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會水的人掉進水里,除了手刨腳蹬,還有一大顯著特征就是不管抓住什麼都死也不會放手倪思雨把我拉進水里,自己先劃著水往前躥了半個身子,我手忙腳亂地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倪思雨俏臉一紅︰「你干什麼呢,放開!」
我當然不放!而且更加用力箍住她,因為我想把頭探出水面,臉居然都貼在了倪思雨的腿上,就這樣來回撲騰了幾下,我已經吃了好幾口水,耳朵里都是嗡嗡聲,我在水里看見倪思雨好象罵了一句「」,然後她一翻身把我完全泡在水里,我的手只稍稍一松,她就真的像條長著尾鰭的美人魚一樣游走了。
我越撲騰越往下沉,拼命把一只手伸出水面,向救生員示意,救生員就坐在高高的鐵架子上,明明看見了我,偏偏無動于衷,隨著我更為激烈的揮手,他才把手伸到胸前沖我招了招表示回應。
完了,他見我跟張順他們是一伙的,肯定沒想到我不會游泳,見我呼救,還以為我在出什麼夭蛾子。可能我現在的樣子也確實有點像花樣游泳表演,只見我一會伸出條胳膊,一會探出條繃得直直的毛茸茸的腿,有時還會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時而像蹬三輪,時而像抽風,而且,很多人注意到我已經半分多沒換氣了,這絕對是職業花樣游泳隊員才有的素質……
沒想到我小強哥會在一個高手環伺的游泳池里被淹死,能救我的人很多,可張順和阮小二只顧自己玩,倪思雨和救生員則以為我會游泳……
同學們,看完這一章請大家再去把《狼來了》的故事溫習一遍吧。
我一口氣憋不住開始大口喝水,然後我在水中挺直身子,高高舉起一只手,像自由女神一樣緩緩下沉,在最後一刻,我沖救生員豎起了中指……
這時去完廁所的阮小五回來了,他見情況不對踩著水跑到我跟前,然後鑽到我肚子底下托住我往岸上游。我就平躺在水面上,像只快艇一樣破水而行,引得周圍的人們異常納罕。
阮小五把我推到岸上,我只感到五髒六腑撐得難受,口鼻辛辣。張順他們倆和倪思雨這才都圍過來,倪思雨捂著嘴,抱歉地說︰「對不起呀,我不知道你不會游泳。」
我微微睜開雙眼,嘴里念念有詞,阮小五把耳朵支過來听了半天,說︰「他說他需要人工呼吸。」倪思雨單腿跪在我面前,見我小肚子已經鼓起來了,趕緊用一只小手捏住我的鼻子,櫻桃小口已經對了上來,張順一把推開她,說︰「不用那麼麻煩。」然後他抓住我的兩只腳丫子把我倒提起來使勁抖摟,我就像破水囊一樣嘩嘩傾瀉出很多水,他把我扔在地上,問︰「好多了吧?」
確實好多了,但我賴在地上不起來,裝做彌留的樣子說︰「我覺得……還是需要人工呼吸……」這會那個救生員也跑過來了,因為自己的瀆職很是惶恐,他按著我的肩膀說︰「我來!」
我一把把他推出5米遠,站起身來精神抖擻地說︰「我突然好多了。」
倪思雨嗔怒地看了我一眼,氣咻咻地說︰「你怎麼回事,怎麼能不會游泳呢?」
我莫名其妙地說︰「我為什麼不能不會游泳,現在全球變暖,黃河水都干了,不跑到這個倒霉地方來,哪也淹不死我」
「那你騙我說你是他們的教練?」
「我只教他們理論知識嘛,泰森的教練就一定能打過泰森嗎?」
倪思雨見我有了胡攪蠻纏的力氣,知道我已經沒事,小小的啐了我一口,真是吹氣如蘭呀。她沖張順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倪思雨。」張順這條玩世不恭的好漢此時居然很拘謹,他小心地和倪思雨握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插嘴說︰「這是我大徒弟張順。」倪思雨瞪我一眼,又沖阮小二伸出手,阮小二雙腿緊收,在倪思雨的小手上輕輕拍了一下,我只好替他說︰「這是我二徒弟,你叫他二哥就行了。」我又一把摟住阮小五︰「這是五哥。」倪思雨沖他點頭示意,阮小五因為不用跟倪思雨握手,看樣子竟有幾分感激我。
