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裊裊表示很不解。
「既然姐姐那麼優秀,為何最後中選的卻是妹妹?」
繡言嬤嬤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余裊裊想起梨娘臉上的疤痕,試著問道。
「會不會是跟姐姐被毀容有關?」
縱使梨娘年輕時生得太美,一旦面容被毀,也不會再有入宮的機會。
繡言嬤嬤很意外︰「鄧家大小姐毀容了?奴婢從未听過此事。」
她剛說完就忽然想起來。
「對了,當年奴婢確實听說過一些風言風語,
說是鄧家大小姐染上惡疾, 不能見人,要被送回鷺州調養。
但這些都只是傳言,分不清真假,奴婢就只是听听而已,沒往心里去。
後來鄧家兩位千金還曾被孟太妃邀請入宮品茶,就更加證實了傳言都是胡說八道。」
余裊裊追問︰「你確定鄧家的兩位千金都進宮了?」
繡言嬤嬤不大確定︰「此事奴婢也只是有所耳聞, 並未親眼見過, 應該不會有錯吧。」
她見余裊裊面色凝重,忍不住問道。
「這件事很重要嗎?」
余裊裊點頭︰「非常重要!」
繡言嬤嬤︰「請給奴婢一些時間,讓奴婢好好回想一下。」
余裊裊︰「拜托你了。」
她和洛平沙用過午飯,又繼續去研究焦尸。
這次他們準備從頭開始,將焦尸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仔細檢查一遍。
結果還真讓他們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具焦尸的左腳有六根腳趾。
由于尸體經過高溫灼燒,嚴重炭化,手指和腳趾都呈現出蜷縮的趨勢,並緊緊地沾黏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他們從頭到尾仔細查找,可能永遠都發現不了焦尸的左腳比平常人多一根腳趾。
余裊裊立刻將這點發現記錄到驗尸報告中。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焦尸生前患有嚴重的風濕病和心肺疾病,左腳有六根腳趾。
這些都是他的個人特征,可以成為驗證他身份的重要線索。
就在這時,繡言嬤嬤找了過來。
她表現得很是歉疚。
「對不起,奴婢還是不能確定當年鄧家兩姐妹是不是全都進宮了。」
余裊裊溫聲寬慰道︰「不用在意,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繡言嬤嬤︰「真的嗎?」
余裊裊︰「你說的那些話,側面驗證了我的一些猜想,確實對我很有幫助。」
繡言嬤嬤笑了起來︰「那就好,對了,剛才鄧老爺子派人來郡王府,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和郡王殿下商量, 想請你們盡快去一趟鄧府。」
一听這話,余裊裊立刻就道。
「準備車馬,我要去鄧家。」
洛平沙緊跟著到︰「我陪您一塊去吧。」
「嗯。」
繡言嬤嬤忙道︰「你們不等郡王殿下一起去嗎?」
余裊裊等不了了,鄧宇川忽然著急忙慌地喊他們過去,肯定是查到了有關梨娘的線索,她必須要立刻過去。
「等郡王殿下回來後,你告訴他,我們去了鄧家。」
說完她便帶著洛平沙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兩人騎馬感到鄧府。
鄧府大門緊閉,門前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洛平沙上前拍門。
很快大門就被人從里面拉開。
開門的是一名護衛,他見來人是瑯郡王妃和洛平沙,立刻道。
「我家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快請進。」
余裊裊和洛平沙邁過高高的門檻,大步走了進去。
護衛帶著他們穿過前院,徑直來到了書房。
鄧路雲如同一座門神似的,靜靜地守在門口。
他嚴肅地說道。
「爺爺說了,只能讓郡王妃進去。」
余裊裊扭頭對跟在身後的洛平沙說道。
「你在外面等我。」
「喏。」
余裊裊推門走進書房,看到鄧宇川坐在椅子里,在他面前的書案上, 靜靜擺著一個髒兮兮的紅木匣子。
鄧宇川像是剛剛哭過, 眼眶紅紅的。
他看著面前的紅木匣子出神, 目光仿佛穿透了匣子,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人或物,充滿了懷念和不舍。
余裊裊也不與他客套,開口便問︰「你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鄧宇川抬起右手,指了指面前的紅木匣子。
「這是我從桂樹下挖出來的匣子。」
余裊裊走過去,看到紅木匣子已經被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兩張疊好的紙。
她看了眼鄧宇川。
鄧宇川︰「郡王妃請自便。」
余裊裊這才伸出手,拿起那張薄薄的宣紙。
將紙張展開,入目第一行字,表示——
多年未久,吾兄可好?
余裊裊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鄧宇川只有兩個妹妹,其中一個妹妹就是鄧太後,她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給鄧宇川寫信,那麼剩下來的唯一可能,就是這封信出自梨娘之手!
不等她開口詢問,鄧宇川就主動給出了答案。
「這是梨娘的親筆信。」
當年鄧宇川要離開鄧家前往邊關,梨娘哭得很傷心,親娘早逝,兄長就成了她在家中最為親近依靠的人。
她不舍得讓兄長走,她不願與兄長分開。
為了安慰妹妹,鄧宇川在她閨房後面種下一棵梨樹的樹苗,
並對妹妹承諾,等到梨樹結果了,他就會回來的。
梨娘很寶貝那棵梨樹,她每次給兄長寫信的時候,都不忘在信的末尾提及梨樹的長勢。
鄧宇川心里明白,妹妹這是在提醒他別忘了自己的承諾。
只可惜,他最後還是失約了。
梨樹一年年的開花結果,兄長的歸期卻遙不可及。
今天鄧宇川剛到這兒,就發現庭院里有一棵梨樹。
它讓他想起了多年未見的妹妹。
當年梨娘曾在家書里向兄長抱怨,問他為何還不回家?
還賭氣說她哪天要是死了,就把自己的遺書埋到梨樹下,
讓兄長回家後別忘了去梨樹下找信。
過往的一幕幕襲上心頭。
鄧宇川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就有一股沖動,催著孫子去把梨樹下的泥土挖開。
結果還真讓他挖出了一個紅木匣子。
匣子里有一封信。
即便時隔多年,鄧宇川也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信上是梨娘的筆跡。
當年的一句戲言,如今卻成了真。
強烈的悲痛之情翻涌而出,讓這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落下淚來。
他哽咽著道。
「是我對不起梨娘,倘若我能早點回家,她就不用吃那麼多苦頭,更不必慘死于他人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