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看好新賽季球隊能繼續沖擊歐冠?」
聊了幾個小時,波切蒂諾離開之後,蘇晴才走了出來。
她倒不是在偷听,而是走過來的時候,隱約听到一些。
再說了,她跟高深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秘密,何必偷听?
要听,那也是光明正大地听。
「你沒信心嗎?」高深不答反問,還面帶微笑。
蘇晴搖了搖頭,「不好說,很多人都覺得,我們上賽季是個意外,沖進決賽,但沒能拿到歐冠,肯定令人失望,尤其是今年夏季,我們肯定要再賣走幾名球員的。」
「你知道嗎?我曾經跟薩基、巴爾達諾、弗格森等人討論過這個問題,很多人組建一支球隊,更多是以拼拼圖的方式來組建球隊。」
蘇晴秀眉微顰,「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就變成了球員特點管理了,不是嗎?」高深反問。
蘇晴還是沒有明白。
「舉個例子,如果我們賣走了坎特,按照拼拼圖的思路,那我們應該引進一名像坎特這樣的搶球手,來填補坎特的空缺,對吧?」
蘇晴點頭,確實是這樣,幾乎絕大多數的球隊都是這個思路。
「但如此一來就會面臨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哪來的第二個坎特?」高深再問。
蘇晴有些答不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類似這種拼拼圖的組隊方式,效率很低,會出現很多特長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坎特其實也算是特長生。」
蘇晴听到這里,其實就有點明白,高深為什麼會說,利茲聯的中場出球比較差了。
如果按照高深的思路去想,只要坎特還在,那利茲聯的中場出球問題就會一直存在,就算後腰上了基米希,另一名中場用貝爾納多‧席爾瓦或布魯諾‧費爾南德斯,問題都還是存在。
因為根據水桶理論,坎特這塊短板有點太短了。
這里的短板並不是坎特傳球不行,恰恰相反,坎特在利茲聯的培養下,傳球能力很出色,傳球成功率很高,但創造機會的威脅傳球很少,更多是一些比較安全的過渡球。
當然,坎特的長處也確實是非常的長。
這也是過去幾年,利茲聯一直都重用坎特的原因。
可以前是以前,現在形勢不同了。
一來是坎特很難留住,二來嘛,利茲聯的處境也不同了。
以前,利茲聯是勁旅,可現在呢?
是冠軍!
英超冠軍,還是歐冠亞軍!
以前那些英超球隊踫到利茲聯時,都會想要搏一搏,但現在估模著會先守一守。
這也就是高深告訴波切蒂諾的,未來的新賽季,利茲聯的攻堅能力的強弱會決定球隊能走多遠。
「現在的足球戰術講究的是要指數級拓展球員的能力,實現球員能力的乘數效應。」
蘇晴非常聰慧,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高深的核心,「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這句話的意思是,現在足球越來越注重整體,而不是球員的個人發揮?」
「很明顯!」高深贊道,「在整體里面,實現球員一加一大于二,那如果一加一加一呢?一加一加一加一呢?加到十一個人呢?那就是多少?」
「這種乘數效應所整合出來的效果,要遠超于球員個人的超常發揮,甚至就連c羅和梅西這樣的球員,都概莫能外,他們都需要融入到球隊整個體面去。」
「也因為如此,所以在歐冠賽場上,尤其是一些戰術針對性很強的比賽里,都可以看到強強對話中的大比分,就是因為這種乘數效應所制造出來的巨大的現場發揮上的懸殊差距。」
這是現場發揮出來的差距,而不是球隊實力上的差距。
上賽季高深的皇馬踢得很別扭,就是因為戰術層面上破壞了這種乘數效應,起到了反效果。
蘇晴這下就徹底明白高深的意思了。
「這就是你高指導這些年來執教的秘訣嗎?」蘇晴突然狡黠一笑,問道。
高深見了,咧嘴一笑,「怎麼?你這是覺得自己掌握到了闢邪劍譜,打算要去獨孤求敗?」
蘇晴沒好氣地扔了他一記白眼,什麼闢邪劍譜?你才練闢邪……呃,我呸!
「理論是這麼一種理論,說也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要做,就很難。」
高深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就好像學習,同樣一道題,學霸就覺得特別簡單,不就是這樣,這樣,那樣,就解出來了?可學渣就听得一頭霧水。」
「之前,羅納爾多來我們皇馬的時候,我讓他去跟本澤馬練一練,他就告訴本澤馬,單刀沒什麼難的,就這樣那樣騙過門將後就能進球了,你猜本澤馬怎麼說?」
「怎麼說?」蘇晴嫣然一笑。
「哥,你可是羅納爾多!」高深也笑噴了。
這也是皇馬隊內盛傳的一大笑話,經常被人挖出來調侃本澤馬。
蘇晴也咯咯直笑。
也對。
方法是這麼一個方法,理論也是這麼一個理論,但使用的人才是最大的變數。
高深突然沒來由的一聲長嘆。
他剛才突然想起皇馬,想起他的球員了。
也是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弗格森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遲退休?為什麼那些球員明明老了,踢不動了,卻依舊還是不肯退役?