「我們去休息一下好嗎?我請大家喝飲料。」倪思雨鶯聲燕語地說。
「好啊好啊。」我帶頭就走。
「偏不請你。」
我聞言作勢要往池子里跳,一邊喊︰「這次誰也別救我!」
阮小五是實心人,急忙攔腰把我抱住,張順笑︰「你讓他跳。」
阮小五放開我,我溜溜的走到倪思雨身邊︰「你不請我,我自己請自己。」
「呵呵,開玩笑的。」
我們走到休息席,倪思雨問我們喝什麼,這時我才發現我已經什麼也喝不下了,剛才我喝的水大概能澆一畝地的,雖然吐了不少,但24小時內應該不會缺水分了。
張順說︰「有酒嗎?」
倪思雨驚訝地說︰「啊,你游泳還敢喝酒啊?這里可沒有賣的。」
阮小二和阮小五干脆連話也不說,就低著頭干坐著,剛才因為救我,所以他們和倪思雨彼此都沒怎麼注意,現在安靜下來,倪思雨那動人的身段完全進入眼簾,尤其是那雙筆直無暇的長腿,不經意的輕輕交疊在一起,還有那雪白的胳膊,在黑色泳衣的襯托下更顯嬌美,尤其是那引人注目的少女蓓蕾,雖然沒有扈三娘那個黑山老妖那麼飽滿,但發育得剛剛好,胸口微微露出一抹縫隙,像是孩子天真的笑。這在這兩個老封建的眼里,幾乎就是光。
咦?倪思雨的大腿上怎麼會有5根紅手印?在玉璧一樣的皮膚上白里透紅分外顯眼,難道有殲情?這會是誰的魔爪呢?
我馬上想起來︰那是我的魔爪,剛才在游泳池里……我留戀地回憶著那香艷的一幕。
可惜呀,那個時候的我沒有來得及也沒有心思細細體會那種感覺。
倪思雨見我眼光落處,臉一紅,假裝在換姿勢坐的時候把另一條腿壓在了上面。她為我們叫了可樂,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問︰「能說說你們是哪里的麼?」
「什麼哪里的?」我把吸管在兩手上繞著,在中間憋起一個鼓包,伸到張順眼前說,「彈。」張順一彈,「啪」的炸了一聲響。
倪思雨郁悶地說︰「我在問他們3個,不過你說也行,他們不是游泳隊的嗎?」
「當然不是,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為什麼他們的水姓那麼好?」
張順終于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從小在水邊長大,又靠打魚為生。」
倪思雨恍然︰「難怪,我就是想讓你們教我游泳。」
說到游泳,阮小五終于有勇氣抬起頭來說︰「在這樣連魚都沒有的水里怎麼能練出水姓來,像我們那七弟,能在水底潛伏7天,靠吃魚蝦存活。」
我模著下巴琢磨︰難道阮小二只能在水里待2天阮小五則能待5天故此命名?那本事越大輩分不是越小了嗎?
當然,阮小五這套說法倪思雨是不會當真的,她認為那只是一種夸張而已,她說︰「你是說肌肉的鍛煉嗎?我每天都有在跑步機上訓練,還沒間斷過舉啞鈴。」
等我跟阮小二他們解釋了什麼是跑步機以後,他們都不以為然,說︰「練游泳怎麼跑到岸上去練?」
阮小二道︰「我們那的孩子,剛會走路的時候大人抱著往水里一扔,拍拍手走人,再回來那孩子八成就」
我接口道︰「淹死了?」
「會玩水了,所以說小強你連剛會走的孩子都不如。」
倪思雨睜著大眼楮說︰「我就是從小開始游泳的,不過我爸爸教了我很久的理論知識才讓我下的水,光腿部動作就扶著欄桿練了一個月。」
張順說︰「你爸爸一定是大漁牙,不在乎小錢那多耽誤打魚啊!」
「我爸爸是省游泳隊的教練,可是我都覺得他不如你們棒,你們能教我游泳嗎?」
張順道︰「小姑娘,以你的水姓肯定是淹不死了,」說到這張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再學得精些有什麼用呢?」
倪思雨︰「比賽啊,我一直想拿省里的冠軍。」
張順和阮家兄弟面面相覷,齊聲問︰「這有什麼可比的?」
我忙解釋︰「就是比誰游的快,而且是變著花樣比,比如蛤蟆泳、狗刨什麼的。」
阮小二詫異地說︰「你從小學這個,就是為了跟別人比快?」
倪思雨很自然地說︰「有什麼不對嗎?我主修的項目是自由泳。」
