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藥的聲音幾不可聞地接著道︰「在小樹林里見到趙老大,覺得他看起來也是個老實的,就……」
王樹瞬間變了臉,「是個老實的?你喜歡老實的?」
白芍藥听著王樹的語氣不善,求生欲特別強,顧不上看旁邊自家大哥的臉色,忙道︰「不是,不是,我喜歡你這樣的。」
白家大哥忽然吼道︰「停車。」
車夫被吼得一哆嗦,忙拉了韁繩停下車,回頭看去。
白家大哥不顧王樹和白芍藥的問話和勸阻,生無可戀地爬出車子,坐在了車夫另一邊的車轅上。
他實在受不了了,這還沒成親就塞他一嘴狗糧,真是不知羞,幸好他只需要送妹子到周村鎮。
白芍藥的事終于塵埃落定了,素雪和四盛晚上進空間時,就又收到一條獎勵信息,獎勵兩人以後可以隨時進入空間。
兩人興奮過後,還是把心思轉移到了西遷的正事上。
這幾天雖然打听到一些消息,從王樹口中也知道了一些情況,但四盛還是要親自到周村去看看,再能徹底放心。
這天一大早,四盛帶著素雪和汪澤然便走在了周村鎮的街道上。
周村鎮看起來明顯比別的村鎮富有,寬敞整潔的石板路足夠三、四輛馬車並排通行,路兩邊排滿了店鋪和小攤。
大清早的,街上就人來人往的,非常熱鬧。
因為早上走得太早,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四盛打量著街道,想先找個地方解決了肚子的問題,再去打听消息。
他們旁邊就有個餛飩店,里邊的人並不多,年齡不大的店小二在街邊閑站著。
四盛正要轉頭問素雪想不想吃餛飩,就听那十三四歲的店小二滿臉自豪地開了腔︰「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沒見過這種氣派吧?這街道可是我們周知府自己掏腰包,給我們周村鎮修的。」
店小二說著,傲嬌地昂著頭,一雙眯眯眼彎成了兩個小月牙,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愛,四盛便笑著道︰「小二,你先給我們上三碗餛飩。」
四盛一面說,一面就帶著素雪和汪澤然徑直走進了餛飩店。
店小二沒想到自己無意中一句話卻招來了生意,月牙眼笑成了一條縫,「好 ,您先里邊坐。」
待小二從後廚回來,四盛便與他拉上了話︰「小二,你剛才說的周知府是誰呀?」
店小二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四盛會問出這麼低級的問題,有些憐憫地看著四盛,嘖嘖道︰「你連周知府都不知道?」
周知府名雲,濟府淄縣周村鎮人,現任秦州府知府。
周雲是鎮迄今為止,從周村走出去的最大的官,整個周村鎮的人都以他為榮。
周雲不但官當得大,也很受家鄉鄉親的愛戴,他當官後不忘家鄉的父老鄉親,不但為周村鎮修了這條石板馬路,還在鎮上辦了家濟善堂,專門收留養活那些沒有父母的孤兒。
四盛問,「濟善堂養活的孤兒都來自周村鎮嗎?」
店小二道︰「不只是周村鎮,哪兒的孤兒都有,有本鎮的,也有周邊村里的,這段時間收得最多的是益縣受災、逃荒的孩子。」
素雪感興趣地問︰「益且災民里除了有孩子,還有大人呢,濟善堂也收留大人嗎?」
店小二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掃了素雪一眼,「切」了一聲道︰「人家收的是孤兒,大人又不是孤兒,哪里需要濟善堂養活?再說,受了災的大人還不如去秦州府開荒呢。」
「去秦州開荒?」
店小二道︰「你們不就是要去秦州府開荒的嗎?外地人來周村十有八九都是找周知府家,要去開荒的。」
四盛忙問︰「你說的去秦州府開荒,是不是指西遷?」
店小二有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道︰「西遷就是去秦州府開荒,去秦州府開荒就是西遷,本來就是一回事嘛。」
店小二見這幾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便也樂得賣弄一下,便眉飛色舞地道︰「你們想要去開荒吧,那秦州府可好了,到了那里,周知府不但能讓人給你們落戶,還給你們分土地呢。」
店小二見四盛幾個人的表情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和興奮,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心里有些不甘。
似乎想要證明什麼一樣,店小二耿耿地道︰「你們別不信,有好多人都去了那里,我大姑父家也是西遷去了的,前陣子我大姑稍信回來了,說他們分了好多土地呢,還說那里的荒地很肥,都是以前耕種過的,只是這幾年沒人種才荒了下來,他們那兒還……」
「小三子,你快去後邊燒火去,別在這兒瞎咧咧。」店老板端著餛飩從後廚走進來,打住了店小二的話頭。
店小二沖店老板做了鬼臉,不情願地跑去後院了。
店老板將餛飩放在四盛他們三人面前,有些歉意地道︰「客官別听小三子胡說,他是我兒子,今天沒事來店里玩的,這孩子一向嘴上沒把門的。」
原來這孩子不是店小二,是臨時幫忙的小東家,難怪說話這麼率真,四盛笑道︰「這孩子倒挺機靈,蠻可愛的。」
店老板聞言眼角的笑意真切了幾分,「你們想要知道開荒的事,直接去濟善堂吧,周府在濟善堂有專門人辦這事,他們說的消息才是最準確的。」
店老板又好心地給四盛指了去濟善堂的路,四盛謝過老板,付了飯錢,便帶著素雪和汪澤然直奔濟善堂而去。
濟善堂並沒在周村鎮的主街道上,而是在鎮子的最南邊,幾乎要出了鎮子了。
四盛他們在一片田地中間,找到了一座青磚高牆圍起來的大院子,據說這就是濟善堂。
因為院子的圍牆高,從外邊看不到里邊的建築,只見到冬日里光禿禿的粗大樹枝,從牆里伸出來。
四盛牽了素雪和汪澤然的手,沿著圍牆走了好一陣子,拐了一個彎才找到濟善堂的大門。
濟善堂的大門處有座高大寬敞的門房,足足有五間之多。
門房街對面,一個貨郎站在滿是貨物的擔子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撥浪鼓,攤前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
實際上,這濟善堂門前的街道上來往的人並不多,只有十來個背著包袱的人站在街邊,三三兩兩地低聲說著話。
濟善堂的大門兩邊各站著一個高壯的守門人,正無聊地看著街道發呆。
見四盛他們靠近,守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便例行公事地指了指門外的牆,面無表情地道︰「想西遷?先看了告示再說。」
四盛走過去,見那牆上果然貼著的一張大白紙,上邊明確地寫著西遷的要求,以及到了西邊的各項待遇,告示的落款是秦州府,蓋著紅彤彤的知府印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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