跳,更是殺紅了眼,不惜代價朝馬超飛撲過去。
丁斐見馬超等人飛奔殺來,居然有直取常軍師的架勢,他生怕常雕出事,立刻將全部的牛馬驅趕著放出來,跟曹軍所有的亂軍混雜在一起,讓本來就非常混亂的局面變得更加混亂復雜。
馬超雖然悍勇,可他手下那些士卒也都是血肉之軀,不知道怎麼才能從這麼多牛馬身上飛過去,頓時愣在了原地。
不少叛軍士兵看見這麼多的牛馬頓時心中大喜,他們本來就是為了發財來的,見了這麼多的牛馬悠閑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幾股叛軍當即忍不住,紛紛開始搶奪。
常雕本來極其慌亂,還以為這次自己要被馬超在亂軍之中直接取首級,沒想到馬超會下士卒沖到自己面前之後立刻也陷入了大亂之中,不禁又驚又喜。
以亂對亂曹軍就沒有怕過誰。
他稍稍穩定心情,見不少曹軍已經恢復了鎮定開始反擊,趕緊一邊緩緩朝河邊退去,一邊振臂高呼︰
「賊人已經中了我的奸計,呸,妙計。
兒郎們,給我狠狠地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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