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已經在老村長那里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從這里走出去到最近的城鎮,只需要不到四天的時間。
這給大家吃了個定心丸,各家都心甘情願地將手里多余的糧食、油鹽、手套、布料等物拿出來以物易物。
這里的村民長期不與外界打交道,不了解街市上的行情,每每去鎮上交易都會吃不少虧,七家人給他們的價格相對比較合理,村里人很樂意跟他們換東西。
七家人在山里走了好多天了,也急需一些新鮮的肉蛋,當然他們換回來最多的還是動物毛皮。
雙方各取所需,互利互惠,換了個圓滿。
四盛和素雪也悄悄將存在空間里的布料和糧食拿出來一些,換了些上好的毛皮準備讓人幫著做衣服褥子。
這日,四盛見那幾村民都已經掌握了生豆芽的技巧,第一批生發的豆芽也已經長到快一厘米長了,便好生囑咐了後期事宜,留下了幾個做豆芽的菜譜,便告別了老村長和村民們,離開了豆畔村。
老村長特意派了羊皮襖給車隊帶路,囑咐他定要親自將七家人送到官道上。
車隊跟著羊皮襖跋涉了兩天,仍然在鹽堿地里打轉,大家心里沒了底,不由得暗暗著急。
正忐忑間,車隊轉過一個大的山丘,忽然就看到前邊有了路的痕跡。
羊皮襖走到四盛的騾車邊道︰「葉先生,咱們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再有一個時辰就能上官道了。」
四盛不確定地問︰「我們已經走出鹽堿地了?」
「是的,已經走出來了。」羊皮襖肯定地說。
消息很快傳遍了車隊,大家立馬歡呼起來,自從在山里迷路後,已經過了十幾天了,現在終于走出來了,要重新走上官道了。
大家興奮之余,又都有些後怕,這兩天經過的地方並沒有明顯的路,如果沒有羊皮襖帶領,只靠他們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走出來的。
四盛忍不住偏頭看素雪,握緊了自己閨女的手。
要不是雪兒堅持要給村民們教著生豆芽治病,羊皮襖根本不會主動護送他們,那他們不知道還要轉多少天才能走出來呢,說不定還會被困死在這片鹽堿地里。
四盛讓車隊停下來吃飯歇息,「休息好了,我們就鉚足了勁上官道,直奔內縣縣城。」
大家響亮地應了,便三三兩兩地坐了,拿出些干糧、油茶等簡單的食物充饑。
四盛與羊皮襖坐在一起扯起了閑話,「這里已經出了鹽堿地了,怎麼還是見不到什麼人家呢?」
羊皮襖道︰「前邊再走一陣子才會有村莊,我們以前從這兒過時,就很少能看到人,只偶爾會遇到些打獵的和采藥的之類的。」
兩人正說著,就見素雪興沖沖地跑過來道︰「爹,你看這是什麼?」
她把手里捧著的一把紅彤彤的小東西,伸到四盛的眼前,四盛看見,驚喜地站了起來,「這是從哪里弄來的?」
羊皮襖伸頭看一眼,道︰「這不是燈籠花嗎?」
「你們管它叫燈籠花?」
「是啊,葉姑娘快扔了吧,這個東西燒手。」羊皮襖告誡素雪。
辣椒刺激性大,可不是會燒手的嗎?
羊皮襖內行地道︰「你們沒見過這種東西,這東西也就在這片地方有,別處再沒有長的,不知道它的厲害也很正常。」
「我們村有個小子,跟著出去換糧食時,走到這里,見這東西好看,就采了一把拿著玩,沒一會兒就哇哇亂叫起來,感覺手上火燒火燎的疼。」
羊皮襖接著絮叨︰「葉姑娘你趕緊扔掉吧,去好好洗洗手,要是不小心再抹了眼楮更是了不得,眼楮都能給燒瞎了。」
素雪笑嘻嘻地道︰「沒關系,我戴著手套呢,不去抹眼楮便是。」說完拉起了四盛,「爹,快走,我帶你去看看。」
就在路邊的一片向陽的坡地上,一顆顆火紅的燈籠點綴在干枯的雜草間格外顯眼,這些辣椒已經被曬干了,但還依然挺立在枝桿上。
下一刻,七家人就變身成了采收辣椒的大軍,分散在坡地的各在角落開始忙活起來,沒一會兒,路邊上就堆了好幾個紅艷艷的辣椒堆。
素雪笑眯眯地站在旁邊,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已經一點點地將大半的辣椒堆進了空間里。
見采得差不多了,四盛讓大家停了手,坡地上這麼多辣椒一時半會也采不完,就是采完了也帶不走。
更何況,他們還要在天黑前找到官道,不能把時間都耽誤在這里。
羊皮襖在旁邊早就看得嘴角直抽搐了,這伙人怎麼跟小孩子似的反著听話呢,你越說燒手,他們反倒采得越歡實,采這麼多燈籠花能干啥,難道就是為了哄孩子高興?
羊皮襖不停地搖頭,外邊的世界他越來越不懂了。
牛智信也有些不解,直接問出了口,「四盛,你說這辣椒是調料,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人用過呢。」
四盛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張屠戶就哈著嘴巴走了過來,口齒不清地道︰「四盛,這真的是調料?簡直能燒死個人,你看我的嘴巴都給燒得沒有知覺了。」
大家伙看著他吸溜著腫得跟香腸一樣的嘴巴,臉皺得跟塊抹布似的,不由都笑起來。
魯有慶打趣道︰「那是做菜用的,你八百年沒吃過菜咋的?嘴饞得連調料都不放過?」
張屠戶嘴巴不好使,只用眼楮狠狠地瞪他。
車隊帶著辣椒上路後,就加快了速度,果然就在當天上了官道。
羊皮襖也只能把大家送到這里了,眾人感慨著道別,看著羊皮襖帶著村民們原路返回後,又繼續向前走。
順著官道走,村莊、集鎮慢慢就多起來,七家人很容易就打听出來,這里是與內縣相鄰的一個縣。
車隊又走了兩天,這天下午,終于走到了內縣。
大家照例在縣城外選了一處地方宿營。
連著沒黑沒白地趕了幾個天路,大家伙都很困乏,吃完飯就躺在地鋪上歇息了。
只有汪仲鵬命苦,放下飯碗就被魯有慶催促著去縣城買東西。
他們從樂縣方向過來,本應從內縣的東門穿城的,現在卻是從北門到達的,方向偏離得多了,可見繞了多少彎路。
汪仲鵬進了縣城並沒有著急去集市,只往東門方向去了,還沒走到城門口,就被熟人給叫住了。
汪仲鵬松了一口氣,終于找到他們了,自從在山里迷路後,他們就跟這些暗中跟隨的人失去了聯系。
車隊過了內縣,行進的速度明顯加快了,所經之處都是一碼的平原,村莊稠密,村民也明顯富裕一些。
合作社的生意做起來也順利許多,多數時候甚至不用等到城鎮和縣城,在沿途的村莊里都能賣出去很多東西。
七家人這一年的春節就是在一個小村莊中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