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厚禮

作者︰落魄的小純潔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天地四方,廣袤無邊。

「南海盟哪怕胳膊再長,又能管得了別人在哪出現嗎?」

蕭何哈哈一笑︰

「況且在下是應人之請,前來此地有要事要做。

「跟你們這幾個不請自來的惡客,全然不同。

「登島殺人,所見不留活口……

「嘿,南海盟起于微末,于亂時結盟以待四方。

「如今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放屁!」

張放冷笑一聲︰「昔年黑島一役之後,毒尊躲你們龍王殿,尚且來不及,豈會請你們?」

「這里面的淵源,卻是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蕭何話音至此,身形一晃,便已經帶著身後幾個人,來到了院落中間,正站在了張放等人的對面。

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最後看向了周茂︰

「小兄弟,咱們來都來了,主人家至今仍未現身,只怕不是待客之道。」

周茂當即躬身一禮︰

「老爺便在這廳堂之內等候。」

「哦?」

蕭何看了張放等人一眼︰「那為何他們不進去?」

「因為他們擔心老爺在這廳堂之中,設下天羅地網,生怕踏入其中,便再難以生離此地。

「故此,止步不前,不敢越雷池半步。」

周茂一言一字,卻是讓張放跟那劍客臉色越發的難看。

就見得張放輕輕點頭︰

「我看你是找死!」

話音至此,探手一拿,直取周茂前心要穴。

周茂吃了一驚,連忙看向了蕭何。

卻見到蕭何笑吟吟的看著,全然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心中不禁暗罵一聲,果然這小小伎倆,對于他們這種人,全然沒有絲毫意義。

當即袖子一抖,嘩啦一聲響,衣衫飛舞之間,張放探手一拿,入手的卻只是一件衣服。

周茂借此已經竄出去三丈開外,卻並未逃走,而是站在那里抱拳拱手︰

「貴客何以下此狠手?

「難道在下方才所說,有絲毫虛言不成?」

張放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卻是更怒︰

「金蟬月兌殼,又是一個不入流的手段。」

「哈哈哈哈!!!」

蕭何忍不住開懷大笑︰

「張放啊張放,你號稱高手,如今怎麼在這里說起了胡話?

「武學一道,哪有上三流下三流不入流之說?

「我看這小兄弟,這一手金蟬月兌殼用的就很不錯,只可惜……他大概是礙于你的名聲,所以只敢退,不敢進。

「否則的話,方才趁你被這衣服遮蔽視野之時,取你性命又有何難?

「你口中這所謂不入流的手段,頃刻之間,就成了克敵制勝的妙手。」

「那你來試試如何?且看蕭兄如何施展妙手?」

張放冷笑一聲,看向了蕭何。

「張放,你不過是一個無膽鼠輩,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充當什麼偉丈夫了。

「連個客廳都不敢進的人,盡管去街邊臭水溝旁亂吠,于此地叫嚷,著實有礙觀瞻。」

「你想激我?」

張放微微眯起了眼楮。

「是啊,你可受激,當然,無論受與不受,無膽鼠輩這四個字,你都當仁不讓。

「畢竟,你真的不敢進這客廳。」

蕭何說到這里,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張放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劍客見此知道不妙,當即連忙說道︰

「你莫要上當……」

「你留在外面,我去廳堂之內看看毒尊又鬧什麼玄虛。」

張放則看了他一眼︰「倘若我當真有所差池,此地之事,還得你運籌一場。」

劍客眉頭緊鎖。

現如今實則是卡在了這里。

這當口之下,哪怕是對周茂嚴刑拷打,詢問正廳之中的玄機,他也未必會說。

而且此人巧舌如簧,就算是說了,那話也未必能信。

更何況,蕭何可未必願意讓自己一行人對這周茂用刑。

他來到這余生島上,目的為何尚且不知。

此等境況之下,若是跟他們起了沖突,孰為不智。

心中念頭一轉,劍客看了張放一眼,輕輕點頭︰

「若有不諧,立刻月兌身。」

「好。」

張放點了點頭,身形一晃便已經闖入了這廳堂當中。

門外眾人,當即凝神靜觀。

就見張放腳步落下,卻不見周圍有絲毫異象。

不過縱然如此,張放也不敢心存絲毫大意。

毒尊善于毒術,無聲無息之間,殺人害命,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對此輕忽大意者,早就已經尸骨無存。

張放自然不會小覷。

然而苦侯片刻,廳堂之內仍舊是無聲無息,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毒尊,想你也是一代高人。

「你有膽子誆騙咱家小姐與你私奔。

「如今又何必藏頭露尾?

