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府上空的星辰,劃出一道道弧線,轉換位置。
「咕咚!」
姓賀的倒出兩粒回息丹,一口吞入月復內。一顆能瞬間恢復體內一半息,兩顆加持下,頃刻恢復全盛時期。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言罷,眼眸中星光更甚,息則由盛轉衰。
「咻——」
「咻——」
又有兩顆星辰移動,被榨干的感覺,再一次涌上心頭。
「《移星術》啥都好,唯獨消耗的息太大。」
虧得他依靠香火之力,一舉突破飛景境,抵達六虛境。否則想要移動天空一顆星辰,都未必能成功。
賀曌打的主意很簡單,既然在府內發現了敵人的布置。索性將計就計,布置一處封印,對方一旦啟動,嘿嘿!
兩個時辰轉瞬即逝,半人高箱子里的回息丹,所剩無幾。
「大爺的,天靈封印太難了。便宜師尊,一定會移星換斗。」
沒錯,他布置的封印術,正是令妖將浮游吃了大苦頭,受騙整整八十次的天靈封印。能夠將任何生物的靈,封入星辰之中,無有布置之人相對應的手印、器物,只能慘兮兮的「坐牢」。
「嗡——」
移動完最後一顆星辰,一股璀璨星光噴涌而下,瞬息之間籠罩偌大府邸。
「呼——」
他深深吐了一口濁氣,雖然有回息丹幫助,但對于精神的消耗,同樣蠻大的。
「扶著我去客廳。」
「是!」
一直站在院里的道兵,聞言立即上前,伸出一只手,扶著他趕往廳堂。
大堂內除了之前的兩人兩神,賀望祖的正妻王蘭、小妾們,以及便宜大哥、妹妹、弟弟、嫂子、佷子俱在。
他們一大幫人,全是見識了巨人兵卒後,跑過來尋求一家之主求安慰的。
結果,一不小心,認識了兩尊本地香火神。
于是,眾人嘰嘰喳喳攀談起來。
換作往常,高傲的日夜游神能理會一群凡人?
可惜,賀老二跟他們是一家人,只能勉強微笑,一一應付。
當代天星門的掌門,見沒人來煩自己,樂得如此。
坐在一旁,該吃吃、該喝喝,好不快活。
「轟!」「轟!」
一群人停止交談,齊刷刷向堂外望去。
只見密密麻麻的巨人,自外面走了進來。
「老爺!」
僥是出身大戶人家,見識不凡的王蘭,此時亦有些緊張。
爾虞我詐、勾心斗角,才是凡人該經歷的。沒事蹦出兩個神,鑽出一堆看起來就很凶殘的兵卒,有些過于刺激了。
一位道兵扶著臉色有些蒼白的賀曌,越過無數同伴,順利抵達目的地。
「全家人,馬上離開賀府。」
「???」
賀老爺一臉懵逼,不過他沒有詢問,反而是直接站起身,大手一揮。
「听老二的,咱們抓緊走。」
話音落下,帶頭向著府外走去。
「!!!」
妻子、小妾、兒女、管家等等,眼見干脆利落,甚至不問為啥的大老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當然,他們也不敢直接詢問正主。
今非昔比,賀二少爺不僅拳頭大,朋友來頭更大。
「府上有問題,很大的問題。不走,等死吧。」
「老爺,等等我。」
人,都是惜命的。
「啪!」
賀曌將手里的萬惡之精,丟向一臉淡定的廣成。
「鬼門大陣的陣眼,開啟鬼門關的鑰匙,打通一處未知世界,與我們世界的橋梁通道。讓那頭不知名的玩意兒,入侵金城。
這是道兵在府內找到的,應該是昨晚六欲魔放置的。可有一點,它為什麼要節外生枝,去掠奪我的佷子。」
「生辰八字!」
廣成看著手里面,透著一股邪異的血色結晶體,皺了皺眉頭道。
「夜巡神。」
李成迅速上前,拿著卷簿查找。
「找到了,給。」
道士掃了一眼,眉頭皺的更深。
「七月?鬼月出生。初一?鬼門關開。他們不會是想要讓你的佷子,當降臨的載體吧?昔年,我游歷大青。
在一處偏僻的山村中,見到過附身的精怪。它們會尋找生辰八字與之契合的人,收他們為徒,附身解決村民一些困難。
生辰八字越是契合,附身越是容易,發揮的實力更大。借此,收攏信徒,興建廟宇,大肆收取香火,乃至于活人祭祀。」
「載體?」
賀曌模了模下巴,他覺得有必要去詳細咨詢一下,更加專業的人士。
「等我一會兒,我去問一問。」
「問誰?」
廣成滿臉懵逼,還有比他本人見識更廣的人嘛!
