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遠芳想要做水煮肉片,這塊里脊都放上。
手上的活計沒有停「女乃女乃,你當時就認了?」
「怎麼可能!我想清楚以後非常的生氣。
我覺得自己非常的委屈,我是喜歡他,但是我什麼都沒干,我干啥要承受這樣的名聲?
我爹知道這件事以後,跟我談了好久。
他欣賞那個男人,他總是說聰明的男人才能有聰明的孩子。
我理解我爹的意思,可是那一出真的讓我非常的沒面子。我反對了這門親事。
我當時就想著,我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能嫁給他,因為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對我輕視。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打擊人的?
這件事還是傳出去了,以前給我提親的很多,突然間就沒有了,就是有,也是一些下三濫不著調的。
我當時想著既然這樣我就自己過日子,到時候收養妹妹們的孩子也是一樣。」
韓遠芳把肉用澱粉腌上。洗干淨了手,給老太太端進來一碗熱水。
廚房里已經飄出了香味。真的挺誘人的。
「還想听嗎?」
韓遠芳笑著點頭「想啊,不過要是您不想說就算了。」
「這麼多年了,這是我第一次告訴外人我自己的事情。
坐下,我跟你接著說。」
韓遠芳也捧著一碗熱水。坐在對面認真的听。
「因為那件事,我的名聲壞了,還有很多人說我不三不四,整天的和一幫男人在一起,說我已經不干淨了。
我雖然表面不在乎這樣的事情,可是心里非常的難過。
一般人家我看不上,就這樣一直拖到了我二十歲。
在現在二十歲不算什麼,可是在那個年代,我已經是年紀大的。
有三個妹妹已經嫁人,剩下的最小的一個留在家里。
我娘因為我爹和我的事,也去世了。
在我娘的靈堂上,我再次的看到那個男人,他已經老了不少。
我後來知道,因為我的關系,我爹他們決裂了,而且我爹收拾了他,讓他很難再次的崛起。
我給他還禮的時候,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我突然間就迷茫了,這真的是那個我曾經喜歡的男人嗎?應該不是,肯定不是,他應該是一個睿智的人,而不是有些市儈的眼神。」
馮素碧喝了一口水,也和韓遠芳一樣捧著熱水的茶碗。
「女乃女乃,那時候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馮素碧搖頭「沒有了,我那個時候心里非常的平靜。」
「可是他不會那麼認為吧?覺得你沒有成家是因為心里有他?」
老太太笑了「是啊,他還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我娘入土,老習俗就是我要麼在我娘死後的一百天之內成家,要不然就要守孝三年。
在頭七的時候,他再次的過來,其實頭七來的人都是家里人。不會有外人的。可是他還是來了,他和我爹在書房說了很久。
我爹寵著我,喜歡我,並沒有直接的做主,而是問了我的意見和想法。
他們都以為我會同意,可是我拒絕了,我覺得那個不是我喜歡的男人,他成功,但是我也沒有比他差多少。
他長得好看,但是呢年紀大了,再也不是我心目中那個樣子。
我爹問我為什麼。我就告訴他不喜歡了。」
「那個男人怎麼想的?」韓遠芳問。
「他?他覺得我是在欲擒故縱。還告訴我他不會不要他的發妻,就是娶我,將來我見到他媳婦,也是小的。」
「還有這麼奇葩的人?女乃女乃,你怎麼會覺得他聰明呢?」
「因為他在生意上確實非常的有能力。
我當時就告訴他,我沒有任何的想法,讓他不要為難。就是他現在有想法,我也不嫁。
我雖然一直也沒有成親,名聲不太好,但是我做生意的名聲好。也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
他這下知道我沒有在欲擒故縱,甩袖子離開了。
我爹嘆氣,但是也沒有要求我怎麼樣。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人挺奇妙的,我爹很少進我娘的房間,可是自從我娘離開以後,他也不去姨娘的房間,就自己在他們的房間休息,而且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我記得特別的清楚,那天他拉著我的手告訴我不要太強了,偶然弱一點好。
我從十三歲開始管理家里的生意,想要我和普通的女人一樣在家里相夫教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就是敷衍的點頭,但是心里並不認同。
過了幾天,我爹突然昏迷,我那時候六神無主。找來了很多的大夫給看,可是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老太太說到這里,兩眼放空,陷入了回憶。
韓遠芳也不好打擾,去看看了鍋里炖的肉,都還不行,她調小了火,慢慢的炖著,大米泡上,一會撈米飯。
老太太看著干活的韓遠芳,覺得這就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干什麼都行。
韓遠芳準備好了白菜,水煮肉片下面的配菜就只能當白菜了。
轉過身看著老太太笑著看著自己。
「女乃女乃,我給你做一道南方的才,我會少放一些辣椒,就是有那個香味就行。」
「好,我就等著吃。你自己做,我回去躺一會兒,年紀大了,什麼都不行。」
韓遠芳想要扶著她,被拒絕了。
鍋里的肉已經熟了,但是並不是特別的軟爛。不過一會還要放在蒸屜里蒸,也沒有什麼。
撈米飯,米湯沏了三個雞蛋,準備做雞蛋羹。
一個半小時以後,娘倆坐在廚房里吃飯。
水煮肉片,雞蛋羹,牛排骨,紅燒肉。
「丫頭的手藝挺不錯的。」
「是吧,其實我輕易也不怎麼有時間做飯。」
「好吃。」
年紀大了,肉吃的少,多吃了一些雞蛋羹。
「收拾好了來找我,我今天有傾訴的。」
「行,我把廚房收拾干淨,爐子還有火,我炖上牛骨,咱們晚上喝湯。」
半個小時以後,韓遠芳進了屋子,老太太炕上擺著一個桌子,上面有幾個盒子。
「上炕來,炕上暖和。」
韓遠芳也沒有客氣,坐在了老太太的對面。
「丫頭,你看,我這個房子的房契。」
「女乃女乃你要干什麼?想要賣房子?不留給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