「平白惹人恥笑。」

話音至此,就听到轟隆隆,一震沉悶的破風之聲驟然響起。

在這廳堂最上,有一扇屏風遮擋,這悶聲如雷,正來自于屏風之後。

張放正抬頭之間,就听到 嚓 嚓,屏風整個破碎。

一個黑乎乎的龐大物什,撞碎了屏風,直接來到了張放的跟前。

卻是一口棺材!

「來的好!」

張放口中一聲輕喝,來不及細想,這當口怎麼會忽然出現一口棺材。

探出一只手掌,直接按在了棺材上。

棺材上裹挾的力道,驟然而止,張放眉頭微微一皺,另外一只手自上而下一拍。

啪的一聲。

這棺材轟然落地。

便听得一個聲音從內廳傳來︰

「諸位貴客登門,空手不是待客之道,此為在下等人,為諸位準備的第一份厚禮。

「且請笑納!」

張放心頭一凝,這聲音並非毒尊的動靜。

當即屏住呼吸,單掌按在了棺材蓋上,隨手一挪,嘩啦一聲響,棺材蓋應手而飛,現出了棺材之內尸體的真容。

張放定楮一看,不禁面色大變︰

「怎會如此?」

「如何?」

門外眾人連忙探尋。

張放卻是定定不言,蕭何心念一動,留下了一句︰

「在外接應。」

話音落下,人已經到了這廳堂之內。

來到張放的身後,張放卻對來人視而不見,仿佛全然沒有防備一般。

蕭何雖然尚未見得棺材里的人,然而此時此刻,卻是一個殺了張放的大好時機。

無論這棺材里面到底是什麼玄虛,先弄死張放,再探不遲。

當即單掌一翻,細細密密的冰晶裹挾在了他的手掌之上,宛如在手上戴上了一件冰絲手套。

運掌如刀,對著張放後頸便是一戳。

然而就在此時,一抹劍氣倏然而至。

蕭何這一掌刀下去,固然張放的性命就此了結,而自己也必然會死在這一劍之下。

無可奈何,只好回身一掌,跟這劍氣踫在了一處。

嘩啦一聲,冰晶四散,劍氣崩飛。

氣勁一運之下,蕭何腳步落地,那劍客則已經到了張放的身邊。

眉目冷厲︰

「姓蕭的,你想做甚?」

「哈哈哈,張放脖子上有一只蚊子,咱們江湖弟兄,義氣深重,豈能容此蟲豸胡為?便想著幫張放把這蚊子給打死……」

蕭何說到這里的時候,目光也瞥到了棺材里的尸體。

卻是一呆︰「這……怎會如此?」

劍客對于蕭何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正要反唇相譏,眼角余光也看到了這棺材里的尸體。

猛然間瞳孔收縮︰

「毒尊死了!?」

三人做一般神色,靜靜地看著這棺材里的尸體。

震驚之余,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到底是真是假?

世人都知道,毒尊用毒如神。

他們三個卻清楚,毒尊的醫術同樣也是天下一絕。

此等人物,豈會如此輕易死去?

而且,倘若毒尊死了,那他引眾人到這余生島,又是為了什麼?

