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右臂,已經完全廢掉,白曉航的前胸後背,到處都是猙獰傷口,他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血人。
自地上撿起來的那把武士刀,依舊持在他的左手中。
作為正常人, 他並非什麼左撇子。
論起靈活性來,他這只左手,比起右手來,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因為失血看多,他現在用眼楮看人,已經是模模糊糊,出現了重影。
那把武士刀在他手中,僅僅只是胡亂劈砍。
這僅僅只是他下意識之下的自然舉動,至于能否砍刀人,那的看瞎貓能否踫的到死耗子!
作為上忍,平野敬二的實力,比起他那兩個手下來,完全已經是天壤之別。
從他手中斬出的刀芒,只能看到刀光綻放,根本就見不到他的人影,究竟藏匿于何方!
白曉航的武力,如果他的對手,僅僅只是普通人的話,他完全可以一個打別人一群。
可面對平野敬二這種已經算是擁有一些超凡力量的忍者,他連對方究竟在哪個位置?都完全把握不到。
身處這樣一種情況之下,除了被動的挨打之外,他只能盡量借助手上那把武士刀,護住身體的一些致命要害。
「白曉航,你這又是何苦呢?」
「之前的時候, 我們便跟你說過,此事與你無關,只要你識趣一點, 趕緊離開,我們可以網開一面,放你一馬!」
「可你呢?致我們的善意于不顧,一心想與我們作對。」
「現在的你,一條性命都已經去了大半,說句不好听的話,你會弄的這麼淒慘,這都是你自找的啊!」
「我們老大出手,從不留活口,識相的,趕緊跪下求饒,或許,你還能僥幸逃過一命!」
……
平野敬二手下兩名中忍,其中之一,已經人事不省。
另外那名黑衣忍者,先行之後,已經並未繼續藏匿身形。
隔著十幾步距離, 他一直都在不遠處, 幫著平野敬二壓陣。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到底是發自內心?還是在借此擾亂白曉航心神?這就只有他心里自己清楚了!
「我白曉航純爺們一個,寧願站著死,絕對不會跪著生。」
「只知道藏頭露尾,白爺我一巴掌就能捏死的狗屁玩意兒,還想讓我跪下求饒,你們那是做夢!」
「我告訴你們,想對付我們老板,除非你們弄死我,從我尸首上跨過去……」
面色已經猙獰到了極點,白曉航怒聲狂吼道。
就他說話的這個當口,又是一道刀芒,從他左側橫斬而出,劈在了他的左腿之上。
血肉橫飛,猙獰的傷口之內,森白森白的腿骨,都已經可以隱約可見。
白曉航一個踉蹌,整個人已經跌倒在地。
右臂已經廢掉,如今左腿又承受了如此恐怖的傷勢,一坐在地上的他,就算想要起身,都已經根本站不起來。
可就算如此,他左手持著的那把武士刀,依舊在亂劈亂砍。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這種舉動,完全就只是無用之功,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劈砍到那神出鬼沒,連人影都見不到的忍者身上。
可他依舊如此去做,原因很簡單,他只是想告訴眼前這兩個倭國人,只要生命不止,他白曉航就絕對不會放棄反抗!
