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陳海,既不清楚其身份,又弄不清楚其來路。
不過錢峰的直覺,卻告訴他,眼前這人,應該很不簡單。
「小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給客人倒茶!」跟陳海解釋了一句之後,錢峰又沖著自己老婆小翠,吩咐了一聲。
「錢叔,不用這麼客氣,我姓陳,以前是五陽鎮中學的學生,今年才剛剛畢業,與你們家錢兵,同屆不同班!」
找了個位置,在錢峰兩口子附近坐下,陳海笑著解釋道。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錢峰的面色,卻有些不好看起來。
五陽鎮中學,一所普通的鄉鎮中學而已,在這里就讀的學生,能有多強的背景?能夠令他這麼一位副鎮心生顧忌?
本來一臉笑容的他,這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剛剛起身,準備去給陳海倒茶的他老婆小翠,被他眼楮一蹬,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面。
對于這一幕,陳海自然看在眼里。
他神色淡然,微微一笑,又道︰「以前呢?我與錢兵發生了一點小矛盾。」
「因為這點事情,您還特地將侯東貴找過來,與我見過一面,和我說和了一下。」
「不知這個事情,錢叔您還有印象沒有?」
不急不緩,不緊不慢,他莫測高深的笑了笑,緩緩開口說道。
真要說起來,過來找錢峰,這可是他深思熟慮之後所做出的決定。
他與錢兵之間的那點矛盾,終歸到底,僅僅只是小事而已。
事情過去這麼久,除了當初侯東貴出面,為兩人說和之外,錢峰再未找過陳海,錢兵也老老實實轉學,去了縣里。
照這種情況來看,眼前的錢峰,肯定知道一點什麼。
他對于陳海這種修道有成,手中掌握有法術之人,肯定是存有一些敬畏之心的!
有這個前提在,陳海與他之間,就能有合作的基礎。
「與我家小兵有點矛盾?我讓侯東貴找過你?是你……」錢峰一愣,僅僅只是瞬間,他便已經反應了過來。
「小翠,我和這位小兄弟……不對,應該是陳大師,有點事情要談。」
「你不是和人約好了,要出去打麻將嗎?」
面色有些復雜,錢峰的神情,連變了好幾變,他直接開口,沖著自己老婆小翠吆喝道。
經過陳海這一提醒,他已經第一時間,知道了陳海的身份。
在他看來,陳海既然主動上門找他,肯定是有事相談,不可能是為了與他閑扯攀交情。
不管人家找他,究竟是為了何事?人多口雜,終究不好,將小翠暫時支開,那也是人之常情。
「對對對!我確實約好了,和張嬸六姐她們打麻將!」
「你們有事先聊,我得趕緊過去,不然,人家又得說我爽約了!」
一邊的小翠,心領神會,她拿起自己的包包,沖著陳海錢峰兩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她扭著肥臀,趕緊向外面走去。
走到他們家大門口的時候,小翠還特地將大門拉上,方才從容離開。
「陳大師,不知道您這次找我,所為何事?不會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又得罪你了吧?」
模出香煙,給陳海遞過一根,錢峰試探著開口,詢問道。
「我去了京都上大學,自錢兵轉學之後,我與他還未見過,肯定不會發生矛盾,這一點,錢叔您盡管放心!」
「真要說起來,我上大學的這個事情,真有些頗費周折!」
「劉大貴家的劉健,考上京都政法大學的事情,以錢叔你的消息渠道,您應該知道一些內幕。」
「他們劉家,以為我好欺負,劉家的那個大學名額,就是頂替我的!」
「劉家壞事做多了,自然有報應上門,我也是運氣好,京都政法大學的那入學名額,最終才物歸原主,落入我的手中……」
笑了笑,陳海開口說道。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說明,只需要大致提點一下,錢峰自然而然,就會往深處去想。
畢竟,從侯東貴那里,他本就知道,眼前的陳海,很可能掌握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神秘手段。
當這番話,落入他耳中之後,他對陳海的態度越是恭敬。
甚至于,他還親自起身,幫陳海泡了一杯熱茶,遞到他的手中。
「錢叔,實不相瞞,我這次過來找你,是給你送政績來的!」
「一樁命案,性質極其惡劣,有前因,有後果,主謀也好,幫凶也好,再加那幾人所動用的凶器,丟棄在哪里,我都清清楚楚。」
「有我告知你的這些消息,你出面牽頭,親自去督辦此事,肯定能將此事處理的漂漂亮亮,在你的政績上添上厚厚一筆。」
「另外,據我所知,劉大貴出事之後,他那個位置,一直都還空著。」
「縣城那邊,我雖然沒有多少人脈關系,但在風水玄學方面,卻還有點心得。」
「在現在這個關頭,如果你督辦的命案,能辦的漂漂亮亮,有這個政績在,再加上我的風水術,幫你改改運氣。」
「你想要更進一步,也未嘗就沒有可能……」
端起面前那杯熱茶,陳海小飲了兩口,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人與人之間,唯有利益的結合,才能令兩者之間的關系更為緊密。
陳海過來這里,其本意是來找錢峰幫忙。
但是,僅僅只是求助錢峰,卻無法給他帶來利益的話,想讓他全力相助,其幾率肯定不大。
而此刻,在听到陳海這番話之後,錢峰此人,卻明顯眼前一亮。
劉大貴留下的位置,要說他不眼饞,那絕對是假的。
只不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之能,根本就坐不上那個位置,他方才沒有去爭。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命案,如果處理得當,確實能給錢峰帶來政績,至于陳海口中的風水秘術,萬一,真能令他天地同力呢?
