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河圖道主領著黃老兒為賀曌復查。
「休息一段時日,養一養精神便好。」話音落下,對著房間內的其他人揮了揮手。很快,屋內僅剩下他們兩人。
道主背負雙手,打開房間的窗戶,望著天空中高懸的明月,輕聲問道。
「曌兒,靈界是不是很恐怖?」
正躺在床榻上裝瘋賣傻的賀曌,聞言渾身猛地一震。
他,怎麼知道!
狠人曌不可置信,雙眼死死地盯著,河圖道主那張不過三十余歲的側臉,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不必懷疑我是在詐你,實在是這個世界的真相,的確有些聳人听聞。我十三歲偶爾會看見一些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這種異于普通人的天賦。令我避開許多致命危險的同時,亦為周圍的親朋好友,帶來了可怕的災難。
待我十八歲時,爹媽、姐姐、小妹、弟弟,關系親密的親戚、好友,俱是化作一捧黃土。
當時,總覺得自己是天煞孤星,一輩子要孤零零過下去。直到某一天,遇見了師父。他說我有一雙看破虛幻與真實界限的眼楮,乃是天生的異士。
唯一可惜的是,我是殘缺的,不是全人。時至今日,我依舊不明白,師父口中的殘缺與全人,說的究竟是什麼。
但並不妨礙我跟隨他修行,得益于自身堪稱災難的天賦,修煉起來順風順水,從無到有突破至乘光境。
並且,我還在靈界撞大運,抄錄了一片殘文,領悟出了不看資質,任何人都可以修行的《焚火法》。
可惜,由于強行觀看靈文殘片,雙眼遭受重創,導致一生大概只能停留在當前境界。我不甘心,自玄都大道統中離開,一路流浪至宛城。
你覺得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會十五年如一日的停留在此,並且創立了河圖道呢?」
言罷,道主微笑地望向滿臉駭然的賀曌。
眼楮、靈文殘篇、十五年!
「所以我的眼楮,其實是你的?」
賀曌表情略有慘然地問道。
「孺子可教,不枉我選中了你。」
河圖道主滿臉欣慰。
「從玄都到宛城,一千二百八十九個孩子,移植了我的雙眼後,俱是無法承受暴斃而亡。唯有你一個人,完美的移植,且不會身亡。
我出關進入房間內,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你身上,令人恐懼的靈界氣息。若是其他道主,一定不會如此肯定,他們也不會發現。
可惜,誰叫我曾經無數次入內探險呢?對于這種冰寒麻木、毫無生機,又充斥著死氣的陰冷,實在太熟悉了。」
話至此處,河圖道主嘆了一口氣。
「你是異士中的好苗子,如果沒有你溫養靈眼的話,相信你的修為恐怕不止于此。可惜,可惜呀!」
不等賀曌有所動作,河圖道主自袖口中掏出一塊碧璽,上面滿是陰冷,血色的紋路,蔓延了一半的面積,不知還能使用多少次。
「禁!」
口中輕喝,無形波動迅速擴散開來。
賀曌馬上感應到,自己修煉出來的靈力,立即受到了極大的壓制。仿佛與自己隔了一層無色透明的薄膜,僅僅只能感應到其還存在,卻無法調動分毫。
「禁靈璽,它能隔絕大部分異種力量,其中包括人類異士的靈力。縱然是厲鬼的殺人鐵律,亦能禁止。所以答應我,不要掙扎。乖乖獻上靈眼,我留你一命,如何?」
呵呵。
他賀某人要是信了,妥妥的大玄第一虎逼。
羅里吧嗦說了一堆辛秘,怎麼可能如此簡單放過他一條命?
「我知道你的依仗,無非是覺得自己成為了秘血武者,有著拼命一搏的底氣。可,雙拳難敵四手啊。」
「轟——」
房門被人從外面暴力破開,只見便宜師傅黃老兒,率領四位氣勢強悍卓絕,赤膊上陣的大漢,步入其中。
在他們的手臂上,隱隱約約紋著某種圖案,似乎代表的是某個勢力。
而且四個人的氣息,絕對不是曾經見到過的阿大能夠比擬的。
「他們體內的異血最少的轉化了十分之一,最高的足足有十分之三。你呢?剛剛成為秘血武者不久,怕是僅僅只有入門的百分之一吧。束手就擒,我不希望你死。畢竟,我是看著你長大的。」
心夠狠!
賀曌默默松開懷中攥著的骨匕,沒有靈力的注入,這玩意兒屁用沒有。
河圖道主見到他的小動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謹慎的性格,令其在無形中贏了狠人曌一手。
「果然啊,你也從中獲得了一件祭器。」
「上!」
黃老兒撕開偽裝,面無表情的大手一揮。心中暗自月復誹,玩什麼情真意切,直接弄死不就完了!
當初,咱們不是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一天?
「蹭——」
頭前二人腳下用力,晃眼的工夫兒,便來至賀曌床榻前。
兩人面目猙獰地伸出手,一人欲要鎖住他的肩骨,另一人則凶殘的伸出手指,打算生摳眼球。
「砰!」「砰!」
「轟隆——」
河圖道主的笑容僵在臉上,預料中賀曌毫無反抗之力便被擒下摳眼的畫面,並沒有如期而至。
反而是兩個自身異血轉化十分之一的秘血武者,胸口碎裂,倒射而返。
「噗通!」
重物墜地聲響起,幾人回頭望去,但見二人躺在地上,大片鮮血自胸膛流出,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有時候,質量總會彌補數量的差距。」
賀曌擦了擦拳頭上的血液以及碎骨,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嘲諷道。
自身體內轉化的異類血液,並不是河圖道主口中的百分之一。
在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影響下,足足有十分之一!
當然,轉化的血液進度,並不代表擁有原本異類實力的程度。
但,狠人曌依舊感受到了自身那可怕的巨力,還有駭人的爆發力。
只是輕輕兩拳罷了,一個照面下,活生生打死了轉化成度足有十分之一的秘血武者。
先不談異血間的差距,姓賀的光是沒有使用金粉、玉匕抑制這一條,完全甩了死去兩人十條街不止。
完全解放和大幅度削弱,二者天差地別,差距不可言喻。
「你用的不是血熊心頭血?」
河圖道主眉頭皺起,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他暗中窺視了十五年的孩子,到底是如何獵取異類心髒的。
「轟!」
賀曌沒有回答他,伸入懷中的右手突兀抽出,甩開膀子擺出架勢後。整個人猛然暴起,踩碎腳下地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來到了河圖道主身前。
右拳緊握,身體如同一張大弓,向後彎曲。
「轟——」
拳頭狠狠揮出,造成空氣劇烈轟鳴。
這一拳若是挨實,怕是能把人打的四分五裂。
「軍道拳法,烈弓?!」
今天賀曌給他帶來的驚訝,屬實有點多。
玄甲銳士專屬拳法,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小城異士身上?
拳頭距離河圖道主胸膛僅有兩寸,賀曌眉頭深深皺起,對方憑什麼不閃不避!
「定!」
黃老兒手握定身哭骨,狠人曌立即察覺,一道無形力量,死死的鎖住了身軀。
全身上下,唯有眼球能夠轉動,使勁渾身力量欲要掙月兌,結果卻不如人意。
縱然是十分之一的轉化程度,亦不能讓他暴力撐開祭器的定身效果。
「年輕啊。」
河圖道主伸出空著的左臂,無視距離自己胸口僅有一寸的拳頭,動作輕盈且優雅的摳向賀曌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