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海望向他的時候,王道長同樣睜開了眼楮,向著陳海望了過去。
他神色淡然,面無表情,就好似天下所有事情,都沒被他放在眼中,在他心中,永遠都只有自己的道一般。
修道者,出世入世,講究清靜無為。
王道長這人,真本事沒有,這裝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感覺的。
弄不好,他自己都已經催眠了自己,將自己當成了那種天下有數的得道高人。
「小友,你就是這套房子的主人?」
「看你眉心一團黑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佔據這套院子的那些厲害存在,應該就是你招惹來的。」
「你或許還不知道,你已經大禍臨頭了啊!」
面色不寵不驚,王道長上下打量了陳海一眼,他悲天憫人,一聲長嘆。
他話聲才剛剛落下,陳海身邊的白曉航,已經上千幾步,在他身邊站定。
「高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多高?」
在身高一米九以上,看著牛高馬大的白曉航面前,瘦瘦小小,個頭不高的王道長,就如同小孩子一般。
大手一伸,白曉航掐住他的脖子,已經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放手,趕緊放手啊!」
「貧道修行將近五十載,你們最好對我客氣點。」
「不然,沒有我出手相助,你這間院子,除了廢棄,根本別無他法。」
……
剛剛還是高人做派的王道長,這一瞬間,整個人已經狼狽到了極點。
他懸空的兩只腳,拼了命狂蹬著,可連地面都接觸不到的他,這個舉動,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至于用腳蹬向白曉航?這樣的事情,他最多只敢心里頭想想,借他幾個膽子,他都不敢將這事情,真正化為現實。
「啪嗒……」或許是因為掙扎的太猛了一些。
藏著他那身寬松道袍內的那些雜七雜八的各種物事,一件接著一件,就此掉落在地上。
番茄醬、磁鐵、刀片,一卷透明的細線,一端還系在他那把桃木劍上面……
就連巴掌大小,腦袋稀奇古怪,看起來猙獰無比的布女圭女圭,王道長身上,都直接掉出了兩個之多。
「王道長,你這隨身帶著的小玩意兒,真是不少啊!」
「那邊地上,留下的一小片殷紅,應該就是這玩意兒弄的吧?」
一臉古怪,陳海撿起地上,那個裝著鮮紅番茄醬的塑料瓶子,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地上,他呵呵一笑,打趣道。
「好了,曉航,放他下來吧!這位可是得道高人,我們得罪不起。」
調侃了王道長一句之後,陳海笑著沖白曉航又吩咐了一聲。
「知道我是得道高人,還敢二話不說,直接跟我動手?」
「想當年,我在山中潛修的時候,死在我手中的妖魔鬼怪,就算沒有一千,也至少有著八百。」
「現在年紀大了,殺心也沒以前那麼重了,看在你們知錯就改的份上,我不與你們多去計較。」
沒好氣的狠狠瞪了白曉航一眼,腳才剛剛站實踩在地上的王道長,整個整身上那身道袍,又重新恢復了他的淡定從容。
他目光一轉,落在一臉古怪,正拿著他那瓶番茄醬,一臉古怪看個不停的陳海身上。
「小友,貧道修道多年,隨身帶瓶番茄醬,這並不奇怪。」
「畢竟,闢谷這一關,不能食人間煙火。」
「貧道如今的境界,距離餐風飲露,又還差了一些,沒辦法,平日里的時候,我只能飲上兩口番茄醬,用來充饑。」
一本正經,王道長跟陳海解釋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面上,還露出了幾絲苦澀。
「是嗎?日子過的如此清苦,王道長你,可真是修道人之典範啊!」
「不知,你帶著這幾個面相猙獰的布女圭女圭來,又是怎麼回事?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將番茄醬放下,一副別有深意的模樣,陳海指著地上的女圭女圭,笑吟吟的再度詢問道。
「小友您有所不知,修道人,雖然講究清心寡欲,但這輩子無兒無女,卻是貧道此生最大的遺憾。」
「這兩個布女圭女圭,寄托著貧道的全部親情。」
「它們雖無生命,但在貧道眼中,卻與吾之子女無異。」
……
說起瞎話來,能說的如同王道長一般聲情並茂之人,找遍整個京都,恐怕都找不出幾個。
不遠處,正商量著加錢這是的劉嬸張屠戶他們,在陳海走進別院的第一時間,他們的目光,已經齊齊落向了這邊。
又是磁鐵,又是番茄醬什麼……
從王道長身上調出來的那一大堆物事,本來就沒隔著幾步距離的他們,自然不可能看不到。
「我曹尼瑪,大騙子一個,敢忽悠我們,還錢……」
眾人之中,脾氣最沖的張屠戶,還特地盼到王道長噴出的那口舌尖純陽血面前,蘸了一點依舊還未完全凝聚的血跡,他口中淺嘗了一口。
