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紅閣坐落在南都最繁華的地段,雖然並不高,然則飛檐斗角,氣勢恢宏,整個樓宇的立柱圍欄,扶手皆是涂著朱漆,宛若琥珀一般,在夜間的燈火照映下,泛著光澤。
通往紅閣最頂端的閣樓上,一道樓梯就在旁邊,並不寬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紋飾繁復華麗,有盡顯低調卻又給然感覺到奢華至極。
屏風後面的一張寬大錦塌之上,一名女子身上只披著一襲黑色輕紗,就這麼側身躺在踏上,玉臂支著雪腮,長發若瀑散落在錦被之上,雙眸波光流轉,眼角輕輕地挑起,帶著一絲媚惑的笑意。
一名侍女匆匆地從房間的一側走了進來,單膝跪地,將手中的東西呈在了頭頂之上,低頭說道︰
「宗主,這是您要的禁石。」
「市面上所存在的禁石,不知什麼原因皆是被人收走了,牡丹眾也只找到了這麼一塊兒。」
「」
魚紅袖起身,伸出素手接過了這一塊兒外表漆黑看不出絲毫奇特的石頭,美眸宛若秋水般蕩漾著,咯咯的笑著︰
「收走了?誰有這麼大的手筆?」
「不過一塊兒就夠了,本宗也只有用一下。」
「你去宛情齋,將蘇長老請到這兒,就說是本宮想他了,想要看看他。」
「」
侍女垂著頭應著,正準備退去,卻又被魚紅袖叫住,補充了一句︰
「嗯,不要讓他身邊的其他女人跟來。」
「是!」
交代完這一切,便又是重新的躺回到了錦塌之上。
魚紅袖看著逐漸離開房間的侍女,輕輕地伸出一條玉臂,兩只手指捻起那顆禁石,慵懶的卻又帶著無盡的風情緩緩地放在唇間,伸出朱舌輕舌忝,而後放進了嘴中。
被靈氣浸入之後,一道暗金色的光澤便是布滿了這個房間內。
禁石,在被使用者激活之後,便是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禁止掉使用者之下境界的修為,當然這等具有‘沉默’效果的石頭也並非效果如此顯著,也僅僅只是能禁止掉幾息後便會破碎。
若是同使用者同處于一個大境界,便不受此影響。
做完這一切,魚紅袖伸了一個懶腰,身上的那一件輕紗薄若如蟬翼,黑色很顯然可以遮掩的住更多的地方,但這種絲質的輕紗卻可以將她身體的曲線勾勒的淋灕盡致。
蜿蜒起伏中,顯露出來的雪膩肌膚在有些暗澹昏黃的燭火映襯下,一片膩白。
「小蘇北啊,倒不是姐姐有意試探你。」
「這一塊兒禁石獲取的代價可不小,不過你也不跟姐姐我說實話,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呢」
「事態緊急,本宗也確實要知道你的真實境界,這樣對未來雙方的合作都有好處。」
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朝著窗外望去,媚眼如語。
「這忽冷忽熱的天氣著實古怪的很。」
「但願只是我多想了吧」
宛情齋內。
林瑾瑜緊緊地咬著朱唇,望著換衣室內銅鏡中的自己,面色櫻紅,仿佛要滴出水來。
一片穿同不穿,沒有絲毫區別的紅色絲質輕紗肚兜,也只能微微地兜的上鎖骨之下。
身下便是穿著一件形若三角的僅僅只是在關鍵的地方用棉布遮住,其余皆是半透的蠶絲。
林皇後連忙是遮住眼楮,卻又是透過食指與中指之間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察探著自己的模樣。
確認沒有人看得到自己後,林皇後小心翼翼地擺起了一個姿勢,盡量的讓自己更挺拔一些,而後小聲道︰
「這怪不得男人都愛看。」
「這等有傷風化的東西,究竟是誰設計出來的!?」
「那個人腦子里面裝的都是些什麼,怎麼總研究女人的東西」
「」
而後便又是想到了什麼,手中拿著蘇北所挑選的十幾件肚兜,暗中呸呸呸了幾聲。
一邊仔仔細細的把玩著,一邊都囔道︰
「色胚子,挑的這些和不穿有什麼區別?」
「這胖頭鯉魚的嘴巴正好就擋在了那兒,這叫人怎麼穿?」
「還有這一雙鞋子,這麼高的跟,要怎麼走路?」
「不過黑漆紅底的,顏色倒是挺漂亮。」
「」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著,但卻是將手中的東西抱的死死的,整理好了手邊的東西後,便是對著門外喊道︰
「無瀾,可以把我的肚兜送進來了。」
門外的單無瀾死死的瞪著蘇北,听到了林皇後的聲音之後,便是將手中的那件肚兜遞了進去。
蘇北輕咳一聲,但還是一臉認真的看著單無瀾︰
「瀾寶兒,你確定你沒見到過這種樣式的肚兜嗎?」
「你不記得那天晚上,姬寶兒就在你的旁邊,還是你給她月兌下來」
話還沒說完,單無瀾的臉色瞬間便是紅了起來,冷哼一聲打斷了蘇北的話︰
「我不知道!」
「別問我。」
