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詛咒

那根根細絲,細若游絲,看似弱不禁風,不仔細看,甚至都難以察覺。

但是,其柔韌性卻強到了極點,陳海的螞蟥神魂,一口噬咬在一根細絲之上。

「啊……」盤膝坐在地上的齙牙朱,只感覺一種發自靈魂的劇痛,傳遞到他的身上。

他這個人,本來就是狠人一個。

曾幾何時,他被人砍上幾刀,都能依舊談笑生風,好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但此刻,在這種發自靈魂的劇痛面前,他卻根本承受不住,整個人直接慘呼出了聲音。

面對這種情況,陳海僅僅微微愣了愣。

他略一猶豫之後,並未停下口中的動作,而是繼續噬咬纏繞在齙牙朱身上的那根細絲。

以他那十只猙獰復眼中看到的情況,纏繞在齙牙朱身上的這種細絲,至少有數十上百根之多。

僅僅只是其中一根細絲,陳海將其噬咬斷開,都足足花費了一兩個呼吸間的功夫。

這個時候的齙牙朱,渾身上下, 都已經被冷汗沁濕,他整個人, 如同剛從水里面爬起來似的。

他的身子, 一直都在抖個不停, 他的眼耳口鼻七竅之中,都已經有血絲開始滲透而出。

以他的狠勁, 能強忍住,沒有拔腿就跑,就此從小聚陽陣逃離, 便已經是他的本事。

他口中的慘呼,卻根本就控制不住,好似過年時候殺年豬的那種嚎叫,從他口中嘶吼而出。

附近看著這一幕的眾人之中, 侯東貴還算淡定。

不遠處,齙牙朱的那群手下,卻早已經面色大變,一個個慌亂不已。

也就是齙牙朱平日里威嚴太深, 他沒開口, 這幫人不敢妄動,要不然, 他們第一時間, 說不定都早已經沖到了這小聚陽陣中。

噬咬斷那根細絲的陳海, 此刻也已經暫停下來。

齙牙朱的慘狀,自然已經落入他的眼簾之中。

僅僅只是弄斷一根細絲, 便已經將成弄成這幅樣子, 陳海要是繼續下去,這細絲還沒全部清除掉, 齙牙朱恐怕便已經先一命歸西。

真要出現這種情況,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救人, 而是殺人了!

魂歸本體, 盤膝而坐的陳海,已經站起身來。

他兩條眉頭, 皺的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 圍繞著齙牙朱, 他連轉了好幾個圈圈。

借助神魂之眼, 他竟然還清楚的看到,被他噬咬斷的那一根細絲,竟好似有自己獨立思維一般。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斷裂掉的那根細絲,竟然又已經重新續接上了。

見到這種情況,陳海的眉頭,再度皺的更緊了一些。

「這玩意兒,絕對是那種最難纏的真正詛咒……」感覺有點頭疼,他揉了揉腦袋。

以前的他,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這類東西。

纏繞在齙牙朱神魂上的這根根細絲, 到底是詛咒?還是某些邪術?他其實把不準。

他所做出的結論,也僅僅只是他自己的猜測而已。

但是此刻,他至少已經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可以確定, 這玩意兒,就是詛咒無疑。

所謂詛咒,一般通過特定的儀式, 向冥冥中的某種存在乞求力量,然後再用惡毒的語言去攻擊別人。

譬如說,民間的打小人,便算是詛咒中最簡單的一種。

農歷二月二十一曰,這是氣節中的驚蟄曰,又被稱為白虎開口曰,這一天,便是傳統習俗中,打小人的特定曰子。

打小人要準備的用品有小人衣紙,包括一對男女紙人、一只白老虎、金銀、香燭及祭品。

祭品中包括豬肉,用來祭祀白虎,再加上花生、生果、酒水、雞蛋及五色豆等。

準備好所需的物品後, 就將它們放在路邊,首先燃點香燭,並將男女小人衣紙取出,並剪成心目中那個小人的形狀。

講究一些的話, 還可以在小人臉上,剪貼上眼楮、鼻子及口舌等。

然後在小人身上寫上小人的姓名或時辰和八字,跟著便月兌下鞋子,用鞋底將小人痛打。

另外還可以將紙剪刀放在小人的口舌上,意思是剪其舌頭,令它不能再搬弄是非。

將紙尖刀放在小人的肚子上,代表剖其月復,將其黑心挖出來,接著再用紙鎖鏈,將小人腳鎖著,不準他到處亂走。

儀式方面,細節方面的略微差距,其能產生的效果,也明顯會有所不同。

香江那邊所拍攝的電影里面,經常都能見到打小人這樣的情節出現。

只不過,沒有特定的咒語相配合,去溝通冥冥中的未知存在,就算儀式感做的再足,能否詛咒成功,真正產生效果?

