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刷下來的人應該不會太多,怎麼也得剩下兩百多人。
不過那是別人,蘇軼昭可不敢隨意寫。
她目前畢竟備受關注,若是寫得差了,導致名次靠後,別人必定要覺得她浪得虛名。
大致看過一遍,整張卷子所寫字數不會超過七百字,但費腦是真的。
就是那些貼經題,總得花些時間去想吧?
當日交卷,不給火燭,天色漸晚,就得分批出考棚。
時間很緊迫,蘇軼昭自然不敢浪費時間,于是便提筆開始寫了起來。
先寫貼經,蘇軼昭只要看到題目,立刻就能反應過來。
只有少數兩道需要略加思索,寫起來很是順利。
不過她也只敢在草稿紙上寫,而後謄抄上去。
抄在卷子上時,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寫了錯字。
時隔一個時辰,撰抄完畢之後,因為精神高度集中,也讓她略微出了些汗。
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錯處,蘇軼昭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是那道四書題,剛才她已經破題,此刻只要沿著剛才的思路繼續承題即可。
正片只需三百字,但要精簡和潤色,蘇軼昭自然只能在草稿紙上打草稿。
廖海圖在上首看著下方眾學子埋頭苦干,不禁點了點頭。
此刻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他打算下去轉悠一圈,便去內堂休息。
接下來他不必一直親自監考,由副監考官教官代監考。
當目光瞥過蘇軼昭時,只見少年筆耕不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他見狀忍不住腳下就往那方向湊了過去,當看到蘇軼昭正在回答四書題之時,他便凝神望了過去。
此刻蘇軼昭已經寫完貼經題,正在草稿紙上寫文章,並且已經寫好了破題和承題。
「君子之守乃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
這是破題,廖知府深吸了一口氣,這小子的格局開得很大嘛!
他有心想去別處轉悠,可腳下卻生了根,想知道他後面的文章怎麼寫。
蘇軼昭正專心地寫著文章,卻見紙上突然有了一道陰影處,不禁抬頭去看。
只見廖知府正居高臨下看著她的文章,見她抬頭,還微微對她一笑,而後負手轉向了別處。
咦?難道自己的豬腳光環已經到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
見對方走了,蘇軼昭也沒多想,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解題中。
時至中午的時候,蘇軼昭已經將這道題解完,並檢查了一番,接下來只需將這篇答案抄在卷子上即可。
突然聞到一股飯香,她不禁饑腸轆轆。
這考試還真是耗費精神,也沒寫多少字,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將卷子和草稿紙都收進考籃,蘇軼昭準備先吃午飯。
將之前放在一邊的饅頭和醬牛肉拿了出來,這是府上準備的。
一天都得待在號舍里,最好是不要食用流食,以免要上廁所,耽誤考試。
蘇軼昭就著冷硬的饅頭咬了一口,拿起一旁的水囊喝了口水咽下去。
饅頭已經凍硬了,沒有水,實在是難以下咽。
只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吶!
目光觸及對面,只見對面的考生弱冠之年,此刻正在抓耳撓腮。
應該是被食物的香味給刺激了,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眾人都在用食,便迫不及待地放下了手中的筆。
抬眼見蘇軼昭夾了幾塊牛肉放入口中,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大雲朝的耕牛可不能隨意殺害,若是耕牛要死了,還得去官府備案。
得到官府準許之後,也不會帶回去殺,而是以很低的銀錢賣了。
至于那些牛肉最後都進了誰的肚子,那自然是達官貴人家了,再不濟也是商賈,窮苦人家可舍不得吃牛肉。
對面少年出身蘇氏,蘇氏是大戶人家,吃上牛肉也不足為奇。
蘇軼昭見對方盯著自己,只得朝著對方頷首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誰料對方卻瞪了蘇軼昭一眼,轉而拿起他那雜糧餅子狠狠咬了一口,好似在泄憤似的。
蘇軼昭低頭看了一眼牛肉,心中頓時了然。
這世道就是如此,否則為何都要往上爬呢?
摒棄別的心思,蘇軼昭吃完一個饅頭並帶來的一小包牛肉之後,便打算小憩片刻,再開始答題。
一上午的時間,她就答了大半,還剩下一首試帖詩,速度不可謂不快。
蘇軼玨看著斜對面那一排號舍,蘇軼昭的二十九號號舍就在那邊。
看不到蘇軼昭的號舍,但也沒听到什麼異常的動靜,蘇軼玨就放下心來。
沒有消息,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此次童生試,蘇軼昭絕對不能落于人後,這是他們蘇氏的臉面。
蘇軼昭用過午飯,就開始閉目養神。
對面的考生見蘇軼昭這般悠閑,忍不住撇了撇嘴,然而眼中卻充滿了羨慕。
他一上午好不容易答完了貼經,正在破題。
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太陽下山之前就要交卷,他哪里還敢歇息?
咽下粗糙的雜糧餅,他就打算開始思索解題了。
下晌,小憩了一會兒的蘇軼昭文思如泉涌,剛才休息之時,構思的試帖詩也有了大致的構造,只需潤色一番。
沒有繼續抄錄文章,蘇軼昭便開始作起了詩。
「樹人同樹木,百倍得英賢。
當此吟其獲,何須計以年。
無雙楨干出,拔十棟梁全。
婦子歡迎室,文章富納川。
疆宜勤乃畝,祿自受于天。
得谷車堪載,還金鎰早捐。
本支培孔厚,朝暮取應先。
聖代師師慶,重賡樸棫篇。」
蘇文卿在外書房坐了一日,今兒他沒有出府,而是作起了畫。
嘿!老爺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心里擔心三位少爺,卻要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忠伯看著老爺給梅花添上第六瓣的時候,忍下心中暗笑。
他看了一眼沙漏,覺得時辰差不多了。
「老爺!三位少爺即將出龍門了,咱們不如去接一接?」忠伯上前提議道。
照他說,老爺反正也沒什麼心思作畫,不如就去府城茶樓等著,反正他們包了雅間。
「怎麼?他們三個小輩去考試,還要我這個長輩去接?」蘇文卿挑眉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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