「固執的炎黃國人,那個陳海,僅僅只是你老板而已,你跟著他,才僅僅只是一年多時間。」
「為了這麼一個人,你連命都不要,何必呢?」
幽幽一聲嘆息,一直都找不到蹤跡的平野敬二,在距離白曉航六七米之外的地方,緩緩露出了身形。
倭國人,很尊崇武士道精神,尤其是對于他這樣的忍者而言,那更是如此。
此刻的平野敬二,口中雖然這麼說著,但他心底,對于白曉航的這種死戰不退精神,其實還是帶著幾分欣賞的。
「死有輕如鴻毛,也有重于泰山。」
「你們倭國人,重小禮而輕大義,什麼叫做恩義?你們知道個屁!」
「老子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口氣撐著,來,走近點,再給我兩刀,等你白爺我掛了,你們想對付我老板,就沒人阻攔了……」
一臉都是狠色,死死盯著幾米之外的平野敬二,白曉航咬牙切齒,開口說道。
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唯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看他那神色,平野敬二真要敢毫不隱藏,就此靠近,就算他動不了,估計都得用牙齒咬他幾口。
「我敬你是條漢子,為了尊重你,我留你一個全尸……」
輕描淡寫,平野敬二淡然一笑。
就這麼大搖大擺,走到白曉航面前,他自然沒那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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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的當口,他身軀一扭一擺,似乎想再度隱匿消失。
「嘎吱嘎吱……」白曉航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修煉室的那面沉重大門,一點一點,緩緩打了開來。
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不對,掙扎著走出來的陳海,面色依舊慘白慘白,看不見絲毫血色。
僅僅只是將修煉室的大門推開,似乎都令得他吃力無比。
他走起路來,都是踉踉蹌蹌,似乎隨時都會跌倒。
面無表情,陳海掃了掃平野敬二幾人幾眼,他的目光,最後落在白曉航的身上。
「曉航,你怎樣?還撐得住嗎?」深一腳淺一腳,走到白曉航附近,陳海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他一臉關切,詢問道。
「老板,您總算出來了!」
「幸不辱命,我沒給你丟臉,有我在這里守著,直到現在,那幾個倭國人,都還被我擋在修煉室面前!」
「我這傷勢,感覺有些撐不住了,老板……能幫我點根煙嗎……」
見到陳海,白曉航一臉欣慰,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一泄,本來還一臉凶狠,一坐在地上,手中還揮舞著那把武士刀的他,此刻根本控制不住,整個人直接軟倒在地。
都已經弄的這麼慘烈,可這家伙,竟然還沒忘記,伸出兩根手指,找陳海要根煙抽。
香煙這東西,陳海一直都有隨身攜帶。
他趕緊模出一根,順手點燃,然後小心翼翼,塞進白曉航的口中。
「咳咳咳……」一副很享受的模樣,白曉航猛吸了幾口。
不過下一刻,他開始連連咳嗽起來,從他的口中,咳出來的不是濃痰,而是一口口的污血。
「忍著一點,我幫你治傷!」
「我在這里,只要你還有一口氣走,便沒有人可以勾走你的性命。」
「因為,我不允許……」
口中這樣說著,陳海的手中,也沒有閑著。
他左手捏本師訣,放于左腰側稍前方,右手捏劍訣,豎于胸前位置。
然後,他以劍決書寫靈圖,一上一下,兩個土字。
緊接著,他在土字右邊,書寫「寸」字,寫到那一豎時,他順勢順時針圓圈,最後才點寸字中的一點。
「太陽出來一點紅,手執金鞭倒騎龍,一口喝斷長江水,弟子接脈血不流。」
手中做這些動作的同時,有關于此法的口訣,陳海自然不會忘記心中默念。
此法,名為封刀法。
這是那本小五雷法之中,所記載的一種小法術。
這種法門,具有止血封口的作用。
早些年,這種法門流傳很廣,像一些玩戲法的,做那種身上刀切棍、上刀山等娛樂表演之時,都會以此法用于輔助。
與小五雷法相比,這種封刀法,相對來說,要簡單許多。
不過因為此法,無法直接用于戰斗,陳海感覺有點雞肋,他僅僅只是稍作修習之後,便已經沒再管它。
現在看起來,這封刀法,用在合適的地方,效果確實非常靈驗。
白曉航身上的那些猙獰刀傷,僅僅只是片刻功法,已經生出肉芽,開始結疤。
或許,是因為馭物境的陳海,境界太高,法力太強的緣故,封刀法這種不入流的小法術,在他的手中,才會展現出如此神異的效果來。
「你就是陳海?連我們大倭國的陰陽師,都因你而死。」
「本來,我還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原來,不過是個連走路都走不太穩的病秧子啊!」
「這樣的垃圾貨色,竟然還讓我這樣的上忍親自出手,這是我的莫大恥辱。」
「內田君,動手,殺了他們兩個……」
本來準備隱入虛空的平野敬二,在見到陳海自修煉室中走出來之後,他暫時頓在了原地。
看了看陳海那蒼白的不見絲毫血色的面色,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的面上,閃過幾絲濃濃的不屑。
以他的見多識廣,他自然看的出來,眼前的陳海,身體出了嚴重問題,比起普通人,都絕對還要不堪許多。
作為忍者之中都算頂尖的存在,讓他們像這樣一個連走路都吃力的家伙出手,他是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當然,他之所以讓手下的那位內田君出手,或許,他是在等待陳海身後,有可能存在的那位高人出現。
畢竟,虐殺強者,才是他平野敬二的真正最愛啊!
得到平野敬二的吩咐,那位被他稱之為內田君的家伙,一點頭,緊接著,一團煙霧升騰而起,他整個人融入陰影,已經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