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家的屋子很是破舊,不過才兩間,還是用土磚壘起來的,屋頂是茅草屋,蓋得倒是很厚實。
一旁用竹子和木頭搭建起來的茅草屋,應該是用來做灶房的和放柴火的。
窮!蘇軼昭想起之前她和文鈺住的屋子,好歹還是兩間青磚瓦房,帶著個不大的小院子。
難道下雨天,這屋子不會漏雨嗎?還真是窮鬧的。
朱母一看見身著女敕綠色長袍的少年站在院中,那俊俏模樣和貴氣的裝扮與他們家這破院子格格不入。
「恩公?」朱母驚喜地喊了一聲。
「嬸子!」蘇軼昭朝她笑著,接著上前便是一陣噓寒問暖。
朱母再次見到恩公,不免要熱情款待。院外此時已經開始聚集村民,蘇軼昭不想太過招搖,于是跟著朱母去了屋內,將院門拴了起來。
奉上禮盒,朱母難免又覺得蘇軼昭太客氣了,太破費了。
「這是禮數,您快收下!」
接下來蘇軼昭也不客套,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
「朱三,你家屋前屋後我已經看過了,很滿意。地方大,圈起來方便,又在村最東頭,十分寬敞和幽禁。」
朱三家周圍連鄰居都沒有,最近的人家都要隔開十丈遠,行事較為方便。
這也是當初秦大為什麼要設計讓朱三入牢房的原因,地處偏僻,更方便他行事。
朱母有些納悶地看向朱三,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這院子得重新修建,還有這屋子,可不成!」
蘇軼昭想著蓋上幾間青磚瓦房,再壘上大大的石頭院牆,也不知要花費多少。
「您只管拿去用,這屋子,我們自己住確實破了些,您要養雞的話,就蓋上兩間,也是必要的。」
朱三說著,就將蘇軼昭的打算告訴了朱母,朱母自然十分贊同。
二人又商議了一會兒接下來的計劃,朱母精力不濟,便回了里間休息。
「你今天找了黃牙子之後,就開始著手蓋屋子的事兒。都要盡快辦,期間沒地方住,南城買下的院子暫時交由你們住並保管。」
朱三連忙應下,臉上盡是對未來生活的期望。
「你娘的病不能再拖了,你明日帶她去濟世醫館找大夫,那大夫的醫術不錯。」
蘇軼昭臨走前,覺得要想朱三專心替她做事,就得將朱母的病治愈。
「你只管去看病抓藥,銀錢的事不必擔心,我與大夫相熟,侍方會去處理好的。」
朱三感動萬分,眼含熱淚,立刻跪下磕頭。
「多謝公子!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我朱敏這輩子當牛做馬,來報答公子的恩情!」
蘇軼昭見狀也不免為朱三的孝心所感動,她連忙叫侍方扶起朱三。
「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你以後用心替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
「與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來說卻是大恩大德!我一個農婦,大字不識一個,雖然做不了什麼,但也不願成為兒子的負累。」
卻是朱母聞聲下了炕,此刻她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我和兒子感念公子的恩情,以後一定好好為恩公做事。」朱母嘴拙,不會阿諛奉承,但剛才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
她說著就要跪下,可蘇軼昭哪里能受這樣的大禮?
她連忙上前扶住朱母,「您怎麼行如此大禮?這不是讓晚輩折壽嗎?」
蘇軼昭心中感慨萬千,帶上朱三,坐著租來的馬車回了南市。
馬車上,蘇軼昭想起了文鈺,又想起了嫡母唐氏。
說來唐氏其實並非惡毒之人,換做一般主母,夫君突然帶回了外室子,確實難以接受。
然而唐氏也只是一開始為難過她,後來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之舉,最多是不聞不問。
大戶人家容不下庶子女的主母有很多,那些不明不白夭折的庶出有多少?可她還活得好好的。
蘇軼昭嘆了口氣,決定若是以後唐氏對她不過分,她都忍耐幾分。
賺錢的事兒,也是急不得。前期的準備很多,花費也不會少。
馬車駛過長街,穿過熱鬧的坊市,蘇軼昭掀開簾子,看向依舊熱鬧的集市。
已經是下晌了,坊市中的攤販依舊沒有離開。
其實京城最熱鬧的要屬南市,這里晚上還有夜市,一直到宵禁。
目光掃過人頭攢動的街道,看向一旁的鋪子。要想做買賣,還是得有一間鋪子。
突然,一名湖藍色團花長袍的男子映入了蘇軼昭的眼簾。
「咦?你看那像不像我爹?」蘇軼昭指著那男子,朝身旁的侍方問道。
侍方連忙趴過車窗去看,「咦?好像真的是老爺!」
蘇軼昭已經有好幾日不曾見過蘇文卿了,听月秋說,蘇文卿這幾日都是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唐氏正為了娘家的事兒焦頭爛額,自然也不會管蘇文卿在干什麼。
听說之前唐氏找了大太太借銀子周轉,卻被大太太一口回絕了。外院的錢連大太太都不能沾手,那是老太爺身邊的管事把著呢!
內院雖然是大太太管著,但要動用大筆的銀子,還得請示老太太。
至于大房的私產,大太太當然不可能借給唐氏了。
唐氏沒借到銀子,還被大房傳了出來,背地里就有下人在府上嚼舌根。
見著蘇文卿進了一家胭脂鋪子,蘇軼昭思索起來。
一個男子,怎麼會進胭脂鋪子?要說買胭脂送唐氏,蘇軼昭覺得不太可能。
唐氏娘家就是商賈,家里還做著脂粉生意,府上為了照顧自家人,采買胭脂都是讓唐氏送到府上的。
看著蘇文卿進了胭脂鋪子之後,蘇軼昭抬頭看了一眼招牌,這才放下簾子。
不過之前府上傳言,蘇文卿和西城磨坊家的閨女看對了眼,難道是為了討美人歡心?
蘇軼昭留了個心眼之後,便暫且將這事兒給放下了。
一連少了兩日的課程,蘇軼昭一去書院,就被秦夫子數落了一頓。
「進學切不可一曝十寒,你雖有些天賦,可戒驕戒躁,勤奮刻苦方才走得更遠。天道酬勤,勿忘!」
秦夫子怕蘇軼昭對學習有些懈怠之心,于是苦口婆心地勸道。
本想說蘇軼昭乃庶房所出,得為日後牟前程,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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