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正在瞎琢磨的賀曌,泰山組織則雞飛狗跳。好不容易從長生者組織的實驗室,協商調過來一位稀有的研究型人才。
結果人家還沒進門呢,直接讓一群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惡詭,啃得干干淨淨,骨頭上不帶一絲肉,狗見了都得流眼淚。
劉隊長跑前跑後,處理完畢相關事宜,坐在自己的小辦公室內,滿臉喪氣之色,胸中憋著一口郁氣。
任誰被組長提著耳朵,跟訓孫子似得,劈頭蓋臉噴了一頓,心情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隨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高安,行禮退回去了嗎?」
「隊長,余勝的研究所,據說團滅了。上上下下,沒有一個活口。」
不久前,跟劉隊長一起迎接的小隊員,苦笑著回道。
「檢測一下行禮里面,有沒有違禁品。安全的話,扔進雜物間放著吧。」
「好 !」
「嘟嘟嘟」
劉隊長听著話筒中傳出的忙音,不由得笑了笑。小年輕以前可沒主動掛過我電話,現在看來是著急了。
人類社會嘛,方方面面充斥著潛規則。老劉不清楚其它地方,但是在泰山內部,上下級通話,能先掛斷通訊的,只有上級領導。
「唉,專業的人管專業的事,整一堆鍍金的過來算什麼。」
當高安處理完一切,離開雜物間時,一面玻璃上,猛地閃過一個人影。
「咦?是我眼花了嗎。」
路過的工作人員,下意識揉了揉眼楮,仔細望去。干淨甚至反光的玻璃,上面只是映現出自己的身影。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嘴里嘀嘀咕咕,漸行漸遠。
「蹭——」
通亮的山體內部,一個人影不斷在反光的物體上轉移。期間,愣是無人發現,更未觸發任何警報,迅速接近泰山中心位置。
因為,那里有其覬覦已久的東西。
另一邊,大汶河岸邊,幾個身穿奇異服飾,倒映水中的人。他們面無表情地從懷中掏出一些草藥,獸骨等物件,嘴中吐出一連串音節怪異的語言。
「咕嘟咕嘟.」
平靜無波的河水,逐漸變得沸騰起來,一大股綠色的不明物質,急速擴散。隨著水流,流向各大支流。
「走吧,劇毒的河水,足以引出那個老東西了。」
為首者話音落下,轉身領著手下們離開,他的後背上,繡著一錦繡神鳥圖案。
此時此刻,一只飛鳥掠過河流上空,緊接著便毫無生機,直直墜落。
「噗通!」
一朵水花濺起,不起眼的血污散開,融入早已變綠的河水。
泰山中心,名為宿老的人睜開雙眼,似乎預感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即將發生。
「當當當!」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宿老,大事不好。大汶河的河水,突然變得劇毒無比。毒水順著支流,正在向外流淌。若是不能及時阻止,會波及到周圍幾個城市,數千萬人。」
有問題!!
不僅是他知道,來者心里一樣門清。
可是,能不去處理嗎?
「陽謀啊。」
光明正大,不加掩飾地引他出去。
「唉!」
宿老起身,雙手推開古樸的石門。
「走吧。」
「轟——」
兩扇大門緊閉,下一秒融為一體,如同一面山壁,無有一絲縫隙。而後房間開始于山體內部轉移,不知變更到何處,方才停手。
二人一前一後,緩緩離開。
行走于鏡面的人影,來至二者的位置時,笑了笑。
「要是沒有準備,今兒怕是得無功而返。」
言罷,一個透明的瓶子,從其嘴中吐了出來。
「啪嗒!」
瓶子跌落在地,里面裝著一滴腥紅的血。
血液仿佛擁有靈性,不斷向著一個方向,撞擊著瓶身。
「南邊嗎?」
「哧溜——」
虛幻的人影與真實的瓶子,同一時間消失。
大汶河,岸邊。
一堆專業人士,正在檢測河水中的物質。
「別做無用功了,此乃巫蠱之毒。」
宿老帶著剛剛報信的男人憑空出現,他叫停了泰山組織人員的動作。
「那我們該怎麼辦?」
「《山海經‧中山經有言︰曰鼓鐘之山,帝台之所以觴百神也。有草焉,方睫而黃華,員葉而三成,其名曰焉酸,可以為毒。」
「.」
實話實說,但凡他們當初好好讀書,也不能跑來干這個。
「有一種草,睫干為方形,開著黃色的花朵,葉子呈圓形,有三重,名字叫做焉酸,可用來解毒。
巫蠱之毒與尋常劇毒不同,除了下毒的巫以外,唯有一些神異草藥,才能克制。這是焉酸草,將之浸泡于河中,一刻鐘便足以解除水中蠱毒。
谷
對了,若是有人不幸中毒的話。告訴他們一聲,待到河水清澈時,兩刻鐘內取一瓢飲下,自然解毒。
兩刻鐘後,河水將會恢復正常,不再具備解毒功效。」
宿老從袖袍中拿出奇異之草,一臉心疼地吩咐道。
自從某個人從頭到腳,把中土大地狠狠擼了一遍,自己所收集的奇花異草,用一顆少一顆。
然而無論如何,泰山終究是他的地盤,萬萬不能出了岔劈。
旁邊站著的男人,急忙伸手接了過去。
其余人見此,俱是翻了一個白眼。
對方心里的小九九,他們能不清楚嗎。
等河水中的蠱毒解除,剩下的焉酸草,甭管還有沒有用,怕是要被其收藏起來。
「傳聞宿老身懷大神通,想必剛才那便是袖里乾坤之術吧?」
一群人見撈不到好處,索性開始恭維起來,拉一拉關系。
劇毒的河水,由于焉酸草的浸泡,一點點變得清澈。
泰山範圍外,之前下毒的幾個人,躲在一處偏僻的荒野中。
「風,有消息傳來嗎?」
為首者話音落下,石台上一水盆中的水,倒映的不再是天空,而是一處石室。
室內空蕩蕩的,中央有一蒲團。
掀開蒲團後,露出下面掩蓋著的,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
若是賀曌在此,定然會喊一聲,法身封印!
