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絳闕因為三豐祖師的教導,所以並沒有直接去夷州,而是等張執象動身後才飛越海峽,站在港口等了大半天。
港口早已被許家佔領,本部的三大艦隊,可是替許海狩獵過蛟龍的。
見到羽蛇神的時候,他們非常激動。
可聚集部隊過去, 看到的卻是一個少女,站在船頭,普淨和尚因為逆光的緣故眯起了眼楮,身旁的親兵指著王絳闕喊道︰「佛爺,龍不見了,只有個姑娘。」
普淨和尚咧嘴一笑, 說道︰「那就是龍。」
「四爺讓範家去捉的便是此人, 沒有想到,那塊龍鱗真的可以化龍,這下有趣了,小的們!抓了她獻給四爺,待四爺化龍,爾等便是世世代代永享富貴!」
「殺!!」
普淨洪聲下令,許家本部的海盜們也狂熱了起來,皇帝號稱真龍天子,可哪個皇帝是龍?那都是人!咱四爺卻可以拿龍煉藥,等四爺成了龍,那天下還不都是四爺的?四爺千秋萬代,他們的富貴又如何能少?
人心起念,哪管你神魔仙佛,哪管你真龍蛟龍。
百來艘戰船齊齊開火。
炮聲震天,上千枚炮彈直接轟向王絳闕,但王絳闕卻是看都沒有看他們, 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炮彈臨近的時候,便劃過陣陣漣漪,穿過無形的結界後, 便化為齏粉飄散海崖。
這一幕讓海盜們面面相覷。
他們獵殺蛟龍的時候,蛟龍能夠興風作浪,以水浪抵擋,這很正常,在他們理解範圍之內,可是,這是什麼?
「繼續轟!」
「散射!」
普淨冷聲下令,任何法術都是有消耗的,他倒是要看看,這條真龍與蛟龍到底有何不同,你能擋一面,還能擋四面八方不成?
普淨覺得,至少把那處海崖轟斷,讓王絳闕挪挪位置!
但。
方才那無形的屏障似乎擴張了,在更前方的位置,所有炮彈全部化為粉末,連爆炸都不曾發生……
「佛爺?這……」
海盜們有些發 了,這不在他們的理解範圍之內啊, 普淨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上開光的炮彈!」
這是他們最大的利器了,過去對付蛟龍無往不利, 就是因為他們的武器都是開光附魔的,雖然存留的效果有限,但是可以大量積存,再加上爆炸的力量,那些蛟龍只能含恨而終。
海盜們從特別的彈藥箱中拿出一顆顆炮彈,上面滿是經文。
那些經文甚至每隔幾息,就微微的閃一次光芒。
許海的船隊里多的是江湖術士,什麼和尚、道士、薩滿、巫師、傳教士一大堆,不管你什麼門派,想辦法開光附魔就可以。
此時用上開光的炮彈,海盜們的信心都升騰起來。
一個個眼神犀利的看著王絳闕,想要看這個能夠化成人形的真龍吃癟。
當炮彈再一次飛空而起,那上千枚炮彈竟然組成了一股奇特的勢,就好像一個巨大的佛像一掌壓下,要降服所有妖魔一樣……
王絳闕冷冷一瞥,只說了句︰「聒噪。」
那佛相便煙消雲散,炮彈轟擊在無形的屏障上,倒是沒有像方才那般化為粉末,而是爆炸開來,但爆炸的聲勢浩大,卻沒能前進一步。
煙火散去,王絳闕的面容依舊平澹,完全沒有費力的樣子……
「怎麼可能……」
饒是普淨也覺得不太可能,眉頭緊皺,王絳闕自然也不可能向他解釋,但這時水面忽然一響,一個人從水底躍出,直接跳上了戰艦的甲板,抹了把臉上的海水,喘著氣的朱欽煌說道︰「終于趕上了,天上飛的就是比地上跑的省力。」
普淨看著不速之客,只是打了個手勢,上百桿槍就對準了朱欽煌。
朱欽煌嗤笑了聲,說道︰「許海請我來,你們就是這麼歡迎的?」說罷,他右手放入口中,吹了聲口哨。
剎那間,海浪翻涌,船只搖晃,數十條水龍從水面升起,虎視眈眈的盯著所有戰船。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終于明白如龍入海是什麼感覺了。」
「你們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我在海中,滅你們都是隨隨便便,何況人家真龍呢。」
「看見那個屏障沒有。」
「人家根本就沒有用法術,那只是真龍和凡俗的界限而已,懂了吧?你們轟再多的炮彈,她也會毫發無損。」
在朱欽煌說話的時候,遠方一支艦隊駛來。
隔著十余里,竟然就有船開炮了,只見那一枚炮彈砸落在近處,彷佛有無形的力量蕩開,朱欽煌操控的水龍瞬間全部震裂。
而那艘戰列艦上,張揚的聲音也傳來︰「屠過龍的艦隊,和沒有屠過龍的,是不一樣的。」
「關西客。」
「你拿了我許家的貨款不辦事,是在挑戰我許家的威嚴嗎?」
遠處洪熙號戰列艦上,許銘站在船頭,按劍而立,顯得格外神威英武,他帶著艦隊從西羅洲一路掃蕩回來,獵殺六條蛟龍。
屠龍的事跡已經漸漸傳開,自然也帶著莫名的神威。
他的艦隊已經無需開光附魔,對龍類有天然的克制!
朱欽煌無聲的笑了笑,根本不在意水龍被一炮震碎,只是眼神非常危險的看著許銘,似乎隨時就要將此人斬首。
然而,許銘卻沒有理會朱欽煌,他望著王絳闕說道︰「王姑娘既然來了,何必躊躇?父親已為姑娘造好了九層塔樓,等姑娘入住呢。」
「既然要豪賭,還請姑娘先下注吧。」
王絳闕看了他一眼,卻回答道︰「賭不賭,由我夫君說了算。」
「想必。」
「他是不會讓我進龍脈的。」
許銘听聞,眼楮眯起,寒光凌冽︰「哦,如此看來,王姑娘是不打算報殺母之仇了?既然如此,何必鬧這麼大架勢?」
王絳闕︰「自然要報仇。」
許銘︰「笑話!連籌碼都不敢下,誰陪你賭?」
王絳闕卻是沒有回話,而是看著遠方,神情也溫柔了下來,只見遠處碧波之上,一人一席道袍,踏浪而來……
他說︰「要籌碼,我給你。」
「只怕你們許家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