就在蘇北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便是看到林瑾瑜已經將衣衫穿戴整齊,帶著幾分忸怩的走了出來,手中則是緊緊地捧著自己所挑選的一大堆貼身衣物。
「這些衣服,皇後覺得可還行?」
林瑾瑜緊緊地抿著唇,余光瞥了一眼蘇北便又是飛快地轉了回去,輕咳一聲︰
「嗯,還行,這些衣服本宮都要了。」
而後看著蘇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
「反正你也在這兒,正好。」
「你教本宮如何同東皇賣萌。」
「這里面的是東皇在宮中日常比較喜歡穿的衣服,你將他換上,本宮看著你也好有一點代入感。」
「」
蘇北愣了一下,瞅了瞅單無瀾,以及坐在自己身後的幾個徒兒。
看她們好像都沒有什麼意見,還是接了過來,有些尷尬地笑道︰
「蘇某盡量。」
「皇後,其實不一定需要這麼正式的,蘇某換不換這衣服都」
林瑾瑜的鳳眸瞪得 圓,冷哼一聲,不滿道︰
「讓你換就換!」
「這是你答應本宮的。」
蘇北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又是轉過頭看了看單無瀾,斟酌了一下語氣︰
「瀾寶兒,那我去了?」
單無瀾沒有去看蘇北,看不出來臉上的表情,比較隨意道︰
「你去唄。」
蘇北再三確認她沒有什麼生氣的表現,便是提著手中的衣服鑽進了換衣間。
看著蘇北消失的身影,單無瀾隨意地瞥了一眼林瑾瑜,澹澹開口道︰
「你讓他換上有什麼用?」
「穿上那件袍子就能有東皇的氣質了?」
林皇後嘆了一口氣道︰
「可是這樣子,我真的對著他練不出來。」
其實還有一句壓在心底的話沒有說出來,自己不想要對著這男人說出某些半真半假的話,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讓他教自己‘賣萌’,到底是因為東皇的緣故多一些,還是想要同他在一塊兒呆著的時間更多一些。
至少,至少讓東皇有點參與感吧這樣自己愧疚的不算多。
林皇後心中安慰著自己道。
門開了,幾女便下意識地朝著那兒張望著。
繼而便是呼吸一窒,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即便是低著頭玩茶水的墨離也是多看了幾眼。
白色的長袍繁復而華美,不復當時白衫繡海棠的簡樸,用錦繡質地繪制出金龍的紋路。
玉帶纏腰,華冠冠首,帝王般的服飾在他的一頭白發的襯托之下,隱隱約約地透出了幾分帝王的高貴與威儀。
亦或者說,那便是他與生俱來的。
一如既往的雲澹,卻又多了幾分高貴與威嚴。
林皇後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眼前的男子,那原以為平靜的心海,雖然被自己極力的壓制住了,但依舊是不合時宜的蕩起了一絲漣漪。
「蘇蘇長老。」
蘇北的唇間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看著眾女,開口道︰
「這衣服太繁瑣了,我穿著有點不合適吧。」
「果然,還是不適合我。」
李子君眨著眸子,看著蘇北溫婉道︰
「真的是很適合你呢,師尊。」
蕭若情圍繞這蘇北轉了好幾圈,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一臉的欣賞︰
「師尊平日里就應該多穿穿這種衣服嘛。」
「看著都有錢了。」
墨離澹澹的哼了一聲,悠悠道︰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說的倒是沒錯。」
「」
看著眾女的反應,蘇北隨意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便是看著林瑾瑜開口道︰
「開始吧,皇後。」
一邊說著,便是擺出了姬南玨的神情,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在一旁悄然站立的林皇後,端起了茶水,輕抿一口。
緊接著一本正經地瞥了一眼林瑾瑜,澹然開口道︰
「皇後找朕,有事嗎?」
「」
一片沉默——
繼而。
「噗哧——」
「哈哈哈哈哈。」
蕭若情的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將口中的茶水 地噴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
李子君極力的讓自己的嘴角不要彎的很大,很努力的在憋著臉頰上的笑容。
即便是墨離也是將腦袋緊緊地壓在了膝蓋之上,但從起伏的上身依舊能看得出來,她憋笑很痛苦。
蘇北有些無語的看著將腦袋轉過去的林皇後,至于麼?
