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不滅城的人？」
寬頜部族的大祭司眼神閃動，「我們該怎麼辦？」
許凌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心想好歹也是帶領數千人的大祭司了，怎麼突然就慌了起來。
但他還是安撫道︰「請不必擔心，我會解決這件事情，各位只需要盡快達成一致就行了。」
對方臉上出現了些許猶豫，目前在雪原的北部, 遠征軍的威名不容置疑，所有部族對這些強大的夏國人都很敬畏。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寬頜大祭司就要當面提出質疑了。
敵人可是不滅城啊！
他最終沒憋住，委婉地說道︰「在雪原上，曾經也有過強大的部族試圖聯合，但是最終都沒能成功,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凌知道，他在暗指不滅城從中作梗，不想讓這些部族擁有立足于雪原的實力。
「我明白。」
「好吧。」
這個大祭司似乎有些無奈, 「希望你一定要重視我的話，年輕人。」
顯然他的信心並不夠強烈，完全是礙于許凌是夏國人才沒有明說。
許凌心想自己得加快動作了，看這樣子如果自己不盡快給這些家伙來點信心，可能連談判進程都會推遲。
開完會已經是中午了，他到食堂里去吃了個飯，現在聯盟內部已經用上了自己的貨幣，同樣是新生鎮發行的，其實就是夏國紙鈔額外蓋個戳，暫時還不太完善，以後再慢慢改進。
許凌剛回到隊伍里就發現許小雨和孟痴已經回來了。
「問出什麼了嗎？」
許小雨臉上常見的甜美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不僅不笑，甚至還有些愁容︰「哥，我們抓到的那些人並不參與滲透其他部族的任務。」
許凌也有點失望，找了把椅子坐下︰「結果呢，他們真就一點兒情況都不知道嗎？」
「不, 還是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說說看。」
隨後妹妹開始給他描述審訊的情況。
各部族里的滲透者通常有兩種來源, 一個是在傾覆的部族的難民里發展，通常以在不滅城收留其家人為條件，把這些人發展成特別事務部的線人。
而他們挑選人的時候，往往是找有子女的，這樣牽掛更深，就會更忠心，如果只是配偶的話，難保有些人不會變心，至于父母……成為難民的人，很少有高齡長輩還健在的，在魔獸沖擊之下，體衰的老年人幾乎不可能逃月兌。
等到難民成功滲透入別的部族，他們就會發展下線，這就是第二種滲透者。
他們由本地人產生，被利益吸引，許諾他們在取得成果之後就能成為不滅城公民，僅僅是由利益驅使，忠誠度會低一些。
許凌想了想問道︰「聯系呢？他們怎麼跟上線聯系？」
許小雨回答道︰「有一個相對坐標，不管部族遷徙到了哪里, 負責聯絡的那個滲透者都會定期去聚居地的某個相對位置，如果不滅城有指令, 就會派人到那里去。」
「霜霧部族的坐標有嗎？」
「沒有。」
許小雨搖搖頭，「剛才說了嘛，我們抓到的人不負責這些事情，他們不可能知道這種機密。」
許凌伸手揉了揉眉心︰「那就麻煩了，我本來想著如果能抓到不滅城的聯絡人，那他們就抵賴不了了。」
「唔……那怎麼辦。」
許小雨愁眉苦臉，「能不能你用疾風步跟著那些可疑的人，他們接頭的時候總會說些什麼吧？」
「試過了，他們很謹慎，根本不踫面，應該是之前商量好之後就各憑本事自己發揮了。」
「我們保持跟蹤，等到他們下一次跟聯絡人接頭怎麼樣？」
許凌又搖了搖頭︰「那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夜長夢多啊。」
原本自顧自地在邊上吃東西，沒認真听兩人說話的孟痴忽然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
許凌把目光投了過去。
「那個面罩人說，他知道寬頜部族里有一個隱藏的神選者是他們的人，但不知道是誰。」
「神選者？」
許凌眉頭一挑，心中一陣驚喜，如果是這樣的話，範圍就縮小很多了。
「很好，你還問到些什麼？」
孟痴皺著短粗的眉頭望向天花板，手指一下一下地掰著，認真地說道︰「還問到，不滅城有一種脆皮豬肘很好吃，世紀大街三十八號的點心店也很好……」
「別說了。」
許凌滿頭黑線，「你們再回憶回憶，有沒有更多的信息，我出去一趟。」
他來到了南海鎮東面，寬頜部族人暫居的地方，遠遠地就听見一陣喧嘩，湊過去一看，發現是兩撥人正在吵架，隱隱有動手的架勢。
「滾出去，這里屬于霜霧，們這些外來者。」
「听听，多麼可笑，明明是你們求我們來的，連祭司都沒有的部族，有什麼資格叫囂。」
「你說什麼！」
「我說了，怎麼樣。」
許凌有些無奈，看來矛盾的已經漸漸被激化，不得不說，不滅城的計劃開始奏效了。
為了避免情況惡化，他只好走到兩撥人中間去將他們喝止。
此時他沒有隱藏身份，穿的是遠征軍的作戰服，這些人就算不對付，倒也不敢在大腿面前出言不遜，終究是給了個面子，忿忿地散了。
許凌從此處離開之後，走向寬頜部族大祭司的住處，經過通報，他得以進入，在這個房間里有四個人，正是之前參加會議的那些人，這時候顯然是在討論合並相關的事情。
大祭司見他來了，疑惑地問道︰「許，有什麼事嗎？」
許凌看了看旁邊的三個人，硬著頭皮說道︰「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單獨談談。」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顯然是神選者的人說道︰「無意冒犯，但是……我不能讓大祭司跟一個強大的武者單獨待在一起。」
然而大祭司卻擺了擺手︰「沒關系，你們先去吧。」
「可是……」
「去。」
另外三個人只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房間。
許凌坐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大祭司閣下，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千萬要保持冷靜，不要聲張。」
「你說吧。」對方有些不快，他覺得許凌太年輕了，對他的能力其實是不信任的，認為他是在小題大做。
許凌不管他這麼想，把椅子拖得離對面近了一些，低聲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這不可能！」
寬頜大祭司驚訝地喊了一聲，然後想起了剛才的承諾，又強行鎮定下來，同樣低聲回答道，「我的族人里不可能有叛徒。」
許凌說道︰「你為什麼如此確定呢，祭司閣下。」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最後耐著性子說道︰「部族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更不用說神選者，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他們為部族英勇的作戰，絕對忠誠。」
「請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撒下如此惡毒的謊言？」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身體微微前傾，像是一頭要撲食的暮年獵豹。
很顯然，他已經盡量委婉了，這句話其實是想問許凌，你為什麼要進行這樣無端的指控。
然而許凌只是無奈地攤開手，神情似笑非笑。
「我很抱歉，但是大祭司閣下，這件事情並非我編造的，而是我們從不滅城的俘虜口中審問出來的。」
大祭司的身子僵住了，憤怒變成了震驚與不解。
「這，這不可能。」
但是語氣已經不復之前那樣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