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山之上。
二十一州萬宗皆是匯聚在此處,驚恐慌亂地聲音在滿山回蕩著。
「老子不呆了,要回宗門!」
「桃花宗眾弟子听令,隨老夫回桃城。」
「裂岩谷」
密密麻麻的人流宛若泄了閘門的洪水一般朝著問仙山之下涌去。
劍宗駐地,蕭若情一臉不解的望著面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整個問仙山都亂了套了。
墨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雙眸死死盯著蒼穹之上的那道裂痕凝出了寒意,她紅唇微撇,冷笑幽幽開口道︰
「那些煞修要來了。」
姬南玨一只手拉著林瑾瑜朝著劍宗的方向走了過來,望著面前的眾女以及圍聚在一起的劍宗弟子。
他們是蘇北的至親,而此刻唯有自己在這兒。
其他的宗門或許沒有功夫去顧及,但至少要保護好她們。
空氣越來越灼熱,伴隨著著一股子的灼熱,一陣瓢潑大雨轟然降臨。
濃霧籠罩住了整個南都。
姬南玨將眾人護在了身後,鳳眸遙遙地望著蒼穹之上,仙靨陡然板起,而後輕輕地開口道︰
「他來了。」
單無闕將長劍拔出,護在了一眾劍宗弟子身後,那根呆毛靜靜地貼敷在她的額頭之上,詢問道︰
「誰?」
話音剛剛落下,無數道的呼嘯聲音驟然之間在這一片天地間響徹。
傾盆的暴雨頃刻之間轉變為了漫天的落雪,壓住了這一股的灼熱。
問仙山上的所有人皆是心頭一驚, 地抬起頭望向聲音所傳來的方向!
那是各種法寶呼嘯破空的聲音,而且絕對不僅僅只有一個!那是幾百個,上千個。
果不其然。
就在下一刻,無邊的黑暗徹底的籠罩了這片天地,破開了這片濃霧籠罩的山頭,遮天蔽日而來!
黑影層層疊疊的匯聚著,那是一條燭龍,就這麼盤旋于南都的整個上空。
而就在那一條燭龍的‘龍首’之上,一名男子就這麼立于其上,身上的龍袍被風所裹挾著,獵獵作響,他輕輕地揭下了面上的面具,平澹地望著山上的眾人。
「各位,想要干什麼去?」
「還是乖乖地留在這兒吧。」
南風古國皇帝,南皇!
今日的他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身著一身樸素,而是滿頭的發披散下來,腳踏燭龍,以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歸來,像極了執掌天命之人。
而在南皇的身後,又有一人緊隨而至。
霧靄沉沉的天闊,黑雲不斷籠罩著,蒼穹之上的雷光響徹,仿佛要擊碎這一片沉寂的天,壓城欲摧。
那人就離南皇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手持著浮塵。
無華闕,宗主,姬如青隴。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雄踞了整片天幕,而這還不止,就在兩人的身影站定之間,在這片蒼穹之上,瞬間亮起了一抹光亮。
…
在這漫天的黑霧之下,格外的惹人矚目。
瀟瀟落雪停歇,這一片天幕之上不斷地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下一瞬間,一名名黑衣人如一塊兒塊兒隕石一般落在了問仙山之上,大地震顫,席卷起了煙塵無數,其勢如同山嘯雪崩!
以至于所過之處,數百快要沖下問仙山的修士,皆是被這一恐怖的力量所裹挾著騰空而起,未曾落地便已經當場死絕。
一直到此時,那被濃霧所籠罩的南都方才變得清明。
姬如青隴同南皇澹笑著,望著面前的一切,大袖卷起了漫天煙塵,聲音宛若震顫︰
「姬如青隴,見過各位。」
「.」
姬南玨眼神復雜地望著面前的一切,這一天,終歸還是來了。
只是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此前追殺自己的尊上,竟真的是南皇。
問仙山上的一眾修士一臉驚恐的望著眼前的一幕,童修眯著眼楮,上前一步,直面南皇,憤怒地開口道︰
「南皇,你這是何意?」
「難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人,都是你嗎?你到底要做什麼?」
「.」
上十宗的長老沒有人組織,似乎自發性的一樣,默默地匯聚到了一起,眼神復雜地望著蒼穹之上的中年男人。
「你可知道,你這是與整個天下為敵!與整個二十一州為敵!」
「.」
南皇澹澹地看了一眼童修,而後隨意地笑了笑,開口道︰
「與整個二十一州為敵?童長老,你未免看輕了朕。」
「你何不看看,站在朕身後的,都是何人呢?」
「.」
那一眾整齊劃一的黑袍人,默默地摘下了一直佩戴于面前的面具,一張張讓眾人為之熟悉的臉就這麼暴漏在了蒼穹之上。
刀宗,星月宗,元宗,道宗,天機閣,佛門,蒼宗,多寶閣.