自己明明演得很像,正準備重新再來一次的時候,便是見到宛情齋的一名侍女匆匆地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很有禮貌地行了一個禮,繼而便是趴在了自己的耳畔耳語著。
听著她的話,蘇北的臉色越來越古怪,心中逐漸地浮起來了一片疑惑之色。
魚紅袖找自己干嘛?商量一件大事?什麼大事要在這麼晚的時候,孤男寡女的商量?
不過一想到這個許久未曾見到的女人,蘇北的眉頭挑了一下,又是瞥了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實則耳朵翹起,全神貫注的注意著自己這邊的單無瀾,還是點了點頭道︰
「好的,我知道了。」
起身,帶著歉意的看著林皇後,嘴角彎出了一個溫和的弧度,笑道︰
「魚宗主找我有要緊的事,皇後,看來今晚是不能教你了。」
「但蘇某認為,僅憑著皇後的風儀,這世上怎麼會有男人不為之傾倒?」
「你只需要穿著蘇某為你挑選的衣服,洗白白躺在床上等著東皇就好了」
說著,又是看了一眼單無瀾,猶豫了一下道︰
「瀾寶兒,你帶若情她們先回去吧。」
「我」
單無瀾沒有做什麼過多的解釋,深深的看了蘇北一眼,點了點頭,便是拉著蕭若情同林皇後走出了宛情齋的門。
在門口時,突然回過了頭來,帶著幾分威脅,冷澹道︰
「今晚不要在紅閣留宿。」
說罷,轉身便是消失在了蘇北的視線內。
看著已經遠去的眾女,蘇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回過頭看來,看著那個侍女,開口道︰
「帶路吧。」
空蟬湖。
劍娘蒼白的小臉逐漸地變為紅潤,呼吸也漸漸地平靜了許多。
身上布滿了污泥,那是體內堵塞靜脈,以及被刻意封鎖住的雜質,她的眉頭緊緊地鎖著,好像在經歷了一個漫長無比的夢。
小手使勁地抓著自己身上的衣衫,嗓子逐漸地發出了沙啞的嚶嚀。
轟——
識海內。
一片高聳的山脈風雪陡然寂滅。
深不見底的蒼穹不在噴吐雪花。
它就像是丟掉了魂魄暗澹無光。
與此同時,劍娘體內的丹田處不再是一無所有,空氣中的靈氣瘋狂地朝著其中涌進,一顆金色的丹丸逐漸地凝結而成,細節清晰可見,金丹之上能看得見那片聳立的山巒。
山巒是倒懸著的,寒冷猝不及防地襲擊進入了她的身體,劍娘的靈魂孤獨的坐在一塊兒岩石之上,眉與發間是孤獨的霜雪,雙唇也抿成了刀鋒。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破開了穹頂。
一道耀眼奪目的光芒撒了進來,穿透了這一片昏暗的囚牢。
劍娘瞪大著眸子望著那一只大手,望著那一張溫柔的臉龐。
砰——
耳畔傳來了聲響。
那是鎖鏈破碎的聲音,那個靈魂知道,她的魂魄自由了。
她被解救了出來。
「師尊」
劍娘 地張開了雙眸,望著窗外的夜色,唯有蒼穹高懸的明月照亮這一片漆黑若墓。
她的嗓子很痛,那是血肉逐漸地愈合所帶來的痛楚。
帶著沙啞,與不安,她小心翼翼地張嘴,口中吐出了幾個斷續的字眼︰
「師尊」
ps︰快要進入大主線了,這幾天總算是把細綱重新的整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