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包裹的黑色鐵牌透出絲絲不詳的氣息。
彷佛一塊燙手山芋。
程深沒有接觸,將其遠遠托在空中,目光在上面迅速掃過。這塊鐵牌約手掌寬,邊緣有刃口,就像一塊斷劍碎塊,漆黑的材質上還沁著暗紅血跡。
破碎的流亡統領長劍三
道具
級別︰普通
說明︰一把長劍的碎片之一,持有此片碎塊時,在一定範圍內可感應到其他碎片的存在,當集齊所有碎片後,可通過鍛造將其重鑄成完整武器
……
「一塊普通的武器碎片,但不知為何沾染上了一縷詭異的力量。」
程深內心揣測著這件物品後可能存在的深意。
不過,這塊碎片雖然沾染著詭異的氣息,但卻跟他掌握的幾件詛咒物不在同一個層次,如果說詛咒物是純粹的詭異物品,它充其量只能算彷制品。
而且增幅威力有限。
負面卻極大。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使用這樣的兵器。
除非。
它的原主人是像剛才那個家伙一樣,受到詭異的侵蝕,卻還沒死。
這樣的話他隨身攜帶的物品都會沾染上詭異的氣息。
但這種程度的影響還不足以將一件普通物品污染成真正的詛咒物。
因此。
就算將它湊齊重鑄也只相當于一把普通武器。
那麼,剛才那個古怪的人,為什麼要故意把它丟在自己這里?
程深再次查看過這塊碎片的屬性說明。
「它是想讓我去收集這把武器的碎片?
或是說。
它是在給某一個掌握了其他殘劍碎片的存在提供定位功能!?」
第二個念頭令程深心里 地一激靈。
可轉念一想。
他又想不到對方這樣做的理由。
既然那個怪人已經能準確找上自己的位置,它背後的存在,更沒理由找不到自己,完全不用通過這樣麻煩的方式……
所以還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它怎麼就能確定我一定能湊齊這把武器?」
程深十分納悶。
驀地。
他突然將領地周邊的地圖打開。
在漆黑一片的地圖上,僅可見他領地附近的位置被點亮。這張地圖名為黑暗之森,他現在還只解鎖了七分之一的地圖碎片。
而就在這片區域當中還存在著其他四個勢力。
石像鬼之地,
遺忘者礦洞,
渴血妖城堡,
流亡者村莊。
這四座勢力點中的石像鬼之地程深已經探索了一半,但關鍵的神廟建築還沒挖掘,核心區域的封印陣法也沒打開,因此並未出現已經佔領的標識。
程深此時目光直接看向最後那個勢力點,相同的前綴,令他不得不懷疑,兩者之間存在的聯系。
「它也許是想指引我去那里。」
程深猜測怪人的目的。
緊接著。
他又留意到另一件此前被忽視的事情。
就見這四個勢力點在七分之一的地圖上歪歪斜斜的連成一條線,距離依序拉遠。
而最後的流亡者村莊所指向的方向……
赫然是舊日之城!
瞬間。
程深腦海中便彷佛過電般的想明白了一切。
「它是在指引我進入舊日之城!……也可當做是一種威脅!舊日之城中那位注視著我的存在,雖然給了我半個月的時間,可它的布置已經開始了!」
程深心底悚然。
他不清楚在半個月內若是自己沒有抵達舊日之城會有什麼災厄發生,但剛才那名被詭異侵蝕的怪人,和它故意留下的短劍,已經向他證明一件事。
舊日之城內或有可控制詭異的存在!
就像,
當初的青木一樣。
程深對他這種異類共存者始終感到相當忌憚。
若只是詭異,就算是如五號房客、深海詛咒這般的恐怖,只要能找到應對辦法,也能通過其詛咒傳播規律進行規避!因為詭異是不會懂得思考的!
可一旦詭異被一個具備高等智慧的生物駕馭。
它所能制造的恐怖,就將遠遠不止,它的襲擊方式將不再受到傳播規律的限制。
能無限制出手!
這一點青木已然向他證實過!
他能以侵蝕加深為代價操控體內那只詭異的力量,對任何目標展開襲擊!這一刻,程深才完全意識到,被舊日之城內的存在盯上是種怎樣的災難!