說到底,想要放下,談何容易!
……
2018年是世界杯年。
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之前特地邀請高深到俄羅斯去參加世界杯的揭幕戰和決賽,高深也沒有拒絕,而且他至今都還沒到俄羅斯去旅游過。
于是,跟蘇晴一合計,干脆就去俄羅斯邊看世界杯邊旅游。
畢竟在歐洲執教了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悠哉過,他也想要享受一下世界杯。
但在世界杯之前,高深還要回國一趟,處理一些事情。
在柴郡住了一段時間後,高深一家人就返回到了國內,直接回了老家,帶著孩子去探望爺爺女乃女乃和外公外婆。
說起來,他們的葡萄酒公司現如今已經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了,手中握著不少國外著名品牌的代理權,以及國內知名的葡萄酒莊。
但現在基本都是交給職業經理人去打理,他們更多是看著,倒也不累。
桑切斯和比達爾在智利的酒莊和農場生意也是越干越紅火,尤其是在嘗到甜頭之後,他們把酒莊和農場的規模是越搞越大,專供中國市場,賺得也是盆滿缽滿。
還有秘魯的巴爾加斯,他的農場也同樣搞得風生水起,尤其是退役之後,他更是一門心思都撲到生意上面去了,基本也都是跟高深國內的公司合作。
其實這些年,高深也跟球員合作過不少生意,有的賺了,有的賠了,他都沒放在心上,最主要是因為投資小。
以現在高深的身家,這點虧損也不會放在眼里。
今時不同往日了。
這幾年,高深老家也掀起了一股轟轟烈烈的老城區改造,其中陽光里的改造就是政府牽頭,高建國和蘇志軍和陽光里的居民們籌集資金,把陽光里改造了一番。
家家戶戶都住進了獨棟別墅,面積也跟他們原來的面積相彷,門前還是保留了小庭院,只是通過有效規劃後,空出來的土地就籌建起了購物中心、酒店、商品房和養老院等。
購物中心和酒店都是引進了國內赫赫有名的龍頭企業,商品房原本計劃不僅對陽光里的居民打折銷售,還要對外出售,可沒想到,一經推出,立即被社區居民搶購一空。
以商品房的利潤來反哺社區改造,再以購物中心、酒店、商業街的租金收入來維持社區居委會和養老院的日常開銷,每家每戶每年都還能按戶口分到一筆分紅。
經過幾年的經營和盤活,陽光里社區現在已經成為了市中心最受矚目的片區之一了。
而所有的這一切,也都是來自于高建國和蘇志軍當年發起的倡議。
所以這次,高深和蘇晴回來,受到了社區里里外外所有人的熱烈歡迎。
過去這些年,他們一直都是社區里所有人的驕傲,再加上他們兩家也確實為社區做了實實在在的貢獻,左鄰右舍也都領他們這份情。
回到老家,高深倒是真正體會了一把為什麼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了。
左鄰右舍的夸贊是一回事,從街道到市里,甚至到省里,都不斷有人過來探訪和邀請,甚至就連一把手都親自接見他。
說起來,這也要感謝高建國和蘇志軍這幾年在家鄉的苦心經營。
這也讓高深明白,他和蘇晴的根一直都在這里。
「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常回來。」高深對蘇晴說道。
回老家的這些天,他們特地去逛了當年的母校,從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真的都是大變樣了,雖說高建國和蘇志軍每年都會給他們母校捐款,但高深和蘇晴還是以夫婦倆的名義,各捐了一大筆錢,還得到了校董的好名聲。
在老家待十來天,眼看著世界杯也差不多要開戰了,高深和蘇晴才跟雙方父母親告別。
離別時多少還有些感觸。
高深和蘇晴馬上就要38歲了,雙方的父母也都六十多歲了,這個年紀都不想折騰了。
以前還會想著出國看望看望孫兒,甚至還會動員他們再生個二胎,可現在都沒這些想法了。
讓他們出國去住,人生地不熟的,語言也不通,他們都不樂意,就喜歡住在老家,周圍都是相處了一輩子的街坊鄰居,彼此知根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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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放心的是,陽光里的左鄰右舍依舊還是熟悉的老鄰居,大家彼此照顧,親戚朋友也都還在,倒也沒什麼大問題,而且四位老人的身體也都很健康,高深和蘇晴都還比較放心。
依依不舍地告別了父母,高深一家三口就坐上飛機,先去首都,逗留兩日後,再飛俄羅斯。
高深很想知道,這一屆世界杯是否還會如自己前世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