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笑道︰「信叔,這盆里的是蒸餾水,是從這鍋里蒸出來的,可以喝的,沒毒的。」
牛智信根本不相信,這水蒸一下就能喝?他們昨晚吃的干糧啥的都是蒸出來的,不還是都被迷暈了嗎?
听四盛說有水能喝,呼啦啦圍上來一群人,也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四盛。
四盛見大家伙有些驚弓之鳥的感覺,便回身找東西,汪澤然適時地遞給他一只碗,四盛接了舀了些盆里的水,就要喝給大家看看,卻被牛智信一把抓住了胳膊,「喝不得。」
「能喝,信叔,這水很干淨,放心吧。」
在大家驚疑的目光注視下,四盛對著碗里的水吹了幾下,然後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牛智信擔憂地咕噥著︰「這要是給迷暈了可怎麼趕路喲。」
四盛笑道︰「信叔,你看,我喝了這不好好的嗎?這蒸餾水比咱們在家喝的水都干淨呢。」
夜里警戒值班的隨意這時交完班走了過來,對牛智信笑道︰「爹,四哥帶著俊妮和汪小子半夜就開始蒸水了,我們都喝過了,到現在都沒有事,你就放心吧,這水能喝。」
四盛便指了灶邊的半桶水給牛智信看,「這就是晚上蒸餾出的水,信叔也嘗嘗?」
牛智信看看四盛,再看看隨意,有些動搖了,他接過四盛遞過來的碗舀了水抿了兩口。
嗯,這水的確再沒有一點異味,反倒是透出一絲絲的甘甜。
既然四盛和隨意都喝過了沒有問題,那就可以放心地喝了,牛智信也是渴極了,索性把一碗水都喝了下去。
見牛智信喝得那麼痛快,場地上沸騰起來,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也要回去蒸水喝去。
四盛便拍了手道︰「這水可不是普通的蒸法,是要蒸餾的。」
「怎麼個蒸餾法?」大家伙紛紛問道。
「這個做起來倒是不難,就是費些柴火和工夫。」
四盛在葉家另一口鍋上給大家從頭示範。
他端了半鍋水放在灶火上,把蒸饃用的篦子放在鍋里,在篦子上再放上一只空盆。
拿了鍋蓋給大家看,「這鍋蓋上綁的這些個布條,可是起大作用的,沒有這些,盆里就很難蒸出水來。」
四盛邊做邊給大家伙解釋,「要讓這些布條的一端垂到盆里,然後蓋上鍋蓋。」
四盛再接過汪澤然遞過來的幾塊浸了冷水的抹布鋪在鍋蓋上,「這是降溫用的,抹布要越涼越好。」
鍋里的水很快燒開了,熱氣從鍋蓋的縫隙冒出來,四盛不停地更換鍋蓋上的抹布,加速鍋蓋下水蒸氣的凝結。
大約一刻鐘後,四盛移開鍋蓋,箅子上原本空空的盆里就變戲法一樣出現了小半盆的水。
眾人都瞪大了眼楮,這水就這麼憑空的蒸出來了?太神奇了吧!
四盛道︰「這盆里的水就是蒸餾水,可以喝了。」
這個制作蒸餾水的方法是從空間里查到的,素雪和四盛只是根據現有的工具,進行了簡單的調整。
大家驚嘆著跑回自家爭相試做起來,六家人的早飯,就是從制作蒸餾水開始的。
這種方法雖然能制出放心的飲用水,但卻費事費時又費柴,也只能勉強解決人喝水的問題,卻難以滿足牲口的飲水,牲口的胃口大,蒸餾水效率太低了。
六家人吃完飯就又上路了,他們得先找到干淨的水源,才能繼續向著縣城方向走。
好在出發時,牲口都從迷藥中緩過勁來了。
葉家少了頭騾子,只能把汪澤然從三羊鎮騎回的那頭大騾子套上籠頭,讓它拉頭車。這倒是讓四盛輕省了不少,不用牽著騾子走路了。
葉家的行李中雖然少了兩袋糧食,但少了一頭騾子的馱運,三輛車上還是略顯擁擠,能讓人坐的位置又少了些。
好在大妮二妮身體好了許多,不用全程坐車了,便和素雪、汪澤然幾個輪換了走路,王老太和葉老爺子也時不時地下車,替換著讓孩子們坐會車歇歇腳。
牛家被偷走了兩袋糧食,車上也寬松了一點,牛老太心疼之余,還不忘替孫寡婦帶了些行李在車上。
六家人上路後馬不停蹄地走,但走了半日都沒有找到水,也沒看到有村莊。
素雪看著路兩邊的丘陵,上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石頭,石頭縫隙中零散分布著一撮一撮的枯草,偶爾能看到一兩棵低矮的灌木,這樣的自然條件,村子肯定不會多。
昨晚被盜賊折騰了一通,素雪、四盛和汪澤然三人又連夜試做蒸餾水,睡覺時間很短。
睡眠不足,精神頭就有些萎靡,素雪拖著四盛的胳膊,幾乎掛在了他的身上。
四盛看著有些心疼,「雪兒,等找到水休息的時候,你躺車上睡一會兒吧。能找到村子,就能找到水了,村子里要麼有水井,要麼附近有會水源。」
素雪半閉著眼含含糊糊地答應著。
但直到過了午時,隊伍也沒有找到水,牛智信只得讓隊伍停下休息,大家只能簡單吃點東西,喝點早上備的蒸餾水,又接著趕路。
因為蒸餾水制作不易,大家又想著路上會有水源,各家備的數量都有限,經過大半天的消耗,也都見了底,大家只得舌忝著干涸的嘴唇,頂著艷陽,急迫地搜尋著村莊和小溪小河。
人還還有點水喝,可苦了牲口,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還要拉車行進,看它們呼哧呼哧地,似乎隨時都要臥倒的樣子。
正在大家心焦時,遠遠地一個村落進入到了大家的視線,大家萎靡的精神都有些振奮起來。
那村子並沒有在大路邊,六家人加快了腳步,拐上了去那村子的小道。
村子建在幾個小山丘的腳下,看起來有些破敗。
村口有兩棵大樹,「咕嚕嚕」的車輪聲驚動了樹上的烏鴉,「嘎——嘎——」怪叫著飛走了。
大白天的,素雪後背莫名感覺一陣發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猛地清醒過來。
素雪撫了撫胳膊,再看那兩棵大樹,奇怪地道︰「爹,這兩棵樹怎麼都沒有樹皮了?」
蝗蟲最多會在樹皮上留些坑凹,不會像這兩棵樹這樣,整片、整片的沒了樹皮,看起來光溜溜的。
四盛面色微變,「這是榆樹,大家都知道榆錢能吃,听人說榆樹的樹葉樹皮也都能吃。」
這樹皮是被人扒掉吃了?素雪不由得警惕起來,汪澤然也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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