不說絕無可能,但肯定幾率極低。

齙牙朱身上的這種,以自身鮮血為引,再獻祭自己生命引下來的詛咒,惡毒無比,最是麻煩不過。

陳海這樣的修煉者,神魂強大,可以出竅行走于天地之間。

普通人的魂,卻是脆弱無比,只能在肉身的保護之下,隱藏于軀殼之內。

那根根細絲,一端扎進虛空,延伸到未知的虛空深處。

而另外一端,卻纏繞在齙牙朱魂上,扎入了他的魂體之中。

因為細絲如同活物,本身就有靈性的緣故。

陳海的螞蟥神魂,在噬咬那根細絲之時,細絲扎入齙牙朱魂體中的那一端,竭斯底里在齙牙朱的魂內四處亂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齙牙朱才會痛苦非常,七竅都開始不斷滲出血絲。

「陳少,情況怎麼樣?我身上的詛咒,解決了嗎?」

細絲重新續接上,齙牙朱身上的情況,稍微緩解了一些,他看向愁眉不展,繞著他轉圈的陳海,試探著開口,詢問道。

「你身上的詛咒太過于麻煩,想解決這東西,哪有這麼簡單?」

嘆了口氣,陳海苦笑道。

「那怎麼辦?要不,就讓這詛咒在我身上,不去管他算了……」

齙牙朱神情一陣黯淡,剛剛那種無盡痛苦,令的他都感覺心有余悸。

此刻,他說出這一番話來,看樣子,他的心底,恐怕都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先等一等,我先好想想,要實在想不出辦法來的話,那就只能依你所言,暫時不管了!」皺著眉頭,陳海回應道。

不答應幫齙牙朱解決身上詛咒,是不答應的一回事,而答應試著幫他解決詛咒之後,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半途而廢,不是陳海的行事風格。

源自黑洲那邊圖騰妖靈的詛咒,真要能成功解決,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難得的經驗。

不遠處,齙牙朱一眾手下,在靠近別墅大門口的那一片位置呆著。

見到齙牙朱的情況好轉了不少,他們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侯東貴倒是就在小聚陽陣外面呆著,與陳海齙牙朱兩人之間的距離較近,不過他僅僅只是靜靜在一邊觀望著,並未多說些什麼。

自己不懂的東西,冒然上去幫忙,只會越幫越忙。

這個道理,他自然還是明白的。

詛咒這種東西,他是壓根不懂,陳海讓他壓陣,也僅僅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既然如此,沒有出現重大變故之前,他靜靜呆著就好。

「還的繼續?陳少,不會又像是剛剛那個樣子吧?」齙牙朱明顯已經有點抗拒。

他身上的這種詛咒,只會傷害他身邊的女人,就算不將這種詛咒清除,也基本不會危及他的生命。

可現在,陳海幫忙解決他身上的詛咒,僅僅只是剛剛那一兩個呼吸間的功夫,便已經令的齙牙朱丟了大半條命。

面對這樣一種情況,此刻的他,會心中猶豫打退堂鼓,確實再正常不過。

「放心好了,朱哥,剛剛那種情況,僅僅只是意外而已。」

「知道那種方式不行,我自然不會再繼續硬來。」

「想解決你身上的詛咒,我只能一點一點試著來,稍微出現一點意外,只要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就還算正常。」

咧嘴一笑,陳海解釋道。

「那……好吧……」猶豫不定,心中掙扎了半天,齙牙朱一咬牙,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沒事,朱哥,放輕松點,不要緊張。」

「我又想出了一個辦法,覺得可以一試,你安心呆在小聚陽陣中心位置就行。」

「要實在克服不了心中恐懼,你直接將眼楮閉上好了!」

面無表情,沖著齙牙朱吩咐了一聲之後,陳海重新盤膝坐下。

見此情景,齙牙朱僅僅稍一猶豫,他老老實實,依照陳海的吩咐,也跟著在地上坐下,把眼楮閉了起來。

一人多高的巨大螞蟥,盤旋于虛空之中,這一次,陳海沒繼續硬來,試圖去咬斷那根根細絲。

他的神魂之軀,輕輕一抖,一人多高的大螞蟥,已經直接化為一團黑雲。

這團黑雲,如果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湊近細看的話。

便能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黑雲,而是由粗如筷子,數不勝數的小螞蟥凝聚而成。

現實世界中的螞蟥,吸人鮮血之時,會分泌一種麻醉劑。

如果不是肉眼看到,僅憑感覺的話,螞蟥吸血之時,一般人根本就察覺不到。

讓自己神魂化為成千上萬的小螞蟥,陳海的打算,是讓這些小螞蟥掛在那根根細絲之上,去吸食其內所蘊含的力量。

至于他這個想法,是否可行?唯有試上一試,才能真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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