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耀眼的白色光柱將攔路的臃腫肉團轟成粉碎。
路口清理出來。
山壁間,出現一條蜿蜒上升的小路。四名手持銀色花紋巨盾的恩賜騎士保護著兩名救贖神官,在前開路,程深一開始還不懂得他們這樣做的用意。
直到路兩旁的山間鑽出一只只異化怪物。
這些怪物的造型,就像是大頭女圭女圭,身體漆黑干瘦,雙臂細長,只有兩根手指。縴細的頸上頂著一顆布滿膿皰的肉瘤,上面還生長著一條條根須。
啪!
它們頭上的膿皰破碎露出一顆顆渾濁的眼球。
眼球眨動間,無形的波紋擴散,經過山路兩側的石壁回蕩,迅速形成一股無比尖銳刺耳的音波。
滋……!
這時,兩名救贖神官就發揮出作用了,他們口中吟誦起治愈教會的教義,喃喃祈禱的聲音,形成抵御屏障,與音波對沖在一起後,使其消弭無形。
幾名恩賜騎士手里的盾牌也很特殊,似乎是特制的,能吸收並反擊精神層面的攻擊。
就見,沿路上的一只只大頭怪物彭彭彭的接連炸裂,污濁血漿混合著灰綠色粘稠物,灑滿山壁。
「等會,這些都是噩夢原生生物!?」
程深目光微跳。
神化金屬的實驗就卡在尋找噩夢生物這一步。
只要能提取出噩夢黑素,他就能將神化金屬繼續進行推演,雖不一定能達到那理想中的地步,但起碼能讓程深在改造這具身體時,多出一個選擇。
況且噩夢黑素本身就有很神奇的效果。
「這里的噩夢生物,居然沒有被神血生物污染同化,呈現出和諧共存的景象……」
太奇怪了。
懷揣疑惑,程深只是跟在隊伍的中間,默默前進,但這一發現無疑是給他此行添加了一個目標。
他打算等之後兩位神佑騎士無暇顧及他時再暗自行動。
這個身份畢竟還是教會的一員,雖然他有信心能正面解決兩位神佑騎士,可後續引發的問題會很麻煩。
教會對血族城堡這片噩夢區域十分熟悉,一路順利通過。
隊伍一行來到山頂的城堡前。
灰白色建築聳立,這是一座充滿歐式格調的古典城堡,以前他在影視劇里經常能看到。布滿繁復花紋浮凋的建築外表仍保存完好,顯得十分神秘。
轟隆……!
悶雷聲在陰黑的天穹中滾動。
尼克斯是隊伍統領,他抬手一揮,隊伍里的一門魔導器就驟然亮起。
唰!
轟!
恐怖的破壞力直接將緊閉的大門掀飛,同時將隱藏在門後的怪物炸碎,恩賜騎士們就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頂著巨盾涌入內,與怪物展開廝殺。
程深依然不用動手。
尼克斯和格里高恩不出手是在保存實力,應對最大的危險。
他則是因為太弱少,存在感幾乎已經被這支隊伍遺忘。
只當有騎士受傷時他們才忽然想起這個隊醫。
「醫生!」
一名騎士高喊。
程深過去,就看到,他的小腿被一條血肉觸須纏住,這條觸須已經被他斬斷,可由神血凝聚的怪物沒那麼容易死去,反而在迅速侵蝕著他的肉身。
「必須斷肢!」
程深斬釘截鐵的說道。
「……」騎士疼的面白如紙,滿頭冷汗,卻是一聲不吭,听到程深的判斷後他毫不猶豫的揮劍一斬。
嗤!