張放方才定定不言,心中便全都是這番思慮。

更想在毒尊的尸體上檢查一下,確定真偽。

但是抬起手掌,卻又舉棋不定。

毒尊用毒的手段,可謂狠厲。

黑島一戰,盡顯風範,那是在三大勢力的身上,狠狠留下了一抹傷痕的人物。

這人就算是死了,身上也未必干淨。

貿然伸手,萬一中毒,那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下一刻,三人又忽然抬頭,看向了這廳堂深處。

張放聲音冰冷︰

「還不出來嗎?」

腳步聲隨之而起。

從這廳堂之內,便有三人走出。

當先的是那掌船的漢子。

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一個身材佝僂,滿身豬糞味,且瞎了一只眼楮的老頭。

老頭後面跟著一個廚子,手里拿著一把大菜刀,周身肥肉堆積。

這三人皆是滿臉笑容。

走出之後,雙手抱拳,連聲說道︰

「失禮失禮,貴客還望海涵。」

「沒有厚禮示人,可不敢貿然現身。」

「卻不知道,三位貴客,對這厚禮,可還滿意?」

最後開口說話的,正是那掌船的漢子。

「毒尊是你們殺的?引我等入島,也是你們所為?」

看著眼前這三人,張放和蕭何三人也是眉頭微微蹙起。

最後還是蕭何開口︰

「高小姐何在?」

那掌船的漢子微微一笑︰

「貴客莫要著急,飯要一口一口吃,話也得一句一句的說。」

「那我若是偏要著急呢?」

張放嘿的一聲冷笑,腳步一晃之下,身形便已經到了那掌船的漢子跟前,探手便是一掌。

嗡!!!

刀光倏然而起,細細碎碎,密密麻麻。

仿佛一剎那間,斬出了千百刀。

張放這一掌心存試探,故此早就已經留神會有人出手,卻也未曾想到,這一旦出手,竟然狠厲至此!

當即探手捉拿,想取那刀刃。

然而出刀的廚子,雖然體型肥碩,然而腳下步法卻如瘋似魔。

說快卻也不快,但每每出人意表。

在本應該後退閃避的時候,他偏偏不退反進。

當賣出破綻,本應該向前擴大勝機的時候,卻偏偏挪步後撤,隨之而起的便是無窮無盡的刀芒。

張放幾次出手,皆是無功而返。

最後只好以一身金剛不壞的手段,跟這刀光硬踫。

以拳掌對刀鋒,卻是打出了金鐵交鳴之聲。

就听得叮叮叮,接連聲響不斷。

眨眼之間,便已經換了三十余招。

最後張放一步後撤,那廚子也是單手背刀,退到了三人之列。

張放看了那廚子一眼,又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其上白痕遍布,更有一些已經帶著血色。

不禁冷冷一笑︰

「屠天滅地瘋魔刀?

「我道是誰……原來是昔年縱橫一時的魔刀血浮屠!

「不過,早就听說,血浮屠一手的瘋魔刀,宛如鬼神似瘋魔,現如今看來,卻也不過如此。」

那廚子聞言哈哈一笑︰

「貴客說笑了,這些年來,在下修身養性,早就已經忘了什麼屠天滅地血浮屠之類的名頭了。

「不過就是一個吃吃飯,喝喝酒,沒事跟養豬的劃船的閑聊天的廚子而已。

「刀法……至少已經十年未曾練過了。

「如今施展,確實是生疏太多了。

「否則的話,貴客這一身取自大梵金身的護體神功,只怕也未必能夠架得住我這廚刀一把。」

張放聞言,臉色不禁一沉。

十年未曾練過……

便是說明,此人十年來不得寸進。

有道是,拳不離手,曲不離口。

練武之人,便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十年未曾修行,可縱然如此,方才一番交手之下,也幾乎破了自己的護體神功。

倘若他十年來,當真日復一日的苦修,今日只怕真的架不住此人三刀。

更何況……他用的還是一把廚刀!

