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裊裊扭頭去看身邊的男人,卻見他正一動不動地凝望著馬車。
那模樣,仿佛能透過馬車看到里面的景象似的。
余裊裊心里驚奇,忍不住問道。
「您難道有透視眼?」
蕭倦不明白透視眼是什麼。
但他能猜到余裊裊心里在想什麼,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的五官天生比常人更加敏銳,我雖然看不到馬車里的景象,但我能听到馬車里的說話聲。」
余裊裊不由得睜大眼楮,隔這麼遠都能听得到,他的听力也太強了!
為了不打攪蕭倦听牆角,接下來余裊裊沒有再主動發出聲音。
她安安靜靜地坐了會兒,覺得很無聊,想給自己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她勾起蕭倦的一縷頭發,開始編辮子。
很快她就編出了一條細細的辮子。
為了能讓辮子更加漂亮,她還從樹上摘了幾朵小花,插進辮子里。
沒過多久,段念兒就從馬車里鑽了出來。
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後,方才邁開步子快速朝回走去。
等她走遠了,蕭倦方才帶著余裊裊離開。
兩人回到帳篷附近。
蕭倦並未注意到自己的發型變化,他讓余裊裊趕緊回去睡覺。
余裊裊卻不願意。
她半夜出來是為了找夜壺,可這會兒夜壺還沒找到呢。
蕭倦沒辦法,只能又陪著她去車上拿夜壺。
余裊裊憋得狠了,直接就在馬車里用夜壺給解決了。
完事後她長舒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松快了。
她收起夜壺,打開門窗通風透氣,然後跳下馬車,她不好意思地沖蕭倦說道。
「車里有點味兒,您等下再回車上睡覺吧。」
蕭倦頷首表示知道了,他道︰「我送你回去。」
兩人往帳篷走去。
余裊裊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眼巴巴地問道。
「剛才你听到段念兒說了些什麼?」
對于她,蕭倦沒什麼好隱瞞的,坦然地將听來的對話都復述了一遍。
簡而言之就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段涵義和趙氏並非段念兒的爹娘,他們私底下相處都只是直呼對方的名字,從語氣來看的話,段念兒應該是三人之中為首的那一個。
第二件事是段涵義和趙氏中了毒。
中毒的原因很扯,竟然是因為他們吃了沈緒派人送來的酒菜。
余裊裊听到這里忍不住面露驚訝。
「難道沈緒什麼都知道,他其實是在扮豬吃老虎?」
蕭倦很清楚沈緒的尿性,憑他的智商絕對不會是扮豬吃老虎,遂淡定地道。
「應該只是個巧合而已。」
段念兒將解藥給了段涵義和趙氏,兩人體內的毒性得到化解。
至于三件事,是關于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段念兒原本是想直接引誘蕭倦的,可惜計劃失敗,接下來他們只好啟動備用方案。
余裊裊追問︰「他們的備用方案是什麼?」
蕭倦︰「他們沒說,我也不知。」
余裊裊模著下巴︰「看起來他們像是沖著你來的,他們會不會是你以前的仇家?」
蕭倦也不清楚。
不遠處坐在火堆旁邊的鷹衛們看到瑯郡王和郡王妃已經走了一個來回,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嘆,郡王殿下和郡王妃的感情可真好啊!大半夜的兩人都還不忘攜手外出幽會。
鷹衛們︰今天又是被強行喂狗糧的一天呢!
次日早晨。
眾人簡單地洗漱完,車隊重新啟動。
余裊裊騎在毛驢上,時不時往嘴里扔一粒花生,嚼得脆香。
她心里還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那個段念兒準備啟動備用方案。
不知他們的備用方案是什麼?
余裊裊等著看段念兒的備用方案是什麼。
結果等了兩天都沒能等到,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就在余裊裊以為等不到了的時候,天忽然下起暴雨。
山中無處躲雨,不一會兒大家就被淋得濕透了身。
這時段念兒站出來,說她知道這附近有個道觀,他們可以去那兒借住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接著趕路。
余裊裊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道觀有問題。
蕭倦也是一樣。
段念兒不安好心,她說不定已經讓人事先在道觀里設下了埋伏。
但這會兒雨越下越大,他們要是一直找不到地方躲雨,肯定會被凍病了。
就算他們這些大男人能硬撐過去,他們的馬匹也也撐不住。
沈緒透過車窗沖瑯郡王喊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磨嘰什麼呢?趕緊去找道觀啊!」
事到如今,哪怕明知道道觀可能有問題,他們也不得不往坑里跳。
蕭倦讓車隊改變方向,朝著段念兒說的那個道觀走去。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一座隱藏在山林之中的道觀。
孟西州上千去敲門。
大門被緩緩拉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老道士。
他听孟西州說明來意,非常大方地答應了對方的借宿請求。
蕭倦讓孟西州帶著人先進道觀看一眼,確定道觀內沒有危險,才讓其他人也跟著進去。
沈緒嘴里還在抱怨︰「這個道觀里就一個老道士,也不知道他在擔心個什麼勁兒?膽子未免也太小了。」
段念兒怯生生地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吧。」
沈緒嗤笑︰「我看他就是害怕了,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他的仇家那麼多,時刻都得擔心被人找上門尋仇,這就是作惡多端的下場!「
段念兒裝作听不懂的樣子,一臉的茫然。
蕭倦將孟西洲和洛平沙叫到面前,低聲交代了幾句。
兩人領命離開。
道觀里面有很多空房間,余裊裊和蕭倦隨便選了個房間。
當歸將行李放好,順便把床榻上的被褥也換成了他們自己帶來的。
余裊裊趁這個時間去了一趟廚房。
她向老道士買了些生姜,熬了一鍋熱騰騰的姜湯。
今兒大家都淋了雨,恐會感冒,得喝點姜湯驅驅寒氣才行。
余裊裊讓洛平沙幫忙將這些姜湯分發下去。
鷹衛們喝下姜湯,原本被凍得冰涼的身體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困意。
不一會兒所有鷹衛都睡著了。
段涵義和趙氏從暗處走出來。
此時兩人都已經褪去先前偽裝出來的質樸無害,眉宇間皆帶著一股陰郁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