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會心一笑,其實那丫頭當真矛盾得很。
要說她膽大,可她偏偏有時候又膽小如鼠。
然而那樣危急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敢返回去救人,也不知是不是無知者無畏。
明哲保身才是正確的,那丫頭就是太托大了。
「公子!咱們還有三個時辰就要啟程了!」他身後的男子看著前方孤寂的背影,不禁提醒道。
沒有多少時間給他們揮霍,他們得盡快辦完這里的事,趕回京城。
前方的身形動了動,少年正要轉頭離開,卻看見了剛才還在他腦海中出現的人。
福運樓二樓的雅間,窗戶大開,小少年拎著鵝黃色的菊花燈,笑得十分明媚。
那眉目舒展的笑意,原本就瀲灩的雙眸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璀璨。
他從未見過雙眸如此清亮之人,在她注視你時,仿佛那雙美眸中只盛滿了你,再也放不下旁的。
她將菊花燈拎到眼前細看,搖曳的燭光下,只襯得她容色逼人。
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還敢出來?少年雙目緊盯蘇軼昭,面上浮現出了笑意。
可當看到她身旁突然出現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時,頓時沉下了臉。
雙拳緊握,看著蘇軼昭笑彎的雙眼看著身旁之人,少年心中泛起遏制不住的酸楚。
這丫頭聰慧,以後可要收作己用,替自己賣力的,怎可與太子一脈走得這般近?
少年冷哼,可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否則日後蘇軼昭與自己作對,自己不是多了勁敵?
既然已經女扮男裝了,那入朝堂也不是不可啊!
對他來說,只要有大才,那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他腳下一動,卻被身後之人叫住了。
「公子!咱們還有些後續要處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男子不解,公子明明之前還很著急的模樣,怎麼現在又不急了?
少年深深看了一眼那窗台,突然覺得江家最近似乎挺閑?之前太子妃差點滑胎,好似對江家並無影響啊!
他氣哼哼地轉身,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小姑娘眉開眼笑的俏模樣。
「北元府的菊花展也僅次于年會了,怎麼樣?好看吧?」
江永年看著笑意盈盈的蘇軼昭,臉上不禁也掛滿了笑容。
「真是不虛此行,咱們下去看看吧!總待在上面,就錯過許多樂趣了。」
蘇軼昭白璧無瑕的面龐在燈光的照射下,好似在熠熠生輝。
不得不說,這長得好,確實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江永年這般想道。
「六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自己跑來賞花燈,卻不叫咱們。」
突然一道略為粗嘎的聲音響起,言語中盡是不滿。
蘇軼昭轉頭看去,發現門口像下餃子似的,一下子涌進來五六個人,還都是半大的少年。
為首的少年十三四歲,模樣清秀,不過狹長的雙目微微上挑,顯得人有些凌厲。
此子一身天青色滾邊圓領長袍,外罩青蟬翼紗外裳,那頭頂束發的瓖白玉發帶看起來可不是凡品。
他身後一群少年都是穿著富貴,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是啊!六哥,你不是說今兒個有事,不和咱們一起出來嗎?原來是與人有約啊?」
這少年身後一名小胖墩十分不滿,在說話的同時還不住打量著蘇軼昭。
那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地打量,眼神直勾勾的,讓蘇軼昭有些不喜。
不過她並未從這小胖墩的眼中看到惡意,有的只是好奇。
江永年暗道這些二世祖怎麼來了?他就是為了甩開他們,這才包了福運樓的雅間,沒想到還是撞見了。
要說這些族兄弟,鑽營舉業沒看出來,這吃喝玩樂卻是個個都在行。
「本想回府,卻在此偶遇好友,于是便一同賞花燈了。」
蘇軼昭聞言詫異地看了江永年一眼,沒想到江永年看著挺單純,這場面話也是張口就來啊!不過她自然不會揭穿他就是了。
「六弟,你怎麼也不替咱們引薦?」為首的少年看了一眼蘇軼昭,于是笑著道。
蘇軼昭總覺得這少年笑不達眼底,反正不是個好惹的人。
按理說江永年乃是京城嫡支子弟,還是長房嫡子,這府城本家應該不敢得罪才是,可偏偏這少年卻不懼,說話很是隨意,語氣帶著囂張,難道背景能比江永年還要硬?
江永年心中不悅,但並未表露,「五哥,這就是蘇家的蘇軼昭。」
「軼昭,這是我的族兄,行五!」
「江五哥!」蘇軼昭拱了拱手,她對此人的感官並不好。
見著此人的傲氣,蘇軼昭突然想到了那位世子爺。
那世子爺也是孤傲不群之人,但並不惹人厭,而眼前這位少年,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讓人心中不適。
若是相思知道蘇軼昭心中所想,必定嗤之以鼻,你難道不是看臉?
剩下四名小少年也是江永年的族兄弟,蘇軼昭只略微打了個招呼,並不打算深交,因為那些探究的目光讓她心生不喜。
剛才為首的叫江永堯,是府城江家三房的嫡長子,今年十三歲,其父就是上次出來尋找江永年的三老爺江渝中。
「軼昭!你給我說說,上次你們被賊人綁走,是如何逃月兌的啊?三叔說,他們去的時候,你們都逃出來了。」
小胖子江永瑞擠到蘇軼昭身邊,好奇地問道。
這是除江永年之外,江家唯一一個對她表露善意的少年。
蘇軼昭一看他的身板,就想到了蘇軼圍那小胖子。
不過蘇軼圍比將江永瑞還要胖一些,上次將她弄丟了,為此還自責不已,親自上門來致歉之後,這幾日也不好意思再邀她出去玩了。
不過這江永瑞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永瑞,咱們如何逃生的,我上次不是給你講過?你若是還好奇,等回府之後我再與你細說。這大好的光景,聊這些未免掃興。」
江永年眼含責備地看著江永瑞,隨後有隨從進來說膏蟹準備好了。
「哦!六弟居然還準備了膏蟹?上次莊子上的管事來府里說,今年的蟹沒有往年長得好,不過有一些近幾日能得了,咱們府上還一次都未嘗過呢!」江永堯突然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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