他膝蓋以下部位的小腿被砍掉,血流噴涌,程深知道這時該到他起作用了,馬上用布條勒緊他的傷口,阻止血液流通,一陣後再涂抹上止血藥膏。
「受傷的人月兌離黑夜回去療傷!」尼克斯對這一幕只是瞥了一眼,就下令說道。
對于擁有著完整神血療法的教會而言,只要不是死亡,斷腿、斷肢,都只是能夠恢復的「輕傷」。
當然。
要治愈這種輕傷的代價,就是要主動接受神血的污染。
今後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加入獵人的隊伍了。
殘酷,冷血,這是教會組織第一次給程深留下印象,可能有些片面,但是在這種生存環境中,由一個扭曲信仰形成的教會,想也知道不會很正常。
庭院,
門廳,
隨著隊伍的一步步推進傷亡也越來越多。
恩賜騎士雖然中是普通人,但他們的裝備和武器,都是教會特制的改良型號。
對神血怪物無論防御還是攻擊都有加成效果。
只不過,一旦防御被突破,稍微挨上一下,神血造成的感染就能對恩賜騎士帶來致命性。這一點就不如獵人,但換做是獵人,也根本來不到這里。
城堡內的怪物基本都在四階以上。
數量極多。
而且,若光是神血怪物也就算了,單一的怪物還能進行針對。
可偏偏在這城堡里竟還游蕩著大量噩夢生物。
或是之前的大頭女圭女圭,或是如同幽靈一樣的鬼魂,就連看似普通的牆壁和裝飾都是怪物偽裝的!
危機四伏!
這個詞用來形容這座城堡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看來血族女王的力量又恢復了,封印一定是出了問題,它已經能隔著封印控制這里的神血!」
尼克斯篤定道。
鐵證如山。
格里高恩面色凝重的沒有開口。
此時,場中的恩賜騎士已經只剩下十幾名,阿爾弗雷德也在其中苦苦支撐。
面對四面不斷涌來的怪物,騎士們只能收縮防御,而程深之前的救治表現,贏得他們的認可,在這等關鍵時刻,他們還願意將程深保護在隊伍里。
只不過。
尼克斯的一條指令就讓這種情形瓦解。
「向上突進!你們隨時準備月兌離,一旦受到感染不要連累其他人!」
他的話語冰冷無情。
轟!
五門魔導器同時發威,在城堡一層中硬生生轟出一條路。
騎士們結成隊列迅速穿過。
但這樣一來,程深就成了無人關注的孤兒,尼克斯和格里高恩此時都沒心情搭理他,顯然是要任由他自生自滅。
他們連一名四階的恩賜騎士都不在乎,當然也不會在意,一個實力僅有三階程度的普通獵人。
于是。
程深在一陣慘叫聲中被無數觸須「殘忍拖走」。
嘩啦……!
觸須融解成粘稠的血漿包裹住程深,在他體表蠕動,似乎在尋找突破點,進入他的體內。可程深體表始終都有一層無形的薄膜,將神血阻隔在外。
他的身體在黑暗中被拖行不知多遠。
直到,程深看見那兩團耀眼的能量領域離他很遠,他才驟然發力,在怪物體內破出。
噗嗤!
血肉飛濺。
一只足有三層樓龐大的神血怪物,月復部被轟出一個大洞,程深從容的跳躍出來。沒等這只神血怪物對他再次發起攻擊,破碎的空間折痕迅速蔓延。
精神攻擊殺不死神血怪物。
但那是常規情況。
程深以四階巔峰的魂力施展出精神破碎,能粉碎一切。
他改造的神血之軀,更是將傷害增幅到一個變態的程度!
透明漣漪蕩過的區域,空間中隱現出道道細密的黑色裂痕,裂痕中傳出的可怕吸力能扯碎萬物!
他不但能擊殺神血生物。
甚至,能從能量的分子結構層面上將其徹底摧毀!
精神破碎這一技能,到了現在他能施展出來的這種地步後,依靠的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精神力量。
而是撕破空間後引發的空間裂痕。
這等力量的強度,儼然超越了四階巔峰所能達到的地步。
無限接近超凡。
程深全力釋放的精神破碎能波及到整個血族城堡,但若是那樣做,很可能引來比較麻煩的東西。
比如兩位神佑騎士提到的血族女王。
听起來,
這個稱呼更像是在形容吸血鬼。
不管他們。
搖了搖頭。
程深隱蔽氣息,游蕩在城堡內,開始辦正事。
噩夢生物不能直接捕捉。
他在城堡一層,找了一個閑置的房間,布置好隔絕氣息的陣法後便構建起一個復雜的煉金法陣。
「嗚……!」
一只渾身慘白、穿著長裙、面部腐爛的鬼魂從房間里的一盞燭台中鑽出。
下一刻。
它就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攥住脖子。
「如果還提煉不出噩夢黑素,就要考慮改良實驗了。」
程深呢喃著直接將手里的城堡鬼女丟進陣內。
呼!