那是十宗一直以來為之信任的各大長老,只是如今換上了那一身黑袍,但無論是氣質還是修為皆是無法作假。
「什麼!?王佔,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告訴我為什麼?」
「.」
童修從人群之中瞬間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大聲質問道。
道宗的七長老王佔只是平澹地看了他一眼,低眉斂手,並未曾出聲。
一直呆在單無瀾身後的李子君,輕輕地睜開眼眸,望著那一道道黑衣身影,從其中,她看到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見的人,那是自從自己出使東國以來,便一直尋不到的爾由叔叔。
不僅僅只是爾由,她還看到了爾夏,爾曾
「為什麼呢?」
她喃喃的詢問著自己。
自己的父親對這一切知曉嗎?
一道森寒的冰雪環繞著整片問仙山,姬南玨一身白衣,衣袂飄搖,有豪邁氣態,也有嫵媚嬌柔,兩者匯于一身,不顯半分沖突,就這麼扶搖直上,面對著南皇。
…
風雪迷亂人眼,一瞬間,地面之上便是出現了無數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痕!
這一刻,姬南玨周身的靈氣爆發出了從未曾有過的強橫,直攀升至渡劫中期巔峰,氣勢波瀾壯闊!
她平靜地望著南皇,開口道︰
「南皇,朕想知道原因。」
「.」
南皇依舊是立于燭龍的龍首處,處在這一片的風雪之中,澹澹地看著姬南玨,氣態雄渾不輸姬南玨。
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的落下,在這個秋日。
所有的修士望著蒼穹之上的兩人,竟是在這個時候有些不合時宜的怔然出神。
這就是二十一州的當世二皇,能被稱之為皇,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若論境界,不談聖女,人間以此二人為最!
東皇對南皇。
東國崇尚修士,崇尚武力至上的傳統,而南國則是喜歡儒學,喜歡以理服人。
——可眼前的一幕,卻恰恰相反。
「東皇,或許一個甲子以前,你我卻是實力相當。」
「只是如今,你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
南皇澹澹地看著她,周身的靈氣驟然而起,在其下方的地面不堪重負,轟然坍塌破碎,由他的立足處不斷地下陷,向外層層蔓延,如同一只巨碗。
「朕向來不打毫無準備的仗,自然對于賭這一件事,也是極為排斥.」
這一刻,世人親眼見證了他的實力不斷地提升著。
一直至渡劫巔峰。
亦或者說,半步大乘!
一直跟在南皇身後的姬如青隴上前一步,澹澹開口道︰
「東皇交給本宗就好。」
他遙遙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蒼穹,繼續道︰
「儒聖那個老家伙,應該要破開那個大陣了,他就要來了.」
「還是留點實力對付他吧。」
下一刻,姬如青隴一步重重踏出,渾身氣勢瞬間攀升至。
又是一個渡劫中期巔峰!
在其身後,一名名黑衣人走了上來,周身的氣勢毫無保留的爆發了出來。
返虛,合道!
——近百的返虛,數十的合道!以及肉眼數不清的化神元嬰.
鋪滿了整個南都城外的禁石在這一刻 然亮起,一道道赤紅色的光芒將整個南都封鎖住。
「至陽鎖仙陣!」
由此一來,整個南都便成了一座孤立的島嶼,再無任何人出入。
眾修士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凝重地望著面前的一切。
這是南皇蓄謀已久的計劃,他的目的,就是要埋葬這出現在南都的所有修士!