「大人,他找到了封印地。」
水中的畫面,出現一個裝有血液的瓶子。
瓶蓋被無形的力量打開,猩紅的鮮血滴落。
「嗤嗤嗤」
大量濃霧自封印上升騰而起,一股腥臭味席卷整個屋子。霧氣所過之處,周圍堅硬的山壁慘遭腐蝕。如高溫下的黃油,正在一點點融解。
「祂的血,依然那麼毒。」首領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眼中迸射出名為希望的光芒。「我們一旦控制了祂,必然能夠重新建立起,屬于巫的國度。」
沒錯,他們是巫,上古時代掌管著部落祭祀的巫。
有沒有人認真思考過,在道、禪二宗之前,人類最初的信仰是什麼?
答案是︰圖騰!!
《詩經‧商頌‧玄鳥︰「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傳說帝嚳的次妃簡狄是有戎氏的女兒,與別人外出洗澡時看到一枚鳥蛋,簡狄吞下去後,懷孕生下了契,契就是商的始祖。
自此,玄鳥便是商朝的圖騰。
而一個大部落或國家中,王掌控著軍隊,巫掌控著祭祀。其實現代文明所保留下來的禮儀,有一部分是昔日祭祀天地的巫術演化而來。
後經過時代的發展,王權與神權交匯,最終融合為皇權,代表天命、神聖、信仰等等。
于是,巫不可避免的跌落谷底。
顯然依舊有著傳承的巫,並不甘心淹沒歷史的長河中,他們始終盼望著重新登上巔峰。
另一邊,隨著法身封印的分崩離析,一口漆黑不見底的洞,顯露水中。
眾人屏住呼吸,凝望著黑漆漆的洞口。
「嗡——」
一對猩紅色的眸子,突然睜開。
好似寂靜的深淵中,亮起了一道邪異的光。
「你是誰?」
洞中傳出沙啞且晦澀難懂的古老語言,伴隨著問題還有一股奇怪的波動,令僥是不知古語的人,亦能听懂。
「我?你可以稱呼我為——風。」
身體虛幻的人影,微笑回應道。
「風?依老夫看,你是巫吧!」
「不錯,我是」
話未說完,轟隆一聲。
黑漆漆的洞口,倏地崩碎,鑽出一顆碩大無比的人頭,一口將名為風的巫,吞了下去。
「吼——」
驚天動地的嘶吼聲,響徹偌大泰山地區。
宿老面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好,遁地而走。
「滴滴!」「滴滴!」
泰山月復內響起急促的警報聲,訓練有素的人員,按照當初制定好的策略,有條不紊的撤退。
「兩千年了!兩千年了!」
「我,終于出來了!」
話語中滿是激動,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關押了兩千余年,哪怕是先天神異,又有幾個兩千年?
碩大的人頭下,宿老自地面鑽出。
「唉」
「宿小子,你嘆什麼氣?老夫被你看守了兩千年,可有過一聲怨言?」人頭俯視渺小的宿老,皺著眉頭道。
「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為難,更不會在月兌困之日,犯下無辜殺孽。當初,張道陵擒下我,封于泰山永鎮。
老夫縱然要報仇,也是找他的徒子徒孫。可惜,人族壽命有限。如若不然,非要好好和張小兒做過一場,分出個勝負。」
宿老翻了一個白眼,少TM吹牛啤了。
你要真那麼能耐,會讓人給塞進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