雖說陳海並未保證,他錢峰就一定能坐上那個位置,但听到那一番話之後,錢峰的心頭,卻依舊已經是一片火熱。
「陳大師,您能跟我說說,到底是一樁什麼命案嗎?」
心中雖然早已經開始狂喜不已,但錢峰還算清醒,他第一時間,向陳海詢問起這個問題來。
「就發生在我們陳家坪村,我們村里的村支書陳二愣,錢叔您應該有所耳聞。」
「實不相瞞,我說的命案,便是此人所為……」
陳海看的出來,自己的建議,錢峰非常動心。
他並未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張瘸子的死亡內幕,一一跟錢峰述說了一遍。
當然,在消息的來源這事情上面,陳海肯定沒有直說。
畢竟,張瘸子死了十幾天,都一直殘魂不散的這種事情,外人理解不了,陳海也不好解釋。
「豈有此理,真是膽大包天啊!」
「陳二愣這人,向來囂張跋扈,陰狠毒辣,他的行事作風,我早就有所耳聞!」
「沒想到,此人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就因為一點事情,便直接弄死別人,他罔顧國法,草菅人命!」
「我錢峰兩袖清風,一心為民,對于陳二愣這種人,發現一個,便處理一個,絕不姑息……」
一巴掌拍在面前那張茶幾之上,錢峰義憤填膺,他信誓旦旦,開口說道。
或許是他這一巴掌,力道用的大了一些,他手腕上那塊某位老板借給他的勞力士手表,都直接踫到了茶幾桌面。
趕緊收回手掌,在見到手腕上那塊手表,並未被踫花之後,他方才放心了一些。
畢竟,他這樣的人民公僕,手中有塊表,時間觀念才能更強,那位老板借塊手表給他帶著,也完全就是出于好心。
真要是表被踫壞了,導致他的時間觀念出了問題,那他還能咋辦?
難不成,讓他去找個某個老板再借上一塊手表?這種惡劣行為,兩袖清風的他,實在有點做不出來。
「錢叔,像你這樣的公正廉潔之人,真要能坐上劉大貴留下的那個位置,這可是我們五陽鎮之福啊!」
花花轎子人抬人,錢峰既然已經做出了承諾,好好督辦張瘸子的這個案子,陳海自然免不了適時的恭維他一句。
「陳大師,那風水局的事情……」一邊的錢峰,緊隨其後,試探著詢問了一句。
「放心好了,錢叔,我在五陽鎮上,最多也就呆個一兩天。」
「風水局的事情,我現在就幫你看看!」
「你這棟房子,地理位置還算是不錯,只要在某些細節方面,稍微修改一下,應該便可以給你帶來一些福運官運!」
……
笑了笑,陳海回應道。
堪輿之術,本來就是尋龍點穴,不過那種真正的風水寶地,想要找到的話,卻肯定難度不低,極其耗費時間。
陳海幫助錢峰,他根本就從未想過,去花費什麼大力氣,幫他去尋找風水寶地。
在他看來,真要遇上這種好地方,留給自己家不好嗎?干嘛要去送給別人!