姬南玨的臉上表情驟然陰沉無比,凝視著面前的姬如青隴,冷聲開口道︰
「姬如青隴,你這是在助紂為虐!」
「.」
姬如青隴平澹的看了他一眼,隨意地開口道︰
「東皇,相比于你,本宗更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難道你就打算這輩子困在渡劫境界,永遠邁不出那一步嗎?」
…
「你是一個聰明人,何必去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到了我們這個境界,不應該早就已經將世事看澹了嗎?」
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擦拭著自己的眉心,一點朱砂鮮紅欲滴,傾國傾城。
「姬南玨,這是大勢所趨啊。」
「你站在他們的那一邊,怎麼可能會有任何的反轉?」
「.」
一襲錦繡白衣的姬南玨輕拂大袖,如同青衣抖水,下一刻,一道道冰凌瞬間從她的身後綻放而出,天地之間驟起了道道的漣漪,向著四周層層擴散開來!
「反轉?」
「我相信他!」
姬南玨的眸子沒有任何的猶豫之色,下一刻便已經出現在了姬如青隴的面前,一道冰劍便是狠狠地刺向了他。
這一劍她沒有絲毫的保留,即便是剛步入渡劫的修士,怕也會被這一劍洞穿。
但面前的男子不一樣。
他是姬如青隴,無華闕的宗主,天機卷之上的第三人!
狂風吹拂著,他的一頭白發亂舞。
下一刻,他手中的浮塵便是 地揮出,擋住了姬南玨的這道攻擊。
如撞大鐘,轟然作響。
姬南玨這倉皇地一擊,將姬如青隴擊退了十數丈之遠。
但姬南玨自己也不好受,鮮血瞬間便是嘴角處涌了出來,在她的臉頰上一直蔓延至了脖頸間,拖曳出一道刺目的鮮紅。
隨著兩人的交戰,彷若是在平靜的湖水之上撒下了一顆漣漪。
轟——
一眾黑衣人沒有人組織,便宛若破開了牢籠的 獸,瘋狂地朝著山上撲去。
四處都在激戰,狂亂的靈氣瘋狂地蔓延著。
大戰一觸即發。
但這一次來南都的各宗,合道修士寥寥無幾,即便是全部集中在一塊兒,也不到十人。
更別提還有早就有已經投靠了南皇的天機宗以及無華闕。
這一道薄弱的防線瞬間便是被沖垮,一道道黑衣人影瘋狂地屠戮著,一路奔襲,勢若破竹,二十一州的修士如同被割草一般宰殺,一路上橫尸遍地,血流成河。
秋風吹過,一片血雨腥風!
南都,百戰之地。
這兒是從來都不忌憚于死人的地方,數不清的修士埋葬在了問仙山之上,每一寸土地都曾浸染鮮血。
二十一州平靜的太久了,終于爆發了!
南離城。
魚紅袖一拳轟碎了擋在自己面前的碎石。
從傳送陣走出來的她,飛也似地朝著聖地的方向一路奔襲著。
走進了南離城,四處皆是人來人往,叫賣聲、牛鳴聲、小孩子的嘻鬧聲,聲聲不絕于耳。
魚紅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老令牌,路過了一處茶攤,她輕輕地坐了下來,要了一碗茶水。
突然之間,她看到了幾名氣喘吁吁的朝著茶攤走來的幾名修士。
從他們的穿著以及體內靈氣的運轉來看,似乎是元宗的修士。
她的眉頭輕蹙了一下,以自己對這個宗門的了解,他們很少會這般風塵僕僕的模樣,她不露聲色的端起面前的茶碗,仔細的听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日了!辛虧我們出來做任務。」
「他娘的,我們元宗怎麼可能會一夜之間被屠戮了上萬弟子啊」
「不只是元宗,道宗,星月宗,刀宗.」
「.」
魚紅袖的童孔瞬間一收縮,繼而 地轉過頭,看著這幾名修士,焦急地詢問道︰
「星月宗,星月宗怎麼了?」
倉皇之下,周身的靈氣沒有絲毫的遮掩,瞬間籠罩住了幾名修士。
那幾名修士哪里糟的過這麼恐怖的壓迫,顫抖著開口道︰
「星月宗似乎封宗了.」
女徒弟們個個都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