賀二少爺伸手拿走萬惡之精,眼中蕩漾起詭異波動,宛如平靜的湖面被人投下一塊巨石。
「嗡——」
周邊環境迅速發生變化,所有顏色褪去,變得灰敗不堪,好似破落了無數年。凶戾之氣宛如實質般,飄蕩在浩瀚無限的灰暗天空。
一張散發著浩蕩壓迫力的熟悉人臉,充斥著半邊天空。
下一秒,冰冷無情的碩大眼球一動,一股如浩瀚深淵的氣息,登時鎖定了他。
「別誤會,咱們是熟人!」
一股莫名力量,纏繞身上。
「嗖——」
周圍景色飛速倒退,眨眼間便來至嚎淵大君下方。
「小子,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
「」
可不嘛,不久前才見了一次高大魔。
「大君,我是來專門找你,詢問一件事情的。」
「哼!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你問我就要答,那我多沒面子。」
他差點忘了,面前是一位死要面子的死鬼。
「你看看這是啥?」
血色結晶體,一上一下拋起。
「萬惡之精?萬惡之主也盯上了此方世界?」
佔據半邊天空的巨臉,露出一抹驚容。
「該死的,祂個老@#¥%,我入&%¥#@」
嚎淵大君一罵,愣是罵了半個小時,期間沒有一次重復的髒話。
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詞匯儲備量豈止是驚人能夠形容的。
「呼呼呼」
似乎是罵累了,巨臉開始喘氣。
「行了,我告訴你。你們世界被萬惡之主盯上,算你們倒霉。在嚎淵中,祂可是比我還要厲害恐怖角色。」
若不是有事求祂,他特別想問一句,對方入侵的時候,會像你一樣卡在靈界嗎?
「那個老混蛋,是黑暗和混沌的化身。一旦成功偷偷溜入,一個月足以將你們拖進嚎淵之中,供祂享用。」
「有些不明白,既然實力如此強悍,為何要偷偷模模的。」
對于面前人類的問題,嚎淵大君嗤笑一聲,問道。
「小子,我問你。人類的世界,偷錢和搶錢,二者誰的罪過更大?」
「搶錢!」
「你看,你不傻。同樣,萬惡之主也不傻。都是為了錢,為啥要耗費更大的力氣呢?強行拖拽一顆星球進入嚎淵,所耗費的力量,食用一百顆擁有生命的星辰亦無法彌補回來。」
賀曌點了點頭,明白了為何古神們,要派遣屬下入侵星球,而不是本體降臨,直接撕咬想要吞噬的星辰。
他兩只眼楮滴溜溜亂轉,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大君,你和萬惡之主同時盯上了我們的世界。我可以幫助你的分身投影,越過靈界進入物質世界。代價,是幫助我們抵抗萬惡之主。怎樣?」
「不怎麼樣!祂是老混球,不要臉的王八蛋。我若是得罪祂,在嚎淵里面準沒我好果子吃。雖然無法殺死我,但能無限削弱我的實力讓我吃盡苦頭。
你們打不過祂,一個月後我就解月兌了。若是打得過,阻止了入侵,過個幾十年,我照樣能進入物質世界。
所以,何必費太多的力氣呢?」
嚎淵大君毫不猶豫拒絕,可祂兩只碩大眼球一轉,嘿嘿一笑。
「不過,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個小小的幫助。」
話音落下,一股陌生的信息涌入他的腦海。
「此乃鬼門大陣的陣圖,陣圖十八顆萬惡之精的交匯點,便是降臨位置。另外,祂想要不受到星靈的束縛,定然會有一位,不超過十二歲的孩童,作為載體。
我知你想問什麼,為何如此強大的神,需要奪取一位孩子的身體。肉身與靈,如同名字一般,象征著你是此方世界的一員。
沒有載體,發揮出的力量有限,一旦引出點騷亂,必然會被整個世界針對。解答完畢,你該滾了!」
言罷,一股強橫無匹的力量,拖著賀曌的身軀,返回了現實世界。
「唉,我要是也能輕松的月兌離靈界就好了。」
