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蘇軼昭卻是想到了之前蘇軼玨說的話，而後抬頭看了一眼正巡視到此處的監試官曹進成。
對于蘇軼昭白天睡大覺的事兒，曹進成剛才就已經知曉了。
他就是特地等蘇軼昭醒了之後才趕過來的，對于態度隨便的考生，他十分不喜。
原本是想看看蘇軼昭才學如何，寫了多少，可誰料這位考生剛剛醒來，就要去如廁，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瞪了蘇軼昭一眼，看著她一臉莫名地被衙役帶去如廁，他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也不是沒監考過鄉試，可從來沒有哪一名考生對待考試如此隨意。
他打算之後讓人緊盯著這考生，如廁的次數一次也不能落下地記著。
蘇軼昭跟著衙役來到了茅廁，可一看到茅廁，她就傻眼了。
茅廁處于號舍最東側的一角，是露天的，還沒有門板隔開，如廁毫無隱私可言。
若是這般，反正此刻也沒人來，她速戰速決就是。
可帶她來的衙役卻是一直緊盯著她，她是毫不懷疑，對方要親眼看著她如廁。
若是那些男子，背對著衙役撩開下擺便是，可她哪里有這樣的本事？
那衙役看著蘇軼昭遲遲不解開褲帶，便出聲催促︰「勞駕快些，可不能誤了秀才老爺的考試時間不是？」
看蘇軼昭穿著富貴，想是家中殷實，如廁必定是有人服侍的。
這樣的公子哥兒許是用不慣這些的茅廁，但到這會兒了，還有什麼好矯情的？這樣的考生他見多了。
蘇軼昭忍著沖鼻的味道，對衙差尷尬地笑了笑。
「咳咳！差大哥，我，我要出恭。」蘇軼昭無法，只能這麼說道。
不然待會兒她蹲下，豈不是要被這位恥笑？
再說了，這小解和大解的茅廁不同，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衙差想翻白眼，但還是忍住了。
「秀才老爺您早說啊！跟卑職過來吧！」
那人率先轉身往另一側走去，大解的茅廁有布擋著，好歹上面也有瓦片遮蓋。
「勞駕、勞駕！」蘇軼昭決定之後一定少喝水，就連飯食都少吃一點，實在不行，就在號舍解決。
她哪里知道這茅廁居然是這樣的，剛才看了一眼，險些吐出來。
一糞桶的尿，嘔！她就快要吐了。
前世那樣干淨的抽水馬桶再也看不到了，蘇軼昭決定等她考完之後，就著手研究這個。
大解的茅廁比之前那個好一些，好歹有簾子擋著。
許是看著如廁實在不雅觀，也忍受不了這味道，那位衙差自覺走出幾步遠，看向了別處，嫌棄地得很。
蘇軼昭險些將中午吃的東西都吐出來，她此刻腦子里被這些惡心的味道燻得嗡嗡的。
匆匆上完廁所，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催促衙役走快些。
「這麼快？」那衙役先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一見蘇軼昭快要吐出來的表情，頓時心下了然。
蘇軼昭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茅廁旁邊的號舍，這一看頓時讓她既同情又好笑。
只見對方用紙將鼻子塞住，耳朵上也塞了一塊布巾，見她離開，那一臉的幽怨。
此刻又一名考生也被帶了過去，那考生頓時趴在桌子上，雙肩顫抖不已。
這是哭了嗎？蘇軼昭搖了搖頭，希望這位仁兄能停住。
這天還有些熱，可別被燻暈了過去。
等蘇軼昭到號舍的時候，只見曹進成手中指著一旁的收掌管記錄著什麼。
她頓時覺得好笑，這老頑固還真叫人記錄下來？難怪會在朝中被人使絆子。
心中毫不在意，蘇軼昭覺得每個人都會如廁，反正大家都會被記錄，要是誰卷子上沒有記號，那才新奇呢！
看著蘇軼昭一臉輕松的模樣，曹進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等蘇軼昭將卷子攤開，而後謄抄到最後一篇四書文之時，曹進成忍不住上前幾步，探頭去看。
咦？只見試卷上已經寫完了兩篇，字跡端正雋秀，平和簡靜，蕭散自然。
鄉試字體為正楷，沒想到這考生年紀不大，倒是寫得一手好字。
點畫、結構、意態，無一不可。
一手好字，讓他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而後他又仔細看了一眼對方的破題，不過片刻，臉色頓時一變，而後忍不住點了點頭。
剛才是他先入為主，小看了這考生，原來這位考生並不是自暴自棄，反而是胸有成竹啊！
將第一篇讀完，他心中很是滿意。因不可停留太久，他只能離開此處。
撫了撫胡須，轉過身來，走向收掌管。
讓原本畫得兩個圈，變成一個圈。如此斯文俊秀又才華橫溢的才子，畫兩個圈未免有失斯文，此子剛才明明只是去小解，畫一個圈就成。
天黑之前，蘇軼昭已經將三道四書題謄抄完畢，檢查過沒有問題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將下面的經義題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她在草稿紙上寫下第一篇經義題的答案。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蘇軼昭看對面那一排考生有人掌燈，于是便收了筆。
還有兩日，一日只寫兩篇經義都來得及。
蘇軼昭將考籃收拾完畢，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對面，這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只見對面圓臉微胖的考生此時正拿著一個竹筒，撩開衣袍的下擺，而後將竹筒對了上去。
她連忙轉過頭，而後抽了抽嘴角。
不過一瞬之後，她一拍大腿，失算了啊！
早知道，她也如此，反正大小解之後，先放進儲物空間的一角，出去之後找了地方扔了就是。
那茅廁臭氣燻天，她一個女孩子又不方便，若是被人看到了，豈不是危險？
想起空間內自己之前丟進去的小罐子，原本是打算采購過來放置雞蛋的，現在可派上用場了。
蘇軼昭心中懊惱不已，臨睡覺前還在後悔自己太單純了。
將兩塊木板拼上，蘇軼昭睡得昏天暗地。
早上起床，看了一眼掛著的簾子，感覺號舍外應該看不見里面了，這才將空間內的罐子拿出來，解決了內急。
洗了把手開始烹煮自己的早飯，一把米煮粥，還有一些肉干和咸菜將就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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