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匠樂呵呵的說︰「我家女子前幾日就已經買到了，小姑娘愛俏，現在整日帶著都不肯摘下來呢，顏色艷麗確實好看，就是有點貴。」
不過嘴上說著貴，面上的笑容卻只增不減，「幸好我現在還有這門手藝，城里干活工錢高，養活她們娘倆也還成。」
看著泥瓦工那雙充滿滿足和期待的眼眸，馬良心中微動。
這是他真切的感覺到徐家軍到來的好。
冬日的居庸城也熱鬧非凡，街道上來來往往全是人，店鋪開得比從前還多了好幾家，不少店鋪的牌匾上都加上了「徐」的標記字樣。
馬良等人雖然在打仗，但城里的新鮮消息也時不時傳到軍營里，每天上午和傍晚都有徐家軍的官兵過來讀報，告訴大家城里面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上谷郡的世家壕紳不復存在的消息，讓馬良等邊軍震驚了許久。
他們實在想象不出來，徐家軍是怎麼扳倒這一座座高山的。
但現在，從這些標記著徐字的店鋪來看，就知道，徐家軍已經成功完成了這個歷朝歷代王朝上位者們都辦不到的艱巨任務。
因為這些沿街的店鋪，原先大多是屬于世家壕紳的私產。
但奇怪的是，他在街上還看到了不少那些世家老爺們樂呵呵游逛的身影。
也不知道徐家軍許給了他們什麼好處，讓他們願意做出這麼大的割舍。
恐怕，威逼利誘都輪番上了一遍，這才達到如今他們能夠看見的大和諧。
其實，只要遵照徐家軍制定的規則來做事，大部分人都能夠過得比從前好。
就像是剛剛那個泥瓦工，從前匠人身份低賤，出來做工也只是勉強糊口罷了，怎能有余盈讓家中妻女去買時興的女士圍脖穿戴？
說到這女士圍脖，馬良等人還真生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這個能讓大家閨秀們不顧禮儀風度狂奔去搶貨的圍脖，到底有什麼稀奇的地方。
這個東西應該是才來居庸縣不久，路上還沒看到有人穿戴。
但隨著馬良等人距離集市中心的便利店越來越近，他們就能夠看見脖子上圍著顏色鮮艷的圍脖的女孩們喜笑顏開的走了過來。
女子們大大方方在街上笑談，過往行人們仿佛早已經習慣一般，只是被青春女子們的蓬勃朝氣吸引著多看了一眼，便各自忙碌去了。
沒有世家紈褲出來調笑，也沒有什麼惡霸沖出來強搶民女，平和得讓馬良緊繃起來的神經就像是個大笑話。
他還以為，他今天至少能上演一場英雄救美，沒想到，是他想多了。
城內到處都是巡邏的徐家軍士兵，街道上整潔干淨得連乞丐都被拉去做工了，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光天化日，強搶民女的事呢？
對了！
馬良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上谷郡已經沒有世家公子了，所謂的惡霸，恐怕早就在徐家軍入城時被清算得干干淨淨。
「唉~」馬良等人齊齊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此時，女子們笑著走了過來，用彩色細羊絨織成的圍脖裹在縴細的脖子上，在一片灰白色的街景映襯下，好似春日里絢爛的野花，肆意隨風搖擺，散發芬芳。
徐家軍的軍官服確實很吸楮，馬良身材高大，穿著軍服的他更顯得英俊挺拔，女子們也忍不住偷看他。
那含羞帶怯，實則大膽的一瞥，看得馬良幾人下意識挺起胸膛，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一臉冷酷的從女子們身旁大步走了過去。
而後，他們就听見女子們銀鈴般的笑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隊伍中的年輕小子定力不佳，被這些女孩們看得面紅耳赤，神游天外，一不小心絆倒了路邊攤子上售賣的小籮筐。
「嘩啦」的聲響，還有小士兵那出糗的模樣，惹得女孩們笑出了聲。
得，剛要展現士兵的冷酷，就被同行的豬隊友給攪合了。
馬良黑著一張臉，耳邊回蕩著女孩們不帶惡意的笑聲，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尷尬得拎起那小士兵，急急忙忙進了旁邊的小店。
「來一壺涼白開！」馬良沖櫃台那邊喊道。
店員很快就拿著水壺走過來，馬良連喝兩大杯，總算緩解了干燥的口舌。
他掏出兩根紫籌，讓店員上些吃食來。
這個店員一看就是徐家軍的人，手里抱著一個本子，一邊詢問他們的口味，一邊用紙筆記錄下來，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刷刷幾筆就放下一張單子，給他們上點心去了。
先是一疊黃豆糕，粉粉糯糯，淡淡的甜，還有一股濃香，馬良幾人一人一塊，還想吃第二塊的時候就發現碟子空了。
好在店員又端來幾碗白女敕女敕的，散發出豆香氣兒的小吃食，入口香滑，想吃甜的能加點糖，想吃咸的可以放一夾梅干菜，呼嚕嚕一碗下肚，馬良驚喜得瞪大了眼。
「這是什麼吃食？滋味怪好的！」
店員並沒有因為他們的無知而露出輕蔑的神情，只是淡笑著答道︰
「這叫豆花兒，我們家店里賣的都是用黃豆做的小吃食，剛剛你們吃的糕點也是用黃豆粉加糯米粉做的。」
「糯米又是什麼米？」馬良好奇追問。
出生在北方的馬良根本連大米都沒見過，對糯米一無所知。
店員答︰「就是南方的一種米，做出的食物是軟糯糯的，和面粉差不多。」
馬良哦了一聲，想起剛剛還沒吃爽快的甜香，讓店員再上四盤來。
店員無奈的看了他們一眼，想提醒這伙人糯米吃多不好消化，但看馬良幾人身上的制服，想著他們身體素質應該還不錯，沒說什麼，轉頭去拿了四碟黃豆糕過來。
幾個大男人，見到糕點瞬間兩眼放光。
他們原先還覺得徐家軍給的木籌沒什麼價值，但現在用出去才知道，這木籌可太好用了。
要是從前，這樣的糕點他們那點軍餉買都買不到，更別說一次吃個爽快。
馬良一邊用手墊著下巴避免黃豆糕上的粉末掉在自己的新衣服身上，一邊在心中感慨，徐家軍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有吃不完的糧，花不完的錢。
這般富庶，難道，真是老天爺在背後給徐家軍撐腰，讓他們想要多少錢就能得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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