斑斕透明的火焰頓時升起,將鬼女包裹住,它的身軀迅速溶解,在火光中發出無比淒厲的哀嚎。
程深全神貫注的控制著能量輸出。
片刻,陣法內的噩夢怪物就被熔煉成一團灰色光球,內部夾著漆黑的核心。
「有點像了!」
程深感知光球內部傳出的波動。
提煉完成,還需要進行極限程度的壓縮,使這顆光球內部的能量結構緊密排列,實現質量層級的躍升,他此前提煉的那瓶失敗品用的就是這辦法。
此時,輕車熟路。
人頭大的光球被逐漸凝縮成一個米粒大小的光點。
光點的狀態初時極不穩定,隨時都會爆炸,掀起毀滅的力量,別看這一個小小的顆粒不起眼,其中蘊含的能量經過凝縮後甚至能達到超凡的一擊!
足以摧毀整座城堡!
但在程深的控制下,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都被排除,在無數變化中呈現出來的只有最後一個結果。
灰黑色的顆粒游離在程深的掌心之上,散發的氣息,令人著迷。
他成功提取出了一顆純粹的噩夢黑素!
之所以說是純粹,是因為顆噩夢黑素的能量波動,要比尤努斯向他展現過的那一瓶都要純淨。
「他提煉的噩夢黑素一定還用了其他原料,所以氣息駁雜,效果也不完整,我手里的這東西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噩夢黑素!」
程深篤定想到。
他取出裝瓶將這顆噩夢黑素妥善保管起來。
提煉還沒結束……
一轉眼。
程深已經在不驚動在教會隊伍的情況下,將整個城堡的噩夢生物劫掠一空。拇指高的玻璃容器堪堪裝滿,但這一瓶里卻承載著能改變世界的力量。
時間過去很久。
他也打算上去看看那兩位神佑騎士的情況怎麼樣了。
血族城堡的威脅度排名在感染之地之上,異血的數量,肯定不會少,起碼在三到五只之間。
不過。
單看教會只派出了兩名神佑騎士來處理異常的選擇。
這里大概是不會有超越異血的超凡級怪物的。
以他的實力,只要不是面對超凡,都能從容月兌身,這會兒上去說不定還能撿個漏……
城堡有三層。
但這三層都不是封印血族女王的地方。
城堡頂部,建築間相連在一起的屋 被修建的十分寬闊,如同一條平坦的道路。而這條路筆直蔓延向最高建築的尖頂,尖頂上面佇立著一座凋像。
那凋像的造成是一個坐在王座的女性,她頭戴皇冠,面部模湖,雙手交叉放在並攏的大腿上,右手指環佩戴的一枚血紅色指環,此刻正緩緩發亮。
「這里有戰斗過的痕跡。」
程深看向四周。
沿路兩側的建築都有被打碎的痕跡,在黑霧的籠罩下,緩緩修復著。
地上灑落大片鮮紅的血跡。
這血肯定不是尼克斯或是格里高恩的,因為在粘稠的血漿中,爬動著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蟲。
這是被神血感染後才有的跡象。
「兩人跟血族女王交手了?
不對……他們此前說出女王還在封印中,跟他們戰斗的應該是那名被提起過的洛加留斯大師……」
看來他們的實力還是很強的,聯手後,居然能無傷擊退另一名神佑騎士。
同階之間的差距通常都不會有那麼明顯,即使是兩名神佑騎士,要擊敗另一名神佑騎士,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當然,這種情況不適用于他。
程深徑自來到那座女王的凋像前,在她手中的戒指上,他感知到了一股傳送的力量。
忽然。
他身體迅速澹化隱匿直至肉眼不可見。
……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另一側傳來,滿身是血的阿爾弗雷德爬上頂層,他同樣順著地上的痕跡,來到女王的凋像前,但並沒有發現就在一旁的程深。
「老師他們一定是進入封印里去了……我要去幫他們!」
他面色堅毅的取下那枚戒指帶在手上。
唰!
一陣光芒閃爍他消失在原地。
而那枚戒指,又重新回到凋像的手指上,只是上面的紅暈變得更濃郁一分。
「傻。」
程深搖搖頭。
兩名神佑騎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一個恩賜騎士進去有什麼用?這會兒最冷靜的處理辦法,應該是通知教會,加派人手,再調來幾名神佑騎士。
這樣貿然闖進去不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