祂送一個人走,和自己入侵所要的力量,二者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返回大堂的賀二少爺,迎接他的是兩神一人的詭異目光。
「你剛剛去哪兒了?」
他沒有回答便宜師兄的問題,精神全部集中在雙眼之上。
無他,自打回歸後,視線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道道赤色煙柱拔地而起,連接天地兩極。
他手中的萬惡之精,亦是拔起一道通天徹地的血柱,看來嚎淵大君不僅僅給了陣圖。
「賀府位于第三點嗎?」
「夜巡神,金城的詳細地圖,哪怕是個小攤,也得給我標注出來!」
李成听後,手中卷簿上的文字閃爍,片刻轉變為一張異常詳盡的地圖。
「距離府邸的兩道紅色煙柱,大約有八百米左右。」自言自語中,他拿著直毫筆,連續畫了三個叉。
當十八個點標記出來時,地圖上多出了一個「門」字。
一一畫出他們的交匯點,字內正中央,一個連接了十八處的點顯現。
「李知府的府上?」
日夜游神和廣成,俱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自從他消失,又出現後,怎麼神神叨叨的!
「鬼門大陣的陣眼,中央交匯處便是陣心。想不到啊,姓李的老奸巨猾,一直在賊喊捉賊。不對,不一定。」
「那咱們還去東區嗎?」兩位本地神對城隍的命令,不敢違背。
「去個屁,但不能不防。萬一對方狗急跳牆,干出一些慘絕人寰的事,不是不可能。你們,分出五十個,前往東城。」
賀曌指著召喚出的道兵吩咐道,又衝著日夜游神下達了命令。
「你們兩個負責率領它們,要是有任何一個外道邪魔進入金城,自己抹脖子吧。」
「是。」
話音落下,兩個神急匆匆領著五十道兵離開,前往東城的方向。
「剩下的五十人,負責保護我的家人。」
「是。」
五十個巨人應聲,轉身齊齊出了大堂。
「師弟,咱們兩個干啥?」
「當然是去找城隍嘍,難不成你想做孤膽英雄,單槍匹馬去跟外道邪魔的主子干一架!我不會阻攔,可臨走前你得把道袍月兌了,門主的位置傳給我。」
好家伙,這就盼著死師兄了?
「沒大沒小,我是當代掌門,你要懂得尊敬。」廣成笑著罵了一句,他心里跟明鏡一樣,自家師弟是在關心自己。
「師兄我活了一大把年紀,怎麼會魯莽的一個人沖上去?」
年輕的時候,自然沒少干,沖的頭破血流,當然漲了教訓。
「等會兒,你知道城隍鎮守哪個方向嗎?」
「」
賀曌頓時噎住,當初李峰只交代了一句,他們負責東城。
「師兄,你拿著地圖找城隍,于賀府匯合。」
「好!」
廣成手持地圖,急忙離去。
「呼——」
「只是想陰一手對方,可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下,發展到了如此地步。」
嚎淵大君不僅給了陣圖,亦給了鬼門大陣的詳細信息。
十八個點保證的是通道的穩定,少幾個萬惡之精,無法阻礙鬼門關開啟,頂多不咋穩定,有隨時崩塌的危險。
但,要是只有一枚存在,鬼門關只能在僅剩下的那枚地點開啟。
「知府的府邸肯定不能去,一旦被發現的話,他們要是提前開啟大陣,得不償失。」
他抬手招來紙人們,三百個活靈活現的紙人,自院落中飛出,落在廳堂之內。又將其余十七個點一點點交代下去,繼續道。
「切記,若是有人看守,不要打草驚蛇。偷偷模模的,你們干這種事最熟練了。」
可不嘛,昔日扎彩李的兒子,正是通過紙人偷盜吊死者之繩。門縫都能順著鑽進去,小偷小模簡直對口。
「去吧!」
「嗖——」
「嗖——」
一只只紙人沖天而起,沒入暗淡下來的天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