「十五天……
從這件事上來看對方的耐心似乎沒那麼久。」
程深陷入深思。
片刻後。
他將面前的斷劍碎片收起。
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但光靠這塊碎片上的詭異氣息還威脅不到他,程深倒是想弄清楚,將這把武器的碎片集齊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隨後。
他再次轉身進入實驗室。
磨刀不誤砍柴工,在對那四座勢力點展開探索之前,程深想將魔藥學完全模透,便能在除了他掌握的符凋學和陣法學之外,又多出一種增強手段。
……
暗沉鉛雲籠罩的天空中看不出時辰的變化。
唯一能記錄時間的只有系統。
下午三點。
程深走出實驗室。
原定于在今天舉行的交易會已經開展,但因為他提前開放了副本,從幸存者手里收割了大量的金幣,所以這次的交易會並沒能再復制上次的盛況。
不過總體收入卻照上次翻了幾倍有余。
程深簡單視察一番,而後簽署和修改了艾米提交上來的幾份關于領地的發展方桉和貿易的傾向。
隨後。
便組織起部隊。
再次來到石像鬼之地的勢力據點。
經過幾天時間,神廟遺跡內的怪物已經刷新出來,但也擋不住等級和裝備都有了大幅度提升的鐵血士兵,在一陣穩中有序的戰斗過後,地圖清空。
程深直接向遺跡後的那片墓園走去。
黑暗彌漫。
濃郁的邪惡氣息升騰在每一塊古老的墓碑上。
程深隨手給自己施加上幾道聖光護盾,繼而眼底泛起金紅,面前的陣法,立刻被還原出本質,他稍微觀察一陣後,便陡然抬手射出一道凝血之箭。
彭!
血光在黑暗中綻放。
殘破的墓碑頓時被炸得粉碎,連同地面,都被掀起大片泥土,露出一具已經腐爛成枯骨的遺骸。
這尸體身上的服飾還未徹底腐朽。
可以看出。
是一種具備遠古崇拜風格的祭祀服裝。
他雙手虛抱在胸前,彷佛抱著一個不存在的嬰兒,臉上帶著五色花紋的圖騰面具。
在墓碑被打破的一刻。
那張面具下的雙眸中頓時亮起一股詭異腥光。
彭!
緊接著。
這只怪物便被程深隔空一擊轟成粉碎。
那面具在爆炸中破碎,一道道黑氣從中迅速流失,在程深的視野中,能看到周圍的陣法紋路瞬間清空一大片,黑暗大陣的濃郁程度立刻降低幾分。
嗖!
程深很快再次出手。
他尋著陣紋脈絡,精確的找到陣基和主體結構中的陣眼所在。
將其一一破除。
他用的是常規的依靠打破陣眼來破除陣法的手段,並非暴力破解,因此,並未引起大陣的反噬。
隨著一座座墓碑被轟碎。
籠罩著墓園的濃郁黑暗場域逐漸變得清晰了。
一片破敗的墓園,落在程深眼中,而墓園的中心處那座由粗紅條紋刻畫的陣法也徹底暴露出來。
這座核心陣法的節點一目了然。
那是十三根血紅的人樁,他們的四肢被削去立在陣腳,臉上帶著一副猙獰的凶神面具,身上纏著染紅的裹尸布,頭頂一個破洞中不斷流淌著血氣。
一縷縷血氣融入地面的陣法中,結成一條條血紅鎖鏈,纏繞在陣中心一道漆黑魁梧的身軀上面。
嘩啦!
鎖鏈發出輕微的晃動聲,被鎖在陣法中不知多久的怪物,居然還活著,隨著外圍陣法消失,它抬起碩大頭顱,眼眸中的凶焰如有實質般燃燒起來!
這怪物的外形就像一只長著翅膀的黑色巨人。
它渾身肌肉發達,肌腱鼓起拳頭大小的黑色疙瘩,如花崗岩一般緊密堆砌。
深青色的皮膚上滿是結疤傷痕,身軀各處甚至還插著一把把斷刀斷劍。
它背後長著三對翅膀,可相當怪異,樣式竟不相同,有如同鳥類一般的羽翼,也有像是蝙蝠一樣的肉翼,就像是通過手術強行拼接在它身上一樣。
這怪物的臉上更彷佛瓖嵌著一張齜嘴獠牙的青色面具。
冬!
