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掌控十多萬海盜,但核心勢力範圍還是在東海與南海,諸多外邦當中,許家與扶桑的關系最為密切。」
「因而許家的供奉當中,以扶桑劍豪居多。」
「兩年前保護許海逼退了大防風的正是許家大供奉,叫做冢原卜傳,乃是扶桑如今劍道第一人,也是耳順境的宗師。」
「同一個境界,差別是可以很大的。」
「耳順境更是如此,因為到了這一步,身體能夠跟得上思維,才能將自身的武藝完整的發揮出來,不同的人,自然就有極大的不同。」
「昨日保護許青麝的那個女劍客,在冢原卜傳面前,很可能一刀都擋不住。」
「這就是兩者的差別。」
張永煥說著一些大概的情報,他畢竟不是搞情報的,知道的也不詳細,王絳闕那邊則跟銀翹吩咐了句,很快就有人送了一張信簽過來。
她看著信簽說道︰「許青麝身邊的那個劍客叫做上泉信織,26歲,耳順境,是冢原卜傳的徒弟,三年前拿到印可狀,成為許家供奉,位列第11席。」
「她還有個弟弟叫做上泉信綱,被冢原卜傳評價為扶桑千年一出的劍道天才,扶桑唯一有機會問鼎從心境的劍客。」
「上泉信綱目前在鹿島跟隨愛洲移香齋學習陰流,暫時還沒有出師的跡象。」
「扶桑登堂入室的劍豪就那麼幾個。」
「許家就算想多招攬一些,也得有人才行,許青麝身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耳順境的宗師了。」
張執象知道王家有個很大的情報機構叫天問,但看著王絳闕手上的信簽還是有些不理解︰「你在哪里拿的情報,這麼快?」
「知道扶乩嗎?」
「知道。」
「扶乩以鬼神來佔卜,得到‘指示’,通過改良扶乩的術法,制造了一批乾坤映照筆,兩筆為一對,這邊寫什麼,那邊就會憑空寫字,傳遞信息非常方便。」
短信,電報?
張執象忽然覺得修仙也該是生產力的一種,但王絳闕又講了乾坤筆作為法器並不好制作,而且還要定期補充真氣或者加以供奉,否則會失靈的。
如此一來,似乎難以普及……
張執象不再關注乾坤映照筆,繼續討論許家的實力︰「上泉信織既然在許家供奉當中排11位,這說明許家至少有11位耳順境的宗師?」
這倒不用王絳闕來回答,張永煥就知曉︰「沒那麼多,供奉當中又不全是武夫,有人會醫術,有人會下毒,有人擅長火器,總之通過不同的形式,可以達到目的就行,真正的耳順境宗師……」
王絳闕適時接上︰「只有5位。」
張永煥點頭,並表示︰「江湖上的耳順境也不過一兩百人,算是最頂尖的那批武夫了,許家供奉里有沒有修行者不太清楚,但青龍榜是不列修行者的。」
「修行者的戰力很難評估。」
「有的修到了結丹境,但卻不會什麼術法,又不善戰斗,可能就沒什麼戰力,有的術法精通,儲存的符又多,手上法器也多,那戰力就非比尋常了。」
「而且如我這般,道、武皆修的不少。」
「許家的供奉里面,可能不乏武功看起來平常,但其實還會法術的人,打起來不小心,就難免陰溝里翻船。」
「再有,佛道兩家的術法,好歹是光明正大的。」
「可江湖上許多人修的都是偏門,什麼跳大神的,養小鬼的,養蠱的,下降頭的……數不甚數。」
「要牢記了,行走江湖可不能唯境界論。」
科普只是次要的,張永煥主要是告訴張執象身在江湖,切忌唯境界論,不然有的是虧吃,一個人的水平高低,還是要看這個人如何。
張執象認真點頭,畢竟大防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江湖上誰敢把大防風當做普通的不工境?
「既然許家手上的耳順境宗師不多,許青麝身邊也只有上泉信織,那等大防風到了以後,我們解救人質的時候,至少正面戰力不是問題?」
張執象認為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
但王絳闕卻給他潑了盆冷水,說道︰「人手問題暫且不提,大防風再厲害,面對火炮也要退避三舍,許家的槍炮可不比神機營差。」
舟山島那邊的槍炮廠已經趕上朝廷的水平了,此消彼長之下,再過些年,就能將朝廷遠遠甩在身後。
到時候大明的火器將如同造船業一樣沒落,真正的技術卻掌握在那些豪商手中。
「在南京城內,他們也敢用火炮?」
「有何不敢?都不需要火炮,在關押人質的院子里放幾桶炸藥,誰敢沖陣直接點燃,這不比千軍萬馬好用?」
張執象低頭沉思,許青麝那樣的人,的確用的出這種惡毒的招數。
她敢擺明車馬,自然有對付大防風的手段,扣押人質的方法太多了,直接解救的難度很高,間接的話……
「活捉許青麝,應該可以換回人質。」
許青麝總不會自己身上綁炸彈,既然她身邊的防衛力量有限,不妨直接對許青麝動手。
「依瓊刺殺過後,雙方已經亮牌,她不會再給機會了,除非強行殺進誠意坊當中,依瓊說過,她還有十多名族人在誠意坊內吧?我們進攻的時候,她手上有人質,除非放棄那批人質,不然不好進攻。」
這樣一來豈不是處處掣肘?
不能直接去謀劃解救人質了,還得借力……
似乎想到了什麼,張執象轉身看向依瓊,問道︰「依瓊姐,我接你回來的時候,許青麝說了,汪家在去年已經買下你了,對吧?」
依瓊點頭。
既然如此,汪家昨天應該就已經得知消息,依瓊暗殺失敗並投敵,汪家那位謀劃了暗殺的主使者應該會很生氣才對。
暗殺失敗並不算什麼,但刺客投敵就很挑釁了。
對方應該按捺不住快要出手了……
「那個,王姑娘,能否幫我散播一個消息,將我建立工會後要帶人去承天門靜坐請願的事情傳出去?汪家應該會把握好這個機會才對。」
工會的利弊,那些人自然能夠看清楚。
豪商們不想看到工會興起,自然會動手,在他們靜坐請願的時候動手,還可以離間朝廷和工會,這是最好的時機,汪家必然不可能錯過。
王絳闕卻沒有回答他,而是撐著臉頰,極為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有冰雪消融的驚艷。
她含笑道︰「叫姐姐。」
張執象憋紅了臉,不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