下一刻,他都顧不得有陳海白曉航那些人在場,提著他的殺豬刀,便直接沖著王道長沖了過去。
「李老漢,看你干的什麼好事?讓你請高人,你踏馬的,請個大騙子回來。」
「幸虧我們機靈,听到那騙子說要加錢之後,我們留了一個心眼,並未真的再掏錢給他。」
「對了,說要給那騙子加錢,好像是李老漢你提出來的吧?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和那騙子是一伙的!」
……
張屠戶和劉嬸的男人老方,三兩下就將王道長弄倒在地,然後拳打腳踢,揍的他哭爹喊娘起來。
至于劉嬸與張屠戶的妻子和老娘,則是一把逮住李老漢,沖著他指責紛紛,質問起來。
這兩天,院子內發生的那些古怪事情,本就弄得他們這幾戶人家精疲力盡,煩躁透頂。
置身這種處境下的他們,只要一點火花作為引子,便能令的他們狂躁不安,心中的怨氣,徹底爆發出來。
轉眼之間,整個院子里面,已經是雞飛狗跳,一片狼狽。
這一次,陳海做了好事,揭穿了王道長這騙子的真面貌,他倒是沒要求什麼回報,而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他過來這里,本來是以為那王道長有點真本事,與他算是同道中人,才特地來這邊見識見識。
要不是王道長那家伙不長眼,說什麼院子內的存在,會一直纏著劉嬸張屠戶他們,就算他們搬離這里,都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的話。
他或許都不會進來,神魂出竅,在王道上附近轉上幾圈,確定他沒啥本事之後,便已經直接離去。
陳海一行人離開之後,又過去了十幾分鐘。
鼻青臉腫,一身衣物都被扯成乞丐裝的王道長,整個人狼狽無比,方才一瘸一拐,從院子內走去。
第二天一早,與劉嬸張屠戶兩家人,鬧的很不愉快,差點就打起來的李老漢一家人,提著大包小包,開始搬離院子。
劉嬸與張屠戶兩家人,在院子里面,同樣沒硬撐幾天。
王道長事件後的第四天,陳海買下的這座院子,里面的幾戶租戶,終于一個不剩,走的干干淨淨。
至于這些人,是去了老鄉家里暫時借宿,還是已經租了其他的房子住下,這卻不是陳海應該關心的。
在整個院子人去樓空的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陳海,二話不說,便已經將里面那四間破爛屋子全部推倒。
當然,他布置在院子中的那點小手段,肯定不會繼續留著。
在那些紙人鐵釘什麼的物事,清理干淨之後,他還干淨利落,將一張自己才繪制出來沒幾天的蕩穢符,直接消耗在了這院子之中。
蕩穢符,清除時間一切污穢。
在此符的作用之下,就算這院子之內,還存在有什麼污穢之物殘留,都會即刻被清除的干干淨淨。
他這套院子,其實就是老京都人口中的四合院。
院子內破舊的實在有些厲害的那幾間屋子,推倒之後重建,肯定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事情。
當然,這些雜事,都是白曉航與向東兩個,在那邊看著。
陳海自己,僅僅只是偶爾過去那邊看看。
西山別院,客廳沙發之上,陳海皺著眉頭,開始考慮起搞錢的事情來。
院子既然已經落到自己手中,欠原房東王美麗的那十五萬,陳海也沒繼續拖欠。
在街道辦工作人員的見證之下,他干淨利落,已經將欠款全部給王美麗結清。
四合院的重建,想弄的低調奢華有內涵一點,多少錢都投的進去。
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他是真有點感覺,手中的那些錢,有些不大夠用了。
「叮鈴鈴……叮鈴鈴……」客廳沙發邊上的電話鈴聲,清脆無比,傳入陳海的耳際。
「喂,哪位!」
「陳海,是我,青青,我剛從羊城回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爸媽那邊,已經不反對咱倆在一起了!」
「真的?那你等下,過來我這邊嗎?」
「我媽說,讓我們兩個,先把婚訂了,把名分確定下來,在訂婚之前,不允許我們住在一起。」
……
和自己女友通話了將近半個小時,陳海方才掛斷電話。
訂婚什麼的,他自然沒有意見。
雖說暫時不能與自己女友雙宿雙棲,但這僅僅只是一點小遺憾而已。
總得來說,葉青青的這個電話,帶給他的,確實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訂婚是大事,該花的錢,必須的花!」
「青青家世不凡,我和她訂婚,總不能,讓別人覺得我是吃軟飯的!」
「還是得搞錢,距離寒假,還有一段時日,要不,我直接曠課,帶著手下幾人,跑去賭城那邊逛逛?」
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這個念頭,不油然的出現在了陳海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