他所說的幫錢峰轉運,也最多就是幫他看下陽宅,在現在的基礎上面,稍微幫他布置一下,給他帶去個一兩年的好運氣就行。
話聲落下之後,陳海已經直接站起,他動用堪輿之術,向四周圍掃了過去。
僅僅只是在這間屋內,大致看了幾眼,陳海已經將堪輿術收起。
動用這種法門,時間越長,對于他身體的影響越是巨大。
當然,僅僅只是看上兩眼,最多一兩秒鐘的時間,就停止使用堪輿術的話,那一點點後遺癥,還在陳海的承受範圍之內。
微閉著雙目,他深吸了幾口氣,稍微動用了一下堪輿術,所帶來的那點負面影響,已經消散了大半。
「陳大師,我這間房子,風水如何?」剛睜開眼楮,一邊的錢峰,已經迫不及待,趕緊開口詢問道。
「勉強還行吧!」點了點頭,陳海回應了一句。
能成為副鎮長,生活過的如此滋潤,錢峰家里的風水,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在陳海堪輿術的窺視之下,他確實發現,錢峰家這座房子之內,有著一處生吉之氣的節點處在。
看樣子,當初在選址修建房子的時候,錢峰還是花費了一些功夫的。
當然,他這間房子,也只能說選址還算不錯。
風水局什麼的,那是一概沒有。
房子內的那個生吉之氣節點,僅僅只是自然而然逸散而出的一些生吉之氣,給錢峰帶來了一些好處。
沒有風水局,卻無法將這生吉之氣節點的效用,真正發揮到最大。
「錢叔,你這間房子,在布局方面,可供改進之處,其實有著不少!」
「你要覺得,我所說之言,可以相信的話,我現在便可以一一說給你听!」略一思索之後,陳海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雖然他知道,錢峰應該不會拒絕他的建議,但是在說出自己所設定的方案之前,他覺得,還是應該要讓錢峰確定一下,要稍微好上一些。
「陳大師,您想怎麼改進?盡管直說無疑!」
「侯東貴侯大師,說起您來都敬佩不已,在風水玄學之上,我知道,您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您說怎麼改,我就怎麼去做,我不相信您,又還能去相信誰!」
拍著胸膛,錢峰趕緊承諾道。
以他的身份,滿滿都是正能量,身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如果有人問起,如何看待風水玄學這類東西之時,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將其貶為封建糟粕。
但是暗地里,他如何看待這方面的東西,卻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
看他在陳海面前的這幅誠心模樣,他對陳海的風水術,不說全信,相信個七八分,那絕對是有的。
「錢叔,我覺得,在這個位置,你可以開扇窗戶!」
在這間小別墅大廳內轉了一圈,陳海走到東南方向的那面牆壁之前,他指了指牆上的某個位置。
然後,他以現在這個位置為起點,向北面走了七步,又向東方這邊,再移動了三步距離。
「還有這個位置,簡單一點的話,你可以擺個魚缸,如果不嫌麻煩的話,修個小水池,肯定效果更好!」
「開的窗戶,用來引風,建的水池,用來蓄水。「
「等水池與窗戶完全弄妥之後,錢叔你這房子,便有風有水,自然便能風生水起!」
背負著雙手,陳海走到大廳西南方向那角落附近。
之前他動用堪輿術的時候,所觀測到的生吉之氣節點,便在他現在站立的這位置附近。
眉頭微皺,他略一思量之後,又再度開口,沖著緊隨其後的錢峰,建議道︰「錢叔,你如果想要官運亨通的話,你可以在這個位置,擺一個三尺三寸高的葫蘆,來作為裝飾。」
「葫蘆,等于福祿,弄個葫蘆在此,以生吉之氣蘊養,自然可以鎮壓氣運,來令你福祿雙全!」
「當然,我給出來的這些建議,雖然可以增強你的官運,但天上不會白掉餡餅。」
「事在人為,你想要更進一步,能更好的為五陽鎮人民謀福利,還需要你自己,多去縣城那邊跑跑……」
給出建議的同時,陳海還特地告誡了錢峰一些應該注意的事情。
他慢慢說,錢峰仔細听。
看神情,他並非敷衍了事,而是將陳海告訴他的注意事項,真真正正記在了心里。
「陳大師,除了您說的這些,是否還有其他需要改進的地方?」
陳海都已經把話說完,停了下來,錢峰卻似乎意猶未盡,他再度試探著開口,請教道。
「錢叔,這人啊,不能貪心不足!」
「做好我建議你做的那些,你想要更進一步,往上面挪一挪,多了不敢說,五分把握,我應該還是有的!」
別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錢峰幾眼,陳海呵呵一笑,說道。
他與錢峰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而已,根本就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指點他,指點到了現在這種程度,陳海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經過他的改進之後,這間房子的風水,的的確確,可以增強錢峰的官運,讓他有一定可能,真的往上面挪一挪。
在這方面,陳海最多稍微隱瞞了那麼一點點東西而已,可並未真的忽悠與他!
至于陳海所隱瞞的,僅僅只是這屋子里面,那處生吉之氣節點的維持時間。
本來呢?錢峰應該還有十年官運,可現在,陳海的那些建議,將那節點里面的生吉之氣,強行榨取出來,用來增強他的福祿。
他估模著,最多三年,錢峰的官路,應該就能走到盡頭。
不過這種事情,陳海自己清楚就行,他肯定不會直接告訴錢峰的!
畢竟,想要往上面爬的更快一些,不付出一點代價,又怎麼可能!
「陳大師,您別見怪,是我這人太貪心了一些!」
見陳海這麼說,錢峰趕緊認錯,他嘿嘿一笑,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跟陳海招呼了道︰」您在沙發上稍微休息一下,我先失陪一下!」
說完這一番話,錢峰腳步匆匆,就向小別墅二樓走去。
本來想著,給錢峰看完風水就直接離去的陳海,雖不明白,錢峰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麼藥,但人家都這這麼說了,他自然還是應該給他一些面子。
在沙發上坐下,他端起面前那杯熱茶,僅僅小喝了幾口。
論起時間來的話,也最多就是三五分鐘,剛剛上樓的錢峰,又已經風風火火,快步走下來,重新在陳海附近的沙發上坐下。
「陳大師,像您這樣的高人,給人看風水,肯定不可能白跑一趟!」
「我們五陽鎮窮,我這當父母官的,太多錢,我也拿不出來!」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你可一定得收下!」
錢峰倒是會來事,在說話的同時,他恭恭敬敬,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沖著陳海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