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兩個保安剛下夜班，不在，值崗的是最早跟盛唐要過煙的兩個，看到盛唐，眼皮耷拉下來，一句話都沒說。
「！」
盛唐在心里罵了一句，這麼多煙，就是養條狗都養熟了！
「曹大哥，我找一下曹隊長！」
他現在也知道了，這保衛室姓曹，無論是隊長還是保安，清一色的姓曹。
「在里面。」
那保安抽著煙，朝里面努嘴。
保衛室里還有個房間，盛唐敲敲門，里面傳出一聲「進來。」
盛唐推門進去，也就五六平的小房間里煙霧繚繞，就特麼跟進了仙境一樣，哪怕是老煙民的盛唐，進屋之後也免不了一陣咳嗽。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身材有些發福，一身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就跟小了一號似的，有點滑稽。
在盛唐和林良順打量曹大志的時候，曹大志也在觀察兩人。
這兩個人都是一身樸素的學生打扮，只不過一個年輕，一個年長，曹大志只是搭眼一看，就分清了主次。
年長的那個學生從進屋就緊張兮兮的，充滿警惕，可見社會閱歷豐富，應該是領頭的了。
年輕的那個雖然從進門之後就目不斜視，一臉從容，看似很淡定，但實際上應該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愣頭青，這是個跟班無疑了。
曹大志也算閱人無數了，對自己的眼光還是頗為自信的，不過他的視線全落在盛唐腰間那有些發鼓的黑包上，包的拉鏈沒全拉上，紅色中華的煙盒非常顯眼。
曹大志又看著林良順，心道這小子就擺了個破書攤，架子倒是挺大，出門還帶個小跟班，不過這包里的煙…很上道啊！
隨後笑著說道︰「早就听說有個大學生在教學樓下擺攤賣書，今天看到小兄弟，這氣勢果然不同凡響啊！」
話是對林良順說的，林良順直接傻了。
模了模頭發，心想這麼明顯嗎？
盛唐清咳兩聲，自我介紹道︰「曹隊長，我是三為書屋的老板，盛唐。」
「哦哦，原來是你啊！我說嘛，怎麼這個年紀大的，氣勢還不如你這個年紀小的！」
盛唐︰……
林良順︰草泥馬啊！
「你說你們來就來了，怎麼還帶著東西？沉不沉啊？趕緊放下吧！」
說著，曹大志眼楮盯著黑包，拍拍桌子。
就通過這一句，盛唐覺得這個曹大志的品性已經顯而易見了。
「曹隊長，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昨天晚上有兩位保安大哥告訴我，不能擺攤賣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對待這種人，盛唐連跟他客套兩句都懶得開口了，把黑包放在自己面前，直奔主題。
「這擺攤賣書，也不是不能嘛！」
曹大志把手里的哈德門煙盒往桌上一拍，笑著問道︰「盛唐是吧？你說說，我抽的煙如何？」
「……」
能提前打听到三為書屋和愛心傘的聯系，對盛唐實施精準打擊，說明這個曹大志並非草包。
所以他現在問盛唐他的煙如何，實際目的是在點他，可盛唐回答的卻是︰「曹隊長，這哈德門才兩塊錢一包，也太差了吧？」
隨後又說道︰「你這大隊長抽的，還不如我給其他保安大哥們買的中華好呢！」
「……」
曹大志差點被最後一口煙嗆到，他把煙扔進煙灰缸，又看了一眼盛唐黑包里的中華，心里大罵了那幾個保安一頓。
之前那幾個保安回來還罵盛唐，說他一晚上賣那麼多書，掙得錢海了去，結果只給他們兩塊錢一包的哈德門，摳死了！
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分明是在騙他！
跟保安相比，曹大志更信中華。
「是嗎？」
曹大志眯起眼來，皮笑肉不笑道︰「看來你開的書攤，掙了不少錢嘛！」
「還行吧，反正這麼賣下去，以後我兒子還有我孫子的煙錢都有了！」
「……」
曹大志總覺得听到這個「兒子」和「孫子」，有點難受，可看著盛唐嬉皮笑臉的樣子，他又很難想象這個新生是在故意指桑罵槐。
「我倒是也想抽中華啊，這不是沒有嗎？」
不過中華的誘惑力還是巨大的，曹大志下一刻已經直勾勾的盯著盛唐的黑包，就差說「趕緊把煙拿給我」了。
等他說完，盛唐非常配合的把兩條中華拿出來放到桌上。
曹大志的臉都要笑歪了，平時也有人給他送禮，如果較真的話，算是他主動「要禮」。
因為平時會有校外車輛想進漢大，或者學生家長來看孩子，曹大志就會利用職權，「合理」的控制車輛進出。
有人會給他點上一支煙，踫到會來事的，還會直接給他一包，當然了，他還沒踫到幾個送中華的，盛唐算是第一個。
曹大志兩眼放光，他強忍著把中華搶過來的沖動，心里就在等盛唐開口了，只要他說送，他二話不說就放進抽屜，甚至他都在幻想著下次該要點什麼了！
不過盛唐在黑包里又翻了翻，拿出一張表格之後，就把中華又放了進去。
「？？？」
這次，曹大志的臉黑了。
「哎，那就可惜了！我本來買了兩條中華想送給曹隊長的，不過昨天晚上兩位保安大哥去我們三為書屋巡查，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還批評我想賄賂他們！我回去之後想了又想，覺得他們批評的對，這賄賂不就是犯罪嘛！」
「……」
曹大志的嘴張了張，他想說你特麼趕緊賄賂我吧，可是盛唐最後把「犯罪」都扯出來了，他哪里還敢開口？
想了想，冷聲道︰「你這個三為書屋我也听說了，如果是擺攤，學校不會禁止。可你們連書櫃都立在教學樓下了，這還是擺攤嗎？你就差在教學樓下開書店了，這絕對不行！」
盛唐也不反駁，而是把表格展開，放在曹大志面前的桌上。
曹大志也不看，又冷笑一聲︰「你也別提什麼校團委和學生會的事，校團委和學生會同意的都是愛心傘的事，跟你的三為書屋無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