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余裊裊鞠躬的動作一頓。
她想起謝氏曾對自己說過,夫妻對拜的時候,誰把腰彎得更低,就代表誰愛對方更深。
當年謝氏和封梁寒成親的時候,封梁寒幾乎將腰都給彎折了。
此時蕭倦跪了下去,其意味不言而喻。
余裊裊不由得為之動容。
她微提裙擺,也屈膝跪了下去。
兩人面對著面,頭對著頭,行了個前所未有的夫妻大禮。
你既真心待我,我便還以真心。
這一幕看得在場眾人都有些感動。
就連沈瑞也覺得感嘆,他原以為外面那些傳言都是夸大其實,如今看來,瑯郡王和余裊裊之間還真是情比金堅。
當歸扶著余裊裊站起身。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余裊裊越發覺得四肢無力,整個人都像是走在雲端,暈乎乎的。
蕭倦走過來扶住她。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蕭倦再度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流星地朝著後院走去。
見狀,眾人都以為他是急著入洞房,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生生憋著。
真沒想到平日里高冷淡漠仿佛沒有了世俗的瑯郡王,竟然這麼猴急?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蕭倦抱著余裊裊走進新房。
他將人放到鋪著大紅喜被的床榻上,扭頭沖外喊道。
「府醫人呢?」
繡言嬤嬤趕緊帶著府醫走進來。
府醫放下醫藥箱,給余裊裊診脈。
「郡王妃這是風寒入體引發的高熱,病情有點嚴重,我先開個方子,幫助她退熱。」
他提筆刷刷寫下一張藥方。
繡言嬤嬤接過方子,招呼僕從立刻去抓藥。
當歸送府醫離開。
新房里只剩下余裊裊和蕭倦兩人。
余裊裊躺在床上,頭上的鳳冠已經被摘掉,頭發披散開來,臉上的妝容還沒來得及卸掉。
她已經燒得有些糊涂了,眼楮半睜著,嘴里不停地說著胡話。
「別走,你別走……」
蕭倦坐在床邊,他握住她的手︰「我不走,我在這里。」
余裊裊︰「娘,你不要走,你回來啊。」
原來她是想娘親了。
蕭倦握著她的手不放,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她感受到安慰。
余裊裊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情緒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起來。
「火,起火了!快滅火啊!」
蕭倦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
他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對著她說道。
「別怕,這里沒有起火,一切都好好的。」
余裊裊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落,傷心得不能自已。
「娘,我不走,我不走!」
蕭倦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入懷中,低聲安慰道。
「別哭,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有我,我會陪著你。」
余裊裊縮在他的懷里嗚嗚地哭,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直到她哭累了,方才收住眼淚。
蕭倦放開她,她臉上的妝容已經被淚水弄花,看起來像個髒兮兮的小花貓。
他讓人打來熱水,用擰濕的帕子幫她擦臉。
臉上的淚痕和妝容都被仔細地擦去。
沒有了妝容的遮掩,她的真實模樣被完全顯露出來,
此時的她嘴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兩頰處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睫毛濕漉漉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繡言嬤嬤端著湯藥走進來。
「快讓郡王妃把這藥喝了。」
蕭倦單手托起余裊裊的腦袋,一手端著端著碗。
「裊裊,張嘴。」
余裊裊已經燒得稀里糊涂,根本就听不進周圍人的話了。
她閉著嘴,一動不動,喉嚨里還發出難受的嗚咽。
蕭倦沒辦法,只能強行掰開她的嘴,小心翼翼地將湯藥往她嘴里灌。
湯藥很苦。
余裊裊的小臉皺成一團,她試圖掙扎反抗。
蕭倦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她被牢牢桎梏在他的懷里,無法動彈,只能被迫張著嘴,喝下苦澀的藥汁。
蕭倦生怕嗆著她,喂得格外小心。,
他幾乎是把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耐心都用出來了。
繡言嬤嬤原本還想幫忙,見狀便默默地閉上嘴。
好不容易把一碗藥喂完,蕭倦已經累出一身薄汗。
這個活兒可比他奔襲千里都還要累人。
他將空碗交給繡言嬤嬤。
繡言嬤嬤提醒道︰「六皇子還在外面,您要不要去招待一下?」
沈瑞是皇帝特意指派來賀喜的,從某個方面來說,他算是代表了皇帝,怠慢不得。
蕭倦︰「你幫我照顧一下裊裊,我去去就回。」
繡言嬤嬤應好。
蕭倦又看了裊裊一眼。
大概是因為藥效的緣故,她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蕭倦站起身走了出去。
按理說拜完堂就該鬧洞房了,但是蕭倦抱著裊裊走得太快,完全沒有給大家鬧洞房的機會。
這會兒大家都已經入席,酒菜陸續被端上桌。
在場地位最高的六皇子沈瑞坐在了主席。
他對這些酒菜沒什麼興趣,正百無聊賴地听周周圍人閑聊。
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能走了,但他不想放過這個跟瑯郡王拉近關系的機會。
瑯郡王是皇帝面前最受信任的人,掌管著正法司,如果能將他拉到自己的陣營,就等于是給自己增加了一大助力。
沈瑞沒等多久,就等到蕭倦出來了。
他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
「瑯郡王,你可算出來了。」
蕭倦︰「讓六殿下久等了,我自罰三杯。」
他拎起酒壺,給自己倒酒,一口氣喝了三杯。
沈瑞贊道︰「瑯郡王好酒量!」
在場的鷹衛們也都很捧場,紛紛鼓掌叫好。
孟西洲和燕南關端著酒杯來到瑯郡王面前,非要給他敬酒。
若換成平時,他們肯定不敢找瑯郡王喝酒,但今日不同,這大喜的日子,瑯郡王怎麼也得喝上幾杯才行。
蕭倦沒有掃他們的興,與他們踫了下杯。
「今日辛苦你們了。」
這還是瑯郡王第一次說這種話,孟西洲和燕南關都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為郡王殿下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等這頓酒席吃完,已經是下午。
繡言嬤嬤安排人送賓客們回去。
蕭倦朝著臥房走去,走到門口想起自己喝了不少酒,身上的酒氣肯定很重。
于是他腳下一轉,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舒適的常服,然後才推開臥房的門。
裊裊︰我好難受,需要票票安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