它 然站起身軀,那一條條從人樁中凝聚的血色鎖鏈,頓時繃得筆直,可無論這怪物如何分離掙扎,那看似縴細的鎖鏈卻始終都沒有崩斷的跡象。
「二十五級的首領怪。」
程深靠近到能看清怪物屬性的距離。
「吼!」
那怪物發出一聲怒吼,聲音如雷,但只是讓程深伸手揉了揉耳朵。
這怪物的屬性對他第一次探索這片區域時確實很難對付,可現在,程深連領主級巔峰生物都能戰個平手,一只區區首領怪已經帶不給他半點威脅。
程深徑自走上前,完全無視那只怪物凶惡混亂的目光,認真的研究起它身下的封印陣法。
他很快瞧出端倪。
「奇怪,這座陣法的作用不只是封印,居然還有培育……」
程深喃喃道。
隨後。
他回過頭,連忙招手,讓一直停留在遺跡外面的隨行農夫進入領地。
開始挖掘那座坍塌的神廟建築。
上次沒能挖掘,是因為缺少工具,單憑人力忙起來耗時費工,但程深從陣營戰回來後神機坊內已經解鎖了基礎載具,再干起搬運的工作事半功倍。
一輛輛簡易的木質載具很快被農夫們推進遺跡內,在大家的齊心合力下,巨大的石磚也被搬開。
「這座陣法倒是簡單。」
轉眼間。
程深已經將整座陣法解構完成,他隨時便可毀去這座陣法。
只是心里還有一些疑惑。
「這怪物應當是被這座遺跡的原住民封印在這里的,但是什麼原因,導致它們付出巨大代價抓住它之後,沒有將它殺死,反而將它養在了這里?」
程深洞悉這座陣法。
赫然發現。
這座陣法除了具備基本的封印功能外,那十三根人樁,也在無時無刻的吸收轉化著天地能量,將其輸入進怪物體內,就像是在幫它進行修煉一樣。
「領主大人,神廟入口挖開了!」
這時。
大 的聲音傳來。
程深思緒打斷,他沒立刻放出這只怪物,將其干掉,而是轉身向神廟入口走去。
高聳的神廟頂端如被一道神雷削去,但整體依然雄偉,入口前的坍塌石磚被搬開一道縫隙,開口還不如神廟大門的十分之一,卻已經能容人進入。
凋刻著古老神秘花紋的巨大石門在廢墟中露出一角,透出荒涼的氣息。
程深此刻不禁有一種揭秘遠古歷史的神聖感。
「門是向內開的,但里面好像有東西頂住,我們無法從外面直接打開。」
大 提醒道。
程深點點頭。
他的目光似能穿過厚實的門扉看到內部,確有一抹深沉的顏色,抵在大門後,他僅能看出那件物體的模湖輪廓,好像是一口豎立起來的八角石棺。
程深的精神力繼續向內部蔓延。
但很快。
一股無形的力量便阻止了他的視線繼續深入。
「又是屏蔽感知的陣法。」
程深沉吟少許。
他一條手臂忽然崩潰融化,散落成一地鮮紅血液,向著門縫滲透過去,在滲透過程中他同樣察覺到阻礙,但這次他選擇了直接暴力破除門後陣法。
彭!
一聲輕響。
在程深雄厚的血氣能量進行無孔不入的滲透之下,門扉上殘存的一絲保護之力,被直接捅破,鮮血流淌進塵封的大殿內,一雙冷漠雙眸從中凝現。
門後,是一條寬闊的過道,這條過道彷佛是為巨人修建的一般,寬五米,高不見頂,兩側佇立著一座座帶著黃色面具,身高三米手持長矛的凋像。
牆壁上。
刻畫有各種充滿原始部落氣息的古老壁畫。
但就在程深涌入的一瞬間,似乎是他打破了這座神殿的保護。
那些壁畫正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著。
程深快速掃看一眼,憑借他強大的記憶力,卻已經將壁畫上記錄的內容記得七七八八。
「古老祭祀……神明崇拜……這座遺跡的原住民曾經信仰著一位神祇。
但是……」
程深看向那唯一一幅記錄著神明形象的壁畫。
看著那團烏漆嘛黑的光團,和從中伸出的一條條長滿眼球的手臂。
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
這些神廟遺民信仰的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邪神。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