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人,陳海不由愣了愣。
說實話,要不是他開口出聲喊自己老板,陳海真會將他當做一個不認識的小老頭,就此忽略過去。
「向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那人好一陣,他試探著開口,確認道。
「老板,是我!」見陳海終于認出了自己,向東聲音有些更咽,他趕緊開口,回應道。
「出來了就好,走,進去里面,隨便聊聊吧!」面色復雜,陳海嘆了口氣,招呼道。
當年的向東,跟著自己的時候,正當壯年,也算是意氣風發。
而現在,他已經將近六十。
一零年進去,在苦窯里面,他已經足足蹲了十二年。
與田明建白曉航他們不同,論身手,向東非常一般。
作為他老板的陳海突然消失,他沒背景沒後台,自己武力也非常有限,在苦窯里面的這些年,他估計被折磨的不輕。
如果不是如此的話,眼前的他,根本不會蒼老成這幅模樣。
點了點頭,向東沒多說什麼。
他緊跟在陳海身後,進入四合院內,隨後略帶拘謹,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
「電視櫃那里有煙,要抽自己去拿。」
「都是自己兄弟,在我這里,就當自己家一樣,別跟我客氣。」
「我回來之後,听小雨說過天上人間的事情,知道你被判了無期!」
「政法那一塊,我沒什麼人脈,不知道你被關押在哪里?要不然,我早過去看你了!」
「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不早點過來找我?」
指了指電視櫃上面放著的幾條煙,陳海笑了笑,跟向東招呼道。
他這話,倒並非客套,向東的事情,他其實一直記得。
只不過,從北海道大雪山回來之後,他自己同樣是兩眼一抹黑,和葉青青的關系有點尷尬,他在上層沒了人脈,想幫向東,他也說不上話。
總不能,他仗著武力,直接跑去劫獄吧?
這一次,肉身抗核彈的測試完成之後,他在上面那些大佬眼中,應該已經有了面子。
他本來還想著,哪天找機會,跟上面傳個話,讓向東早點出來的!
現在看起來,已經根本用不著他再多此一舉。
「天上人間的事情,我確實是被判的無期。」
「在苦窯里面,經過幾次減刑,按照正常程序,估模著,我還得蹲上三五年,才能從里面出來。」
「三天前,某位領導找到了我,就跟我說了一句,說老板您回來了!」
「隨後,我便被提前釋放,回到了京都。」
「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老板您這套院子附近徘徊,還好,我運氣不錯,終于等到老板您回來了!」
……
猶豫了一下,向東從電視櫃上拿過一包煙,拆開之後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狠狠抽了一口。
煙霧繚繞之中,他滿是惆悵嘆了口氣,跟陳海解釋道。
他這麼一說,究竟怎麼回事,陳海頓時明了。
向東會提前釋放,無非是上面之人,在跟他示好而已。
「出來了就好,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當年我前往北海道的時候,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進去之前的那幾年,你應該混的不錯,成家了嗎?有老婆孩子沒有?」
點了點頭,陳海笑著詢問道。
「當年,我確實有好幾個紅顏知己。」
「不過我一出事,她們全部飛走了,生恐和我扯上一點關系!」
「天上人間,這是老板您交給我看管的產業,我沒用,保不住它。」
「真要說起來,剛開始幾年,天上人間發展雖然不錯,卻並沒有多少雜七雜八的爛事。」
「不過後面,不少權貴子弟插手進來,那里的事物,才月兌離了我的掌控,徹底變了質。」
「到了東窗事發的時候,他們抽身事外,反倒我這個傀儡經理,頂了雷,判了無期。」
「在里面呆了十二年,我早已經一無所有,出來之後,能有什麼打算?」
「只要老板您不嫌棄我年紀大,願意收留我,我依舊幫您賣命……」
一說起自己當年的經歷,向東便滿是苦澀。
陳海在的時候,他看似悠哉悠哉,屁事不管,但有他在,他名下的產業,沒有人敢亂打主意。
等他突然消失,沒了音訊之後。
一直為他打理生意的向東,方才知道,沒了大樹為自己擋風遮雨,他想正正當當做點生意,到底有多麼的艱難。
「我留下來的,就是一塊荒地,哪有什麼天上人間?」
「至于別人沒事,就你頂雷,世道本就是如此,你再有能力,能比得上人家幾代人的努力?」
「與白寶山白曉航他們相比,至少,你還活著!」
「你要無處可去,想幫我做事,這自無不可。」
「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餓著肚子就是!」
想了想,陳海點了點頭,承諾道。
天上人間的事情,他特地在網絡上查詢過這方面的新聞報道。
這個事情,當年是轟轟烈烈,鬧的很大。
這樣的灰色生意,陳海不想沾上關系,沒了也就沒了,他一點都不心疼。
眼前的向東,終究是自己當年的老兄弟,如今的他,蒼老成這個樣子,看起來這麼落魄,陳海對此,自然不會不管不問。
真要說起來,除了喜歡劍走偏鋒,走灰色路子之外,向東這人,做起生意來,還是很有一手的!
陳海雖不缺錢,也沒想過去做什麼生意,但他手下所掌握的一些公司股份,總需要有人打理的。
與那些專業的職業經理人相比,在能力的全面性方面,向東或許要差點。
但在陳海眼中,向東顯然更得他的信任。
「東子,你年紀也不小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趁著現在,你還能折騰幾下。」
「等生活安穩之後,不說一定要你結婚,至少,你得有個後吧!」
與向東閑聊了幾句,陳海扯到這事情上面。
他自己,不想有後,是因為他能青春永駐,不想以後白發人去送黑發人。
至于手下人,他自然覺得,應該像正常人一樣,不想見到他們孤獨終老。
像自己表哥孫進忠,在緬北的時候,與那個張霞,一副戀奸情熱的模樣,陳海看著,雖想踹他一腳,但在心底,還是祝福他們的!
「一般的女人,玩玩就行,真要結婚生子,還得遇上合適的才行!」嘿嘿干笑了幾聲,向東回應道。
一說起女人,這家伙就渾身使勁,看起來,都似乎沒之前那麼蒼老了。
所謂苦窯三年,母豬賽貂蟬。
他在里面,可是蹲了十幾年。
出來這幾天,他的心思,都在尋找陳海上面,那方面的事情,他根本沒去多想。
可現在,陳海一提起結婚生子的事情,已經一把年紀的他,都感覺自己好似有點蠢蠢欲動起來。
「你這家伙……」
見到向東這幅模樣,陳海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陳海笑罵道。
但笑罵歸笑罵,他卻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說道的。
就在這個當口,院子大門口的門鈴聲,卻突然響起。
「我才剛剛回來,又是誰,找到了我這里?」眉頭一皺,陳海嘀咕了一句。
跟向東打了聲招呼,他起身向外面的大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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