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山,大院之中。
自四季茶樓離開,葉青青沒在柳源縣做任何停留,她當晚便乘坐飛機,趕回了京都這邊。
萬念俱灰是一種什麼滋味?以前,她不知道,但現在,她已經真正體驗到了!
與李豐成婚十幾年,兩人卻從未在一張床上睡過。
這樣的事情,看似不可思議,但她真正做到了。
畢竟,她是葉家的女兒,她不願意去做的事情,李豐根本不敢勉強。
在普通人眼中,他再如何的位高權重,但葉家能推他上來,也能拉他下去。
葉青青需要做的,僅僅只是守住自己本心而已。
她本心如何?她自己心中清楚。
以前也好,現在也好,未來也好,她的心中,除了陳海,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苦苦等候了幾十年,當陳海終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卻自己退卻了!
從她口中,說出那些刺傷陳海的話語之時,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痛的有多麼厲害。
她不恨任何人,只恨命運多舛。
自回到大院中開始,她不言不語,傻愣愣的枯坐在自己房間里面,足足一天一夜時間。
「梆梆梆……」敲門聲響起。
拖著疲憊的身軀,葉青青將門打開。
門外之人,自然是李豐無疑。
「去了柳源縣一趟,見了那個陳海一面,你也應該死心了!」
「安安心心做李夫人,好好過日子,就不行嗎?」
「你這樣不吃不喝,縮在自己房里,傷的是你自己的身體。」
「我讓人炖了燕窩,放在餐桌上面,要不,你過去吃點?」
李豐滿是無奈,他看著面前一臉憔悴的葉青青,好言勸慰道。
他與葉青青,雖僅僅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不管如何,兩人也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
再說了,她要出了什麼意外,葉家那邊,李豐也難以交代。
「對不起,豐哥!」
「你一直都知道,這些年來,在我心里面,唯有他一個。」
「這一次,我去柳源縣,見了他一面,確實已經死心了。」
「但心既然已死,繼續呆在這凡塵俗世,也沒意思……」
一臉歉意,沖著李豐行了一禮,葉青青說道。
說完這一番話,她咬了咬牙,拖著疲憊的身軀,腳步蹣跚,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愣了愣,李豐不解,詢問道。
「永寧寺,相伴青燈古佛……」
都已經走到大院門口的葉青青,回過頭來,她丟下幾句話,繼續向院外走去。
……
湘南省,柳源縣城。
與葉青青見過一面的陳海,心情同樣有些難以言喻。
京都那邊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不會知曉。
除了每日陪一陪自己母親之外,他大部分時間,都縮在他們家另外一套房子,獨自舌忝著傷口。
直到過去了兩三天時間,他的心情,方才稍微緩解一些。
隨後,他開始忙碌自己證件的補辦問題。
只要人臉驗證不出問題,能成功通過,僅僅只是年齡與相貌不太符合,這其實是能找到不少解決辦法的。
譬如說,身上的衣物老氣一些,又或者做一做頭發,讓頭上的白發,看起來要更多一些。
要實在還不行的話,還可以找專業的化妝師,將自己化的蒼老一些。
每天這樣子去弄,或許會顯得麻煩,但僅僅只是為了補辦證件這麼操作一下,還是耽誤不了多少功夫的!
自己母親江美仙的身體情況,陳海也想過,看能否有辦法,幫她改善一下!
只可惜,修道者,並不是萬能的。
醫術方面的東西,他懂得不多。
他所會的與醫術有關的法術,只有小五雷法與封刀法。
小五雷法,除了卻邪之外,主要效用是卻風除濕。
至于封刀法,則對于刀傷斬傷的止血方面,擁有奇效。
母親江美仙這里,論年齡,也已經七十好幾,她的老年痴呆癥,正規的大醫院都沒有辦法,陳海這里,同樣無計可施。
至于讓自己母親修煉,這更加無從說起。
畢竟,修煉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玄之又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他自己的修煉之路,根本就沒辦法復制。
通過修煉,能達到長生之人,有史以來,一直都是寥寥無幾。
要這麼容易踏上道途,長生不死,青春永駐,世界早就亂了套,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旁門左道的一些修行之路,入門或許會比較容易。
但這樣的法門,就算陳海花大力氣弄來傳承,對于自己母親來說,先不管老年痴呆的她能否修行入門,就算真入了門,對她來說,都肯定只是有害無益。
畢竟,這類法門,損失氣運又或者折壽,那都是常有之事。
如今的陳海,真正能教給別人的,只有錘煉肉身之法。
這樣的法門,稍微練出一點成績出來,如同雷大師馬大師那樣的武林高手,一個打他們十個,那肯定是沒多少難度可言。
只可惜,自己母親這樣一位七十好幾的老太太,讓她去錘煉肉身,不用想都知道,這根本沒任何可能!
