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夏日。
烈日炎炎。
天氣越來越熱，但為了孩子，余悄悄還是得出去溜達溜達。
陸朝會提前下班，選一個比較陰涼的時間點陪著余悄悄出去遛彎。
不過這個時節麼，天氣永遠也陰涼不下來。
余悄悄出去待一會就煩躁得要命。
天氣熱了煩，出去遛彎的時候听到附近小區那邊的小孩子玩鬧的聲音也煩。
陸朝和余悄悄坐在長椅上歇一會。
附近就有小孩子在玩著滑板，高興了，就笑笑，尖叫。
余悄悄听得心累，把頭靠在陸朝的肩膀上。
「我們的孩子該不會生出來也這麼鬧騰吧？」
陸朝︰「……」
那可說不準。
糾結了一下措辭，陸朝還是猶豫著說道︰「如果是個小姑娘，應該會安分些的吧。」
余悄悄︰「……」
這話余悄悄自己都不信。
她隨她媽，沈秋霜是個什麼性格，她再了解不過了。
要是還生個余悄悄第二出來，余悄悄覺得她自己就要先氣死。
陸朝又嘆息著模著余悄悄的手︰「生什麼我們都得操心。」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了。
要是生個兒子，指不定他會惹出什麼事來。陸朝得拼命防著他會不會走上什麼歪路，會不會霍霍別人家閨女什麼的……
要是生個丫頭……
將來要是嫁了個不順心的婆家……
陸朝估模著他能提著刀殺過去。
「嗯。」余悄悄把頭靠在陸朝的肩頭，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陸朝覺得余悄悄的聲音不對勁，又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余悄悄閉著眼楮，她又睡著了。
「……」
沉默了一下，陸朝便抬頭看看天。
這天氣太熱了，他也沒帶外套出來。
他自己這一身都是短袖，他總不能把短袖月兌了給余悄悄披上吧？
嗯……
現在余悄悄在他身上睡著了，余悄悄應該不會被凍感冒吧。
天快黑了，夜幕漸漸降臨。
天空上方出現一點星子。
「啪！」
陸朝實在沒忍住，伸手拍死了一個蚊子。
陸朝抬手看了一下掌心里沁出來的一點蚊子血，面無表情。
尊重人與自然和諧發展。
但是這個自然絕對不包括蚊子。
蚊子就該滅絕。
把蚊子的尸體給處理掉，陸朝便把彎著的腰給抬起來。
接著肩膀上的余悄悄好像動了一下。
「余悄悄？」
「嗯……」
陸朝戳了戳余悄悄的臉。
余悄悄委屈兮兮地抬起頭來，看樣子還沒睡醒。
余悄悄找陸朝告狀︰「蚊子咬我。」
剛剛睡覺的時候，她就听到蚊子嗡嗡嗡了。
余悄悄把腿抬起來給陸朝看。
果然腳腕處多了幾個紅點，沒過一會就變成了鼓起來的包。
陸朝下意識往那鼓起來的紅包上按了「十」字。
余悄悄︰「……」
陸朝拍拍余悄悄的肩，「沒事，回家抹點花露水。」
晚上了這邊就是多蚊子。
天還沒完全黑，氣溫不僅沒降下去，蚊子反倒是多了起來。
「嗯。」
然後余悄悄又抬頭看了一眼陸朝，很心虛地對著陸朝開口說道︰「可是我不想動。」
「那你的意思？」
「你說你想背我。」
陸朝︰「……行吧，我想背你。」
余悄悄這人就是這樣，明明想讓他背她，結果說話的時候還得拐彎抹角，非得說是陸朝想。
陸朝已經把余悄悄看得透透的了。
「好。」余悄悄咧嘴一笑，開心了，「那我允許你背我。」
路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余悄悄很輕，陸朝背著她也不覺得累。
路燈拉長著兩人的身影。
余悄悄突然笑了，指著旁邊的路燈說道︰「你就應該被掛在旁邊的路燈上去。」
這話就是她剛剛想到的。
看見路燈，于是心有感觸。
「為什麼？」
「因為你是資本家。」
陸朝眼角抽抽，「可是你的資本比我還多。」
余悄悄手上有流動資金，還有死期存款。就算是現在，書完結了，幾本書還能有十幾萬的稿費。
要不是他手上還有點資本，真成了吃軟飯的了。
余悄悄想也沒想︰「那把我一起掛在那路燈下吧。我們一起當患難鴛鴦。」
