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今兒就練到這吧。」群花燦爛的園子里,虞氏坐在樹蔭下藤編的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團扇。
甄妙穿了件利落的碧色騎裝正蹲著馬步,雖同樣躲在樹蔭下,鼻尖冒出的汗珠卻如珍珠一樣不停滾落。
「大嫂,我還不累。」甄妙揚著臉,沖虞氏燦爛的笑。
虞氏站起來,手下意識的撫著微隆的月復部向甄妙不緊不慢走來。
看著甄妙認真的模樣笑著搖頭︰「四妹,你剛練不久,過猶不及,這蹲馬步是根基功夫,當循序漸進。」
虞氏懷孕已經過了三個月,沒了厲害的妊娠反應,雙頰豐腴,沐浴著陽光,顯得氣色極好。
這方面,虞氏是行家,甄妙聞言就直起了身子。
雙腿站得發麻,她邊揉邊往藤椅那走︰「大嫂,我先歇歇腳,您要是乏了,就讓玉兒扶您回去。」
虞氏笑著走過來坐下︰「我有了身子不敢用冰,呆屋里也是氣悶,這樹蔭下倒是陰涼。」
看著甄妙發紅的臉蛋,忍不住道︰「四妹,恕我直言,練武呢,你這個年紀有些晚了,再說你是伯府的姑娘,也不必把自己累成這樣,要是曬黑了肌膚,娘可會怪我的。」
「大嫂,我又不指望練成絕世高手,飛檐走壁的,只希望強身健體就行,那些日子一直躺在床上都怕了。」
自從知道鎮國公世子那心比想象的還要黑,甄妙就開始琢磨了。
她對古代女人宅斗這種天賦技能實在是不大具備,想學總得有個過程吧,估計她還屬于事倍功半那一類。
既然這樣,不如選個實在的,先把身體練好了再說。
「這倒也是。」虞氏認可的點點頭,「有個強健的身體還是頂重要的,我也幸虧底子好,才熬過前三個月。」
說到這里眉頭一皺,有些遲疑的道︰「也不知道娘如何了,我和畫壁打听了一下,娘似乎很不開懷。」
婆婆這次行事雖有些沖動,但身為正室,虞氏顯然是站在婆婆這邊的,覺得公公實在鬧得不像話了。
只不過子不言父過,何況她一個做兒媳的。
甄妙听了情緒也有些低落。
老夫人還沒解了三老爺和三太太的禁足令,也不許他們這些晚輩去探望。
不用想也知道,溫氏的日子是極難熬的。
「今兒個晚上是家宴,大嫂不如和祖母求求情,說不定祖母看在您有了她重孫的面子上,就松口了。」
老夫人定的規矩,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是家宴,幾房人都聚在一起,而平時都是各自用飯的。
「這是自然,四妹放心吧。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去遲了不大好。」
甄妙起身相送︰「大嫂慢走,我再略坐坐。」
見玉兒扶著虞氏緩緩遠去,甄妙又坐了下來。
下午的陽光雖艷,但被濃密的樹葉過濾的只剩下淡淡的暖意在肌膚上跳動。
「雀兒,你去采些荷葉來,回頭我要做荷葉雞。」
她是無肉不歡的人,只是到了夏天也吃不下油膩的,這荷葉雞油而不膩,最適合這個時節吃。
听到姑娘又要做新菜,小丫頭眼楮亮亮的,歡快的應了一聲就跑著去了。
「小心別掉水里去。」甄妙囑咐著。
「不會的,姑娘,我水性好得很。」
甄妙笑笑,覺得陽光越發暖人,不知不覺閉了眼,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就在昏昏欲睡時,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拉扯她的腳。
難道是蛇?
甄妙有些不耐煩的睜開眼,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一只白白的,看起來很是健壯的大白鵝正歡快的啄著她的繡花鞋。
感覺到動靜,那大白鵝也抬起脖子,一雙黑溜溜的小眼和甄妙對視。
甄妙頭皮都要炸起來了,這到底是神馬情況!
誰能告訴她,為何風景這麼美麗的伯府大花園里,會有一只鵝!
這麼綠草蔥蔥的地方,正常出現的,不應該是一條蛇麼!
甄妙把躲起來偷懶的蛇月復誹了一百遍,盯著那只鵝卻不敢動。
上輩子和甄妙熟悉的人都知道,這貨最怕的就是鵝,據某人有次喝醉了自曝,是小時候住在鄉下時,被隔壁鄰居家的大白鵝圍追堵截,啄了長達半年之久留下的嚴重心理陰影。
大白鵝歪著脖子盯了甄妙一會兒,覺得沒有威脅,頓時惡向膽邊生,揮著肥短的翅膀竄起來,伸著脖子要啄甄妙的臉。
甄妙連尖叫都忘了,生死關頭發揮了驚人的潛力,瞬間跳到藤椅上,接著一撲抱住藤椅後面的樹干,三兩下爬了上去。
大白鵝伸著脖子,氣的喔喔直叫。
甄妙長舒一口氣,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然後憤怒了。
這畜生,簡直欺人太甚!
她眼一瞥,發現不遠處樹杈中間有個鳥窩,里面躺著幾顆鳥蛋。
沒有多想,抓起一顆鳥蛋就砸了下去。
啪唧一聲,鳥蛋砸中大白鵝的頭,蛋液順著鵝嘴往下流。
那凶鵝大叫著往上撲騰。
甄妙一緊張,把幾顆鳥蛋全丟了下去。
那鵝性子又凶又狠,劇烈撲騰下鵝毛掉了一地,竄起的速度太快一下子撞到了樹干上。
看著大白鵝踱了兩步栽倒在地,甄妙總算放了心,正準備下去,忽然听到急急的腳步聲傳來。
甄妙下意識的往後一躲,隱蔽在繁茂的枝葉後面透過縫隙往外看。
就見一個身穿赭色道袍的老者大步流星的趕來,嘴里還呼喚著︰「阿貴我的乖乖,我听到你的聲音了,別調皮了,快出來。」
老者四處張望著,忽然腳步一頓,接著臉色有些扭曲的往這邊飛奔而來。
到了跟前,看著躺在地上被蛋液糊了一身,奄奄一息的大白鵝,哭嚎道︰「阿貴啊,我可憐的阿貴,你這是怎麼了!」
老者說著小心翼翼的抱起大白鵝,目光像刀子似的來回掃視,咬牙切齒的道︰「到底哪個混蛋把阿貴弄成這樣,讓老子知道,非宰了他!」
看著放狠話的老頭兒,甄妙像被雷劈了似的。
那大凶鵝,它,它憑什麼叫阿貴啊,還,還是祖父養的!
PS︰可能童鞋們看到女主怕鵝覺得難以理解,其實,我能說,這是柳葉的真實經歷麼,鵝很欺小的,我小時候,鄰居家的鵝見我就啄。就是前兩年有一次走在路上,忽然覺得有東西扯我褲腿,回頭一看是一只鵝,而且我就看著它,它還不松口。那時正趕上我心情不好,覺得太委屈了,一只鵝都這麼欺負人,就邊給老公打電話邊哭了,俺家那位在電話那端一臉黑線。
感謝酥?乞兒打賞的香囊,琉年似水夢璃華打賞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