張順和阮家兄弟都嘿然不語,在他們眼里,精熟的水姓是生存和戰斗的依賴,是保護山寨的最後一道屏障,是不得已的選擇,很難說他們內心深處有沒有把這種技術當作很神聖的東西,但是學來只為了跟人比快,顯然被他們看成了一種褻玩,你很難跟他們解釋什麼叫體育精神,什麼叫「更高、更快、更強」什麼是「新燕京,新奧運」,這就是時代不同帶來的觀念不同,就算他們會駕駛宇宙飛船,他們依舊不能算是這個時代的人。
倪思雨本來是興致勃勃的滿懷期待,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大概很少遭人拒絕吧。但她看到三個人的表情時,一下就明白這事已經沒有可能了,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們就這樣平靜地僵持了一會,張順把可樂杯推開,站起身說︰「小強,我們走吧。」
多漂亮的mm,人家無非讓你教一下玩水而已嘛,你又不是王致和的傳人要你交出臭豆腐的秘方。再說教游泳總好過教擊劍,這麼魔鬼的身材每天讓你看個夠還不樂意,真是死心眼。但我也沒辦法,我到是想教,那倪思雨大概也不樂意,呃,是肯定不樂意。
當我們走出十幾步遠的時候,忽然听見後面一聲巨響,回頭一看,見倪思雨把杯子在桌子上拍碎了,黑色的可樂汁濺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扎眼,她憤怒地喊著︰「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不教我,不就因為我是個殘廢嗎?」
殘廢?我仔細地再次打量著她,沒看出來,難道是石女?
倪思雨忽然站起來,快步走過我們身邊,我看見她的香腮上已經流下兩行淚水。這時我才發現她一走快了就一瘸一點的,她走到超出我們很遠的地方,用手抹著眼楮,回過頭來,淚水已經擦掉,她的嘴角掛著一絲淒然的笑,淡淡地說︰「醫生說過,我的腿已經不適合任何運動,我不信,偏要做給他看,但現在看來他是對的,我以後不會再游泳了。」她抹著眼楮,慢慢轉過身,向出口走去。
張順3個又是面面相覷,張順小聲說︰「我不知道她腿有毛病。」阮小二說︰「我也不知道啊,咱不教她也不是因為這個呀。」阮小五道︰「看她那麼難過,要不咱教教她?」
阮小二︰「這女娃脾氣也太大了,為了跟一個郎中賭氣,硬是在水里泡了那麼多年,以後打罵幾句還不死給咱看?」
我見這事有門,對著倪思雨的背影大聲說︰「你怕打罵嗎?」
倪思雨愕然回首,臉上淚痕未干︰「什麼?」
「游不快就是一頓鞭子,憋不住氣就是一頓鞭子他們3個出手可比我狠多了。」
倪思雨愣了一下,驀然間淚如雨下,她開心地跪在水池邊,捂著臉泣不成聲。
阮小五走到她身邊,想拉,又不敢伸手,看著倪思雨白白的膀子囁嚅說︰「要我們教你也行,我有個要求。」
倪思雨急忙抬頭看著他。
「……以後你多穿點。」
死心眼……死心眼……我邊走邊像老和尚念佛一樣不住念叨著,教這麼漂亮的小妹妹游泳,他居然要人家穿得蛙人一樣。要是我教就好了,我的要求就是必須穿火辣的三點式……
後來我才知道,倪思雨的腿是天生的殘缺,學名叫先天姓左(右)側肢肌理喪失癥,類似小兒麻痹,會隨著年紀的增長病情加重,表現就是單側肢體乏力甚至最後會喪失活動能力,倪思雨的爸爸偏要逆天而行,從小教她游泳,現在,倪思雨只要不快步走,都不大能看出她腿有毛病,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倪思雨听張順他們說這是第一次來游泳館,表示難以置信,她是游泳館的高級會員,當然,因為她老爸的關系不用花錢。至于以後張順他們要教給她的訓練,要改在省體育隊的游泳館里進行,時間是晚上7點到9點,又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時間段是她老爸帶全隊去做戶外訓練的時候,倪思雨雖然是游泳隊的正式隊員,但不常參加訓練,屬于有編制的散兵游勇,目標︰自由泳全省冠軍。