陸朝沒話可說︰「那你還真是愛我。」
余悄悄咧嘴，摟著陸朝的脖子︰「那當然。我最愛你了。」
「……」
「……」
人一生最多不過百年。
要是按照一百歲來算，陸朝也是快奔三十的人了。
陸朝在心里掐著日子算。
三十是一個人生節點。三十歲，他有了孩子。再過三十，他會有孫子。
然後呢？
他還會有下一個三十嗎？
陸朝眼楮眨了眨。感受著他背脊上的女孩子。
不過還好，余生漫漫，總會遇上一個屬于你的。然後彼此相互依偎。
陸朝又顛了顛背上的余悄悄。
「怎麼了？」余悄悄問了一句。
陸朝下意識抬頭看了一下天上的星星，然後目視前方，面不改色地說道︰「沒什麼，就是在想應該怎樣才能把你掛路燈上。」
余悄悄︰「……」
余悄悄笑不出來了。
真小氣。
余悄悄撇撇嘴，用力拍了一下陸朝的。
說他一句他就一定要頂回來。
就不知道包容孕婦！
于是余悄悄又伸手往下捏捏。
陸朝動動，齜牙咧嘴的，「你別亂來哈，等會再把你摔著。」
別以為余悄悄是孕婦他就不能把她怎麼樣。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他陸某人生起氣來，能夠在極端的條件下生氣一天。
「哦，那我不亂動了。」
「……」
「……」
俗話說，此心安處是吾鄉。
陸朝背著余悄悄走了一會，就到家了。
天氣太熱了，兩個人膩歪一陣，身上就全是汗。
余悄悄從陸朝身上蹦下來，開心了。沒有一個地方能夠比家里更舒服。
陸朝差點被嚇著︰「你慢點。」
余悄悄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房間里，空調溫度開得低。
先把溫度降下來，等會再調上去。
沒有人能夠拒絕在空調屋里蓋著厚棉被睡覺。
余悄悄其實還想啃半個西瓜，但是被陸朝用西瓜是涼性的這個理由給拒絕了。
他就只肯讓余悄悄吃一點點。
行吧。
余悄悄盤腿坐在床上，很悲傷地啃黃瓜。
黃瓜西瓜，都是瓜，差不多。
不過怎麼就還是有一點小傷心呢？
余悄悄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黃瓜。真沒勁，一股黃瓜味，都不甜。
陸朝也洗完澡了。
陸朝洗完澡，余悄悄剛啃完黃瓜。
對著迎面過來的陸朝，余悄悄微微笑，然後又拍了拍床︰「陸老板，歡迎上床。」
陸朝瞥了余悄悄一眼，走過去去那邊桌上拿了一瓶花露水。
走回來的時候，陸朝對著余悄悄誠懇建議︰「你別這樣笑。你一這樣笑，我就覺得你做了什麼錯事要瞞著我。」
陸朝大概能猜出來余悄悄做的錯事。
比如那家伙經常趁著他上班的時候，溜出去去買一點垃圾食品。
陸朝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醫生都說了吃一點沒什麼事，別吃太多了就行。
余悄悄很心虛，但心虛的時候也要稍微表現一下。
「怎麼可能？」余悄悄瞪大了眼楮，提高了音量，「我能做什麼瞞著你的事？」
她其實是想趁著明天陸朝上班了，然後她偷偷地啃半個西瓜。
她太饞用勺子挖著半個西瓜吃了。
「真的嗎？」陸朝爬上床，挑眉問她，「可別明天我在家里的垃圾桶里看見了西瓜皮。」
余悄悄頷首沉默︰「……」
陸朝是怎麼知道她的想法的？
陸朝也不說話了，然後就拿花露水在手心里抹了一點。
霎時間整個掌心就都是冰冰涼涼的。
「腳。」
余悄悄便老老實實地把腳伸出去。
陸朝搓著雙手，躍躍欲試。然後陸朝的雙手便在余悄悄的腳踝上一抹。
「呀。」余悄悄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陸朝控制住余悄悄的腳，「別叫。」
這樣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余悄悄︰「……」
陸朝又瞅著余悄悄的腳踝，被蚊子咬的包還那麼容易消下去。
但是他剛剛掐的十字已經消失了。
于是陸朝頂著被余悄悄打死的風險，又給她掐了一個十字。
沒事了，明天就好了。
