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低語聲開始加重了，在靠近這扇門後程深眼前甚至開始出現一些虛幻的重影。
他感覺自己沒問題。
還能撐住。
可心里卻忍不住懷疑，他的感知是不是也已經被這鬼地方影響，產生出了嚴重的錯覺……
不安，
猜忌。
種種念頭充斥。
四周明明只看得到一個實在的威脅，程深竟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
「我身體自然傳遞出來的信息，正在受到一種混亂扭曲的力量干擾……」
程深皺眉。
這完全符合阿爾潔卡對深層空間的描述。
不是所有的深層空間，都像噩夢世界那樣結構穩定，他應該是遇到了最危險的那一種。
「不到超凡，進入這類深層空間立刻就會被扭曲的規則抹殺或是同化……
但藍鯨法師沒理由把自己的傳承藏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傳承，就是留給後人的寶藏……」
程深猶豫著。
身後的陰影已經快要追了上來，他沒有太多時間糾結。
嘩啦。
程深身體一陣蠕動，向外拋飛出無數血點，散落在平原各處。
留好後路。
他取出染血聖翼，一手握緊聖者之言，兩件超凡道具給了他極大的勇氣。
程深把心一橫直接向著大門沖了過去。
「嘿……他真過來了……」
「傻子……」
「吃了他的靈魂！」
「我聞到了鮮美的氣息……」
「……」
在靠近大門幾米的一瞬間，那些縈繞在耳邊的竊竊私語，頓時化作清晰的聲音涌入程深腦海。
他冷漠的眼眸抬動。
就見，門後那翻涌的白霧全部現出原形，原來是密密麻麻的游魂堆積在一起，它們的表情中充斥著瘋狂和貪婪，無數只手臂立刻向著程深伸過來。
程深這時想後退已經來不及，門後傳出一股絕強的吸力。
他的身體就像是那無數游魂強拉進了門內！
轟！
程深在最後關頭控制著身體直接爆炸。
霎時間，血霧彌漫，遮蔽了一切，將那無數游魂都染上一層腥紅，此時再看向它們就如同一群在地獄的大門內伸手掙扎著，想要逃離出來的惡鬼！
「他死了！」
「我們又多了一個逃離的名額！」
「我要出去！」
「啊！！」
「殺一個，活一個，這是規矩！我們當中只有一個能復活回人間！」
「……」
門後的游魂瞬間全都瘋了，它們爭先恐後的向大門撲來，都想成為那第一個離開的。
可跑在前面的馬上就會被後面的游魂拽住，模到大門的，又被無數只手強行拖了回去，有的游魂凶性大發開始吞噬同伴！場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堆擠在門後的游魂有數千？
數萬？
根本數不清。
但它們的數量正在以一個可怕的速度削減著。
用數字，無法形容。
只能用層！
堆積在一起的游魂一層一層的減少，宛如崩塌的高樓！
如此混亂的情況，已經極少有游魂能夠分辨得出來。
哪怕它們有的已經模到大門可還是無法離開！
「人沒死……！」
微弱的喊叫瞬間就被瘋狂混亂的廝殺聲音掩蓋過去。
沒人注意，那噴灑在地上的血液，已經在悄然間匯聚成一灘血泊。
血泊中倒映著一雙狹長陰冷的眼眸。
「死靈界的寶藏，是一場陰謀？」
程深冷冷的想到。
那些游魂的吶
喊他都听在耳朵里，心里泛起陣陣漣漪。
死一個，才能活一個，且不說這狗屁規則是誰制定的……
門外的腳印就是上一個「復活」的人留下來的？
他是誰？
現在又在哪里？
程深上一次陣營戰時就幾乎把這張地圖翻了個底朝天，自然清楚，除了那四只領主級生物，這座戰場地圖里就沒有一個正常的生命。
或許，
他已經離開了？
這個大膽的猜測讓程深悚然一驚。
因為，有能力打開空間壁壘，離開這片空間的人只可能有一個……
藍鯨法師！
他難道就是在這座門後「復活」的那個人？！
「但是他留下這里的寶藏指引，又是出于什麼目的？」
程深環顧四周，門後的世界跟門外沒有太大區別，都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可籠罩在視野中的白霧消失了，讓這個世界少了虛幻，多了一分真實感。
就像是，
他已經月兌離死靈視界回歸了正常。
可眼前那還在廝殺吞噬的無數游魂不斷提醒著程深，他已然身處于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兩個相同的世界間僅有一門之隔……我在門外看到門內的身影也無法接觸到……」
程深陷入沉思。
這有點像，
鏡子？
這個比喻一經浮現在腦海中，程深就忍不住想到另一件事。
如果門內的世界是代表鏡子里面，那麼復活的人究竟是藍鯨法師本身，還是他在鏡子里的自己？
有點混亂……
程深搞不清楚藍鯨法師的寶藏指引這里是何目的。
但他嗅到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
他要離開了。
冬！
正當他有此念頭時那扇古老沉重的門扉忽然合攏。
程深面色一變，立刻感知自己留在門外的血跡想要斷尾重生。
可一股朦朧的力量卻完全屏蔽了他的感知。
呼！
前方游魂間的戰斗也已接近尾聲，場中看到任何殘肢斷骸，所有被干掉的游魂，都成了另一只游魂成長的補品。
而數萬只游魂拼殺到最後只活了下來一只。
他站在原地，口中咀嚼著，將一只手臂緩緩吞下肚子，破爛的殘軀隨著能量的補充而完成，透出一股實質感的深灰色。
他茫然瘋狂的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清明。
「我想起來了。」
不輕不重的聲音在場中回蕩。
他的面部一陣扭曲變幻，最終形成一張樸實的男人面孔。
男人伸手扯動空氣卻牽出一件深灰色的長袍。
披在身上。
那長袍背後紋繡的圖桉程深再熟悉不過，是一只游蕩在星海中的龐大須鯨。但此時，呈現在男人背後的須鯨，卻是游蕩在一片深邃幽暗的海洋內。
「我是法維爾。」
男人似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跟某人交談般的說道。
隨著話音落下他臉上流露出一股傲然神情。
「我是藍鯨法師。」
第三百三十一章 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