證件的補辦,還算是順利,只不過,要真正將證件拿到手,還需要一點時間。
轉眼之間,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
晚上九點多鐘,距離東方明珠小區,僅僅幾百米距離的一個燒烤攤上。
「強哥,今天這麼早收工?」
「約我出來喝酒,不會等下喝著喝著,嫂子再度殺來,給你幾個耳光吧?」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正拿著開瓶器開著啤酒的童大強,陳海笑著打趣了一句。
如今的他,朋友已經不多。
在這柳源縣里面,真正能算是他朋友的,似乎也就是童大強一個。
接到他的電話,邀請自己出來喝兩杯,陳海沒任何猶豫,便已經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娘們,頭發長,見識短,她知道個屁!」
「我一大老爺們,是懶的和她計較。」
「要不然,她敢趁我喝醉,扇我耳光,我肯定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童大強嘿嘿干笑道。
這家伙,也就是口中叫囂幾句,真要回了家里,估計是妻管嚴一個。
要不是他懼內嚴重的話,那一次,他與陳海相遇喝多了之際,他那個老婆,也沒膽量,二話不說直接給他來上幾耳光。
「對了,海哥,我家那娘們,當天,恐怕沒給你好臉色吧?」
「因為這個事情,她已經被我臭罵了好幾頓。」
「這幾天,她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時不時的跟我嘮叨幾句,想讓我約你出來,代替她,跟您道個歉!」
「今天收工早,我約你出來,她是知道的!」
「我跟她打電話匯報這個事情的時候,她都說了,讓我陪著海哥您,吃好,喝好,玩好,晚上不回去都行。」
……
頓了一頓之後,童大強再度開口。
他這一番話,倒也不全部都是虛言。
這段時間,他跟家里那娘們,說起了陳海曾經的一些事情之後,那娘們是震撼的張口結舌。
這麼粗的一條金大腿,童大強的老婆,自然是千叮萬囑,讓他一定得抱緊一點。
听著童大強的話,陳海笑而不語。
童大強心中的想法,他其實大致還是能猜的出來的。
看著自己曾經的手下兄弟,現在落魄成這個樣子,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並不建議,去幫上童大強一把。
只不過,到底如何幫他,陳海暫時還沒想好!
所謂無功不受祿,直接給他一筆錢,似乎不太合適。
給他出本錢,讓他做生意?有桃花酒業這個前車之鑒擺在那里,陳海又擔心類似事情會再度發生。
僅僅只是虧點錢,對他而言,那不算什麼,虧了錢之後,童大強如果又倒霉個幾年,那可不是陳海願意看到的!
「海哥,這次回來,準備在縣里面呆多久?」給陳海倒了一杯啤酒,兩個干了一杯之後,童大強試探著開口,詢問道。
「不準備去其他地方,就在縣城里面,可能會呆個十年八年吧!」
猶豫了一陣之後,陳海開口應道。
自己父親臨終之前,他都沒來得及看上最後一眼,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疼。
母親江美仙,現在這個樣子,在她百年之前,陳海是肯定會呆在柳源縣的。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就呆在縣里面,挺好的!」
「對了,海哥,您也不能一直這麼閑著,總的找點事情干干。」
「真要有什麼賺錢的好門路,可別忘了兄弟我!」
再度給陳海倒上一杯酒,童大強笑著說道。
他這話,純粹就是試探,或許,約陳海出來喝酒,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所在。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陳海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思索了一陣,他笑著回應道︰「這麼多年的老兄弟,真有什麼賺錢的門路,肯定算你一份!」
「真說起來,找份工作,來打發日子,我確實對此有點想法。」
「你天天送外賣,見到哪里有招保安保潔什麼的,告訴我一聲,這種工作,比較簡單,我應該還是能夠做的……」
听到這話,童大強一陣張口結舌。
「不是吧?海哥?你確定,不是在跟我說笑?」好一陣之後,他一臉古怪,口中方才擠出幾句話來。
「怎麼可能跟你開玩笑?我就是這麼想的!」
點了點頭,陳海補充道︰「論文憑,我就一高中生,說是去上大學,其實沒上過幾天課,便直接輟學沒讀了!」
「想了想,這些年,我好像從來都沒正正經經找個工作,上個班。」
「一般的工作,我估計也干不來,當保安又怎麼了?憑雙手賺錢,不丟人!」
「時間不長,這工作也比較悠閑,正好方便我多陪陪我媽……」
他這話,似乎真是他的內心想法。
如今的修煉,卡在門檻上,單憑的苦修,沒有任何用處,他需要的,是‘悟’。
觀花開花謝,看潮起潮落,真正融入凡塵之後,或許,他才能真正懂得去如何超凡。
陳海的話,令的童大強一時無言以對。
還好,他的電話適時響起,令他正好借此機會錯開話題。
「境外的電話號碼,肯定是忠哥打來的!」看了一下電話號碼,童大強打開免提,直接按下接听鍵。
「強哥,是我,孫進忠!」果不其然,電話內傳出來的是孫進忠的聲音。
「咋了?忠哥,你在緬北,不是說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夜夜美女相伴,還記得兄弟我嗎?」
「知道誰在我旁邊嗎?告訴你,你老表陳海,海哥,我開著免提,他正听著你說話呢?」
帶著幾分調侃之意,童大強呵呵笑著,跟孫進忠說道。
兩人之間,幾十年的交情,共過富貴,也同患難過,他們的關系如何,已經是可想而知。
孫進忠那貨,父母都已離世,雖結過婚,但桃花酒業破產之後,他婚也離了,到現在,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
而童大強這里,有老婆有孩子,因為家庭的緣故,他與孫進忠之間,關系才稍微疏遠了那麼一點點。
听到童大強說起,自己老表陳海在這里之後,電話對面的孫進忠,頓時沉默了下去。
就在童大強莫名其妙,感覺有點模不著頭緒的當口,電話之內,孫進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老表,救我……」他這聲音,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他一句話,都還尚未吼完,只听啪的一聲,對面的電話,已經被直接掛斷。
清楚的听到孫進忠這句話的陳海與童大強兩個,面色已經齊齊一變。
PS︰女主就是女主,肯定不會因為誤會,就這麼分開的,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