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隊伍非常惹眼,他們剛一出現,就引起了官兵們的注意。
秦鈞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是轉身離開的話,就等于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們這群人很可疑。
于是他只能壓下心里的不安,抱著牌位繼續往前走。
在他身後, 十個人抬著沉重的棺槨,另外幾個人披麻戴孝,一邊撒紙錢,一邊哭得聲淚俱下。
由于每個人都需要接受盤查,只有確定沒有問題了,才能被允許出城。
這個過程比較緩慢,因此出城的人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等輪到送葬隊伍的時候, 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秦鈞雙眼紅腫,滿臉的絡腮大胡子, 雙手緊緊抱著牌位,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哭腔。
「俺是從外地來這兒做生意的,沒想到俺爹忽然染上惡疾去世了,他老人家生前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落葉歸根,俺得送他回老家,求各位官差大哥行行好,快些讓俺們過去吧,俺給你們磕頭了!」
說完他就屈膝下跪,腦袋 撞地。
官兵們卻不吃這一套,不僅要查看他們所有人的路引和行李,還要打開棺材查看。
秦鈞勸阻無用,最後只能裝作萬分悲憤的樣子,任由官兵打開了棺材。
棺材里面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老人尸體。
官兵們什麼都沒查出來。
他們並未就此作罷,隨後又拿出通緝令,開始挨個對比送葬隊伍里的人。
首當其中的就是秦鈞。
秦鈞站在原地沒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口中不停地喊爹。
原本他的眼楮跟通緝令上的刺客眼楮一模一樣。
可現在他雙眼又紅又腫, 完全變了形,與通緝令上相差甚大。
官兵們左右對比,竟是沒能認出來。
送葬隊伍里的其他人也都一樣,全都哭得雙眼紅腫。
官兵們對比了一圈下來,沒找到一個相似的人。
秦鈞以為自己蒙混過關。
卻不料其中一名官兵卻道。
「上頭有交代過,這兩日內,凡事有十人以上的隊伍想要出城,不管是何身份,都得先扣押下來,等抓住真正的刺客之後方能釋放。諸位對不住了,還得委屈你們去府衙住幾日。」
秦鈞被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不惜用辣椒燻得眼楮又紅又腫,對著這群官兵又是哀求又是磕頭,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如此賣力的演出,竟然全都是無用功!
早知如此,他還瞎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去府衙是不可能求府衙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去!
秦鈞猛地將牌位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官兵砸過去,隨即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 一刀刺入官兵心口!
霎時間鮮血噴濺。
百姓們被嚇得驚聲尖叫,抱頭逃竄。
此時秦鈞已經徹底撕去偽裝,凶相畢露。
他帶著手底下的刺客們往前沖, 不管擋在面前的人是官兵還是普通百姓,總之見人就殺!
好在蕭倦就在這附近,他听到動靜立刻就趕到城門附近。
他的視線從胡亂的人群中掠過,很快就鎖定了秦鈞的身影,當即拔出無歸刀,施展輕功飛過去。
刀刃裹挾著凜冽殺氣,直逼秦鈞而去!
秦鈞反應極快,轉身舉刀格擋。
刀刃相撞,當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
力量和力量的直接踫撞。
最後到底是無歸刀更勝一籌。
秦鈞手中的短刀刀刃漸漸彎曲,隨之 嚓一聲,竟斷成了兩截!
蕭倦還想從秦鈞口中得知幕後真凶,暫時還不能要他的命,因此在無歸刀落下去的瞬間及時收住力道。
無歸刀隨之猛地停住。
此時刀刃距離秦鈞的面門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秦鈞看在近在眼前的鋒利刀刃,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心髒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呼吸也隨之變得急促。
其他刺客見到自家老大差點被殺,紛紛停住動作,不敢再輕舉妄動。
官兵們趁機疏散百姓,然後將刺客們團團圍住。
蕭倦看著臉色煞白渾身僵硬的秦鈞,冷冷地問道。
「是誰指使你來殺我們的?」
秦鈞艱難地開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蕭倦︰「你們一直都在暗中跟蹤我們,孫大郎一家和李甲都是你們殺的,因為你們不想讓我們繼續查下去。」
秦鈞︰「你想殺便殺,不必跟我說這些。」
蕭倦︰「我知道你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你們不怕死,沒關系,我們正法司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種硬骨頭,這世上還沒有我們正法撬不開的嘴。」
說完他便下令,將這群刺客全部帶回去!
官兵們正要動手綁人,關鍵時刻,一支利箭忽然從暗中射出,不偏不倚正好射穿了秦鈞的心口!
官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
其余刺客抓住機會,紛紛舉刀自刎。
不過片刻的功夫,人就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蕭倦最先反應過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蹲在秦鈞的身邊,沉聲追問。
「幕後之人都已經要殺你滅口了,你難道還要為他死守秘密嗎?快告訴我,到底是指使你的?」
秦鈞早就做好了會有一死的準備,卻沒想到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這讓他心里很是不甘。
他張開嘴,艱難地發出聲音。
「等……」
蕭倦立刻附身湊過去,仔細地听。
然而還沒等秦鈞說出第二個字,他就已經咽氣了。
余裊裊和洛平沙急匆匆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滿地的尸首。
這血腥的場面令他們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蕭倦已經命人去附近搜查,想要找到方才躲在暗中射箭的人,結果一無所獲。
這讓蕭倦心情沉重,面色很不好看。
他對余裊裊說道。
「我們的線索又斷了。」
每次他們覺得自己距離真相更進一步的時候,線索就會被人強行斬斷。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阻斷了他們前行的路。
余裊裊沒有放棄,追問道︰「刺客死前可曾留下什麼線索?」
蕭倦︰「他死前就說了一個等字,我不知是何意。」
余裊裊細細琢磨,腦海中有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卻又怎麼都抓不住。
這時洛平沙走了過來。
他手里還拿著那支從秦鈞心口拔出來的箭,箭頭上沾著血跡。
「這就是一只普通的箭,上面沒有任何標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