陸朝拍拍余悄悄的腳踝，然後抬頭看著余悄悄對她說道︰「掐一下，更能把花露水引進去，然後消滅蚊子留下的病毒。」
余悄悄動了動腳指頭，就差踹陸朝一腳了。
你猜她信不信！
陸朝嘿嘿一笑，跑到那邊去關燈了。
「啪！」
霎時間房間里就陷入一片黑暗。
陸朝又回來，把被子一掀，摟著余悄悄睡覺了。
余悄悄現在不能熬夜，差不多點鐘就困了。
陸朝也不敢打擾余悄悄休息，每次她睡的時候。陸朝就得放下手機休息。
久而久之陸朝把關燈的時間都記住了。
黑夜里，余悄悄的眼楮亮晶晶的。
大概是剛剛睡了一會，余悄悄現在不困，一點睡意都沒有。
陸朝卻已經閉上眼楮準備睡覺了。
余悄悄突然湊進了些，一只手搭在陸朝的腰上，下去捏他。
她在偷偷干壞事。
現在余悄悄覺得她就跟那啥一樣。
陸朝猛然睜開了眼楮，一把抓住余悄悄的手。
「你在干什麼？」
余悄悄否認了，「沒干什麼呀。」
陸朝︰「……」
都模了還說沒干什麼。
余悄悄原本就是一個厚臉皮的人，特有的技能是睜眼說瞎話。上一秒否認之後，下一秒余悄悄又模了模。
陸朝很難受，把余悄悄的兩只爪子都抓住︰「別模了。」
余悄悄便抬頭看向陸朝，眼神看起來很可憐︰「可是我想了。」
這都幾個月了？
都快有兩個月沒有做了！
陸朝一愣。
余悄悄又抬頭起來問陸朝，「難道你不想嗎？」
陸朝痛心疾首，被迫殘忍拒絕︰「想也不行。你是孕婦。」
余悄悄不說話，就用可憐的眼神看向陸朝。
陸朝太可憐了︰「真不行。」
忍痛拒絕之後，陸朝就從床頭縮到床尾去了。
余悄悄︰「……」
余悄悄踹了陸朝一腳，生氣蒙著被子睡覺了。
屑陸朝，真沒出息！讓你來竟然都不來。
余悄悄口中的屑陸朝此刻正在抱頭痛哭，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這種痛苦。這種情況，他敢來嗎？
過了一會，陸朝覺得應該是消停了。然後陸朝就又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起來。
他去趟廁所。
余悄悄還沒睡，耳朵一直支著。感覺到有人下床之後，余悄悄就又掀開被子，坐起來，很生氣地對著陸朝說道︰「你明兒再想上我的床，可不能了！」
陸朝無辜轉頭︰「……」
……
……
次日。
陸朝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他昨天晚上沒睡好。
今天小張請假了，沒來。這次過來跟陸朝嘮嗑的是小張帶著做女乃茶的徒弟。陸朝只瞧著眼熟，名字卻叫不上來。
他不認識。
「老板，昨天晚上沒睡好啊。」
陸朝盯著來人看了一會，過了好一會，陸朝問他，「小張呢？」
要是小張在，他也好問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說，像這種事情，他一般是怎麼解決的。
陸朝太痛苦了。
余悄悄想，難道他不想嗎？努力克制就已經是一個難題了，結果余悄悄還在想方設法地勾引他。以前麼，他好歹還能晚點回家躲躲。
現在真就是晚點回家都不能了。
放著一個孕婦在家里，他不放心。
「……」
「你說師傅啊，他換班了。好像家里有什麼事吧。」
「……哦，好，那沒事了。」
不是小張，他不說。
陸朝雙腿蹬了一下，然後倒在藤椅上補覺了。
昨天晚上，那種情況，他怎麼能睡得好？.
又在家里消磨了幾天，陸朝就陪著余悄悄去產檢。
余悄悄的情況不錯。
醫生又囑咐了一些話。
天氣熱了，余悄悄沒戴口罩出門。旁邊有陸朝呢，她不害怕。
醫生說什麼，身為孕婦的余悄悄就很乖地點頭。
等著醫生和孕婦交流完，作為家屬的陸朝實在忍不住了。
「醫生，問一下，懷孕的人能夠同房嗎？」陸朝也不管了，直接就問了出來。
余悄悄︰「？」
余悄悄臉上掛出來的很乖的營業性微笑也掛不住了。听到陸朝說話，余悄悄便轉頭看向了陸朝。
余悄悄扯了扯陸朝的衣角。
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