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祖屋附近的一座荒山之上,身軀虛弱不堪的陳海,躺了大半天時間。
一直到天黑之後,他方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從荒山上下來。
陽宅與陰宅之間,肯定有些不同。
截斷生氣,引入煞氣,陳海所做的,依舊還是這些。
當然,具體的過程之中,其手法肯定還是有些差別的。
再一次施展堪輿之術,令得本就虛弱非常,承受過天機反噬的他,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也幸虧劉家祖屋內黑燈瞎火,並沒有人居于其中。
要不然,到了後面,連腳步都難以邁開的陳海,在這間屋子周圍做這些奇怪的舉動,難免會引來一些不好的後果。
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陳海方才將所有事情完全弄妥。
這個時候的他,身體虛弱的連走回鎮上,都已經無法做到,只得在附近找了一個稻草垛子,將就著躺了大半個晚上。
第二天,天色剛剛呈現魚肚白,身體稍微恢復了一點的陳海,腳步蹣跚著,向鎮上趕去。
小旺坪與陳家坪,一個五陽鎮南邊,一個在五陽鎮北邊。
陳海之所以不回去家里,而去鎮上,僅僅只是因為,鎮上距離比較近而已。
這一次,他施術過度,他自己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復過來。
現在的他,啥都不想,只想找個安靜地方,胡天胡地,好好先睡上一覺。
將近十里路程,走路都一搖一晃的陳海,花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方才趕到鎮上。
就近找了家旅社,甩給老板娘一張老人頭,吩咐她沒事不要打擾自己之後,陳海走進開好的房間里面,往床上一趟,他整個人已經睡了過去。
……
五陽鎮下面,某個村子所屬的一座小山頭之上。
一個蓬頭粉面,衣衫襤褸,渾身滿是猙獰傷口,形如乞丐,根本就看不清楚年齡之人,從一片灌木叢中鑽了出來。
「三年,足足三年!」
「總算逃出來了,大富煤礦,根本就是人間地獄。」
「回去省里後,我第一時間,便將我這三年的經歷,寫成稿紙,發表出來……」
面上依舊還帶著幾分驚恐,那人回頭望了身後好幾次,直到確定並無追兵之後,他方才松了口氣。
此人姓姚,是省里某報的一位記者。
三年之前,他收到爆料,說柳源縣這邊,街上流浪的智障人士,經常會莫名失蹤之後,他自告奮勇,過來這邊,想尋找出真相。
當他喬裝打扮,扮成智力有點問題之人以後,僅僅只是在街上流浪了一個星期不到。
一個漆黑的夜晚,他被人一悶棍敲暈了過去。
等這位姚記者,重新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座黑煤礦里面。
柳源縣這邊,本就不以產煤著稱,不過一些規模不大的小煤礦,還是有一些的。
蘇醒之後的姚記者,才是他悲慘生涯的真正開始。
住的是狗窩,吃的是豬食,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小時,他都得拼命挖煤。
這種小煤礦,根本就沒有注冊登記,他們這是私下開采。
他更是從那些監工的閑聊口中知道,這地方,屬于五陽鎮,煤礦的主人,叫做劉大富,是五陽鎮首富。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姚記者苦苦熬了三年。
有好多次,他都已經心中絕望,想就這麼一死了之。
萬幸,他終于挺了過來。
熬到今天,他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從那人間煉獄一般的地方,成功逃月兌。
「這地方不能久留,鎮上,縣里,恐怕也不會絕對安全,我得想辦法,趕緊回去省里!」
一想起不經意間,從那些監工的交談中得知的一些內幕,姚記者不由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偶爾閃爍一下的那點點繁星。
大致判斷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向之後,他一路跌跌撞撞,向山下奔去。
……
省城,沙常市,某座療養院,一間病房之內。
一位嚴重抑郁,陷入自閉中的年輕人,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他痴痴呆呆,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這孩子,陪著同學去下面縣市逛了一圈,怎麼回來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一個自帶雍容氣質的貴婦人,與一名相貌堂堂,身上似乎有股無形威嚴的中年人,走入這病房之中。
看到年輕人這幅模樣,那貴婦人人一臉心疼,長嘆了口氣。
「勝利,你不是一直在調查這個事情嗎?查出什麼來沒有,小風那位同學呢?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沉著臉,貴婦人狠狠瞪了身邊那中年人一眼,埋怨道。
「老婆,孩子的事,你以為我不想查個水落石出嗎?」
「小風那位女同學,只是拒絕了小風的追求而已,是小風自己一直糾纏她,還跟在人家後面,跑去了對方所在的那五陽鎮。」
「那姑娘,直接回了家里,小風一人,在五陽鎮呆了幾天,小風的事情,她根本就一無所知!」
中年人苦笑了笑,趕緊解釋道。
「王勝利,你查不出東西來,那是你自己無能!」
「你非得讓我去求我爸,讓他來插手此事?」指著中年人,那貴婦人怒聲斥道。
在外人眼中,眼前這位中年人,那是絕對的位高權重。
可此刻這個時候,他卻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沒辦法,誰讓他丈人家強勢,沒人他老丈人的支持,就沒有他的今天呢!
兩人在這里鬧別扭,陷入自閉中的那年輕人,抽風了一陣之後,他那渾濁的眼楮,明顯稍微明亮了一些。
目光一轉,年輕人的目光,落到了中年人與貴婦的身上。
「爸,媽,你兒子我,在五陽鎮那地方,被虐的死去活來,差點把命丟在那里!」
「你們一定得幫我討回公道,不然,我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啊。」
好似發了狂一般,那年輕人,沖著中年人與貴婦人,就是一陣暴怒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