想到這里,心頭不免有些發沉,但是臉上仍舊掛著冷笑︰

「原來如此,閣下莫不是因為殺人太多,索性改頭換面,投入了這毒尊門下?」

「貴客此言差矣。」

廚子輕輕搖頭︰

「我昔年縱橫于南海之上,何等的瀟灑快意。

「正所謂,人頭如雨落,血海飄異香。

「怎奈,偏生遇到了這棺材里的煞星。

「以毒藥擒我,說是島上缺了廚子,我刀用的不錯,正可以在廚房幫工。

「更是以奇毒制我經脈。

「以至于十年不得修行,更不得動氣。

「否則的話,氣脈逆行,頃刻之間就得嘔血而亡。

「更是將我的魔刀浮屠投入大海之中……

「真可謂,可恨可惱,卻又偏生受制于人,無可奈何。

「好在如今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罪魁禍首已然身死。

「回過頭來,今日事必,我以此獠做一桌毒尊宴,咱們分而食之,豈不快哉?」

眾人聞言,險些沒吐出來。

這毒尊不知道死了多久,雖然尸體保存完好,卻也隱隱有臭氣擴散。

這廚子竟然打算以這尸體做菜?

還分而食之?

蕭何下意識的擺了擺手,揮去眼前臭氣。

目光又落在了那身材佝僂,一身豬糞味的老者身上。

眉頭微微一皺,心中若有所思,只是當看到那掌船的漢子時,眼楮里則浮現出了困惑之色。

最後輕輕搖頭︰

「諸位是何來歷,咱們並不在意。

「是魔刀血浮屠也好,是這小島上的廚子也罷。

「在下只有一個問題……高小姐何在?」

「方才便想跟諸位分說。」

掌船的漢子笑道︰「只是貴客太過于心急,以至于未能開口。

「如今正有第二份厚禮,想要贈送給諸位。」

「哦?」

南海盟那劍客微微一笑︰「第一份厚禮,便是毒尊的尸體。卻不知道,這第二份厚禮,又是什麼?」

「咱們以身做禮,不知道諸位以為如何?」

掌船的漢子忽然語出驚人。

不管是張放和那劍客,還是蕭何,都是一愣。

張放跟那劍客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眸中都有思慮。

僅僅只是這胖子,便已經是非同尋常。

那滿身豬糞味的老者,還有這掌船的漢子,只怕也都是各有來歷。

若是投奔南海盟,自然是平添助力。

反之……如果讓他們投奔了龍王殿。

那結果……

蕭何一人便勉強可以和他們兩個正面交手,而不落下風。

彼此之間,難以奈何得了對方。

所以如今相安無事。

可倘若這三人加上門口那周茂,一旦加入了龍王殿,

那今日自己以及外面的那些弟兄,怕是難以生離此地。

反之……亦然!

兩個人看了蕭何一眼,就發現蕭何也在看著他們。

下一刻,張放忽然放聲大笑︰

「好!良禽擇木而棲,諸位皆為高手,我南海盟豈有不歡迎的道理?

「張放斗膽,在此為盟主做主,正式接納三位成為我南海盟中一員!」

蕭何臉色一沉,當即也連忙說道︰

「我龍王殿殿主,求賢若渴,諸位若是願意加入的話,我敢保證各位皆可平步青雲!」

兩方話音至此,同時看向了對面三人。

這三人當中,那掌船的漢子,輕輕一笑︰

「諸位,實不相瞞,諸位得到的消息,正是在下放出。

「不過……這消息實則只是發給了南海盟一者。

「龍王殿如何登島,卻是讓在下也極為意外。

「如今咱們以身做禮,南海盟願意接納,那……咱們也只能辜負龍王殿的美意了。」

這話落下的剎那,蕭何半步不留,身形一轉,便已經奪路而逃。

「留下!」

一縷劍鋒倏然而至,直奔蕭何面門。

蕭何人在半空,身形驟然一轉,玄冰七絕的內力轟然而起,層層冰晶暗結,于身側凝聚。

身形如龍卷,硬是跟這劍客的劍氣狠狠地踫在了一處。

那竹竿一般的劍客一觸即潰,整個倒飛而去。

可就在此時,細細密密的刀光,自身後而來,刀鋒席卷,整個廳堂之內的桌椅板凳,盡數被這四溢刀芒斬的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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