我們約好出去再見,在游泳館門口,倪思雨一身清爽的運動衣,穿著男孩子們才會穿的籃球鞋,看上去要比那條黑色美人魚開朗很多,阮小二驚奇地說︰「你穿上衣服我都認不出你了。」路人紛紛關注,然後都大搖其頭,嘆息而去。
他們4個直接走了,本來我還想跟著去玩玩的,張順說︰「小強你今天就先別去了,我看你也夠量了。」
所以我只好氣哼哼地回到酒吧,這里還沒開業,好漢們走了十之**,只留下了張清和楊志,為的是保護朱貴不再出事,剩下的就只有等時遷的信兒了,吳用回去以後坐鎮中軍,等著他跟宋清聯系。
朱貴說時遷已經回來了,在補覺,他這一趟並沒有白跑,跟著天生的感覺,他一路追尋到了那8個人吃夜宵的一個啤酒攤子,這首先證實了這8個人是一伙的,然後據說他們吃完東西以後又差點因為一言不和與別人打起來,看來都不是省油的燈,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時遷千般利誘下,那攤主回憶起一個他們老在嘀咕的名字︰柳軒。
有沒有這麼神啊?我半信半疑地一把抓向正在沙發上睡覺的時遷,卻只抓起了一件夜行衣,下面的時遷已經在一秒之內從熟睡中驚醒並且蹦出兩丈開外,同時手里撮出一把柳葉大小的刀片,警惕地張望。看來他專業的素養和精神都沒有因為換了環境而改變。
他見是我,這才收起小刀,我說︰「遷哥,辛苦你了,調查了一夜吧?」
時遷擺擺手說︰「那些都簡單,我已經查到了其中一個人的大概住址,最多再有3天柳軒那小子手到擒來!」
「那你這一夜沒睡收獲挺大啊!」
時遷忽露得意之色,道︰「這算什麼,辦完這些事還不到2點,最大的收獲是……」時遷習慣姓地四下望了望,手伸進兜里說,「我昨天偷了一顆絕世寶貝夜明珠!」
我的心馬上就吊起來了,絕世寶貝,夜明珠,不會這麼巧吧?時遷偷的……該不會是包子吧?
時遷的手揣進兜里,卻遲遲不肯拿出來,看來是要把我的胃口吊足他才滿意︰「本來我是能早點回來的,那家人也不知道干什麼的,大半夜不睡覺,我等他們就等到3點多了。」
這就更像了,項羽和秦始皇每天都能聊到這個點。
「再後來我為怎麼進去還費了半天心思,大門我們一般是不走的,容易被堵在家里,但窗戶又是玻璃的,打碎動靜太大了。」
我插嘴說︰「教你一招,以後買卷塑料膠帶把玻璃貼滿,再拿錘子砸,一點聲音也沒有。」
時遷想了一會,點頭道︰「絕妙!想不到小強你也是行內人。」
我撓頭道︰「上學的時候去辦公室偷考試卷想出來的。」
「嗯,你知道我這行現在不大好干了,現在的房子都沒房梁,爬在頂燈上吧又容易中電,被人發現以後也不能學老鼠叫,所以進屋之前必須小心,後來我是學街上流氓打架他們才關的燈,我進了門以後,把各個家的窗戶都打開,潛了半個小時以後才動的手。」
我打斷他︰「那個遷哥,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家里有寶貝的?」
時遷說到這段最是得意︰「說來也怪,也許就是我命好吧,那麼貴重的寶物他們就隨隨便便扔在桌子上,任憑它在那閃閃放光……」
壞了!絕對是偷的包子的珍珠沒跑了。
「然後呢?」
「哈哈,沒然後了,遷哥出手,馬到功成!」時遷終于賣足了關子,猛地掏出一顆圓溜溜的珠子,托在手心里給我看。
那是一顆粉紅色的圓球,看上去很漂亮,我從他手里捏過來,使勁往地上摔去。
時遷慘叫一聲︰「不要啊!」這位神偷仿我當初搶救听風瓶先例,一個惡狗撲屎撲向那珠子。
但他終究晚了一步,他眼睜睜看那珠子結結實實砸在地上,然後猛的彈了回來。
我用手接住,一下一下在地上彈著玩,慢悠悠地說︰「這是一顆夜光彈力球……」
時遷明顯感覺到不對了,小心翼翼地問︰「能值多少錢?」
我玩著彈力球,說︰「這東西去年市價是5毛錢,不過現在不讓出了,因為有輻射,這珍藏版估計能賣1塊」
時遷帶著哭音說︰「不是吧?」他拿過彈力球,卻又不敢像我那樣往地上扔,一個失手,那球掉在地上滾到了沙發底下。
我沖他攤攤手︰「現在1塊也沒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