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地界,一處荒原之上。
兩道身影如同閃電,一前一後,一追一逃,時不時,兩人還交手幾招。
他們所過之處,叢林化為荒漠,山巒被夷為平地。
前方那人,名為寧妙子,乃是血刀門太上門主。
不過此刻,他整個人看起來卻狼狽到了極點,一身法衣,破破爛爛,看著如同乞丐。
在外的肌膚上面,血跡斑斑,一頭亂發披在肩上,就連別住頭發的那根發簪,都早已經遺失不見。
「羅霸天,趁我落單,追殺我三千里,你欺人太甚!」
「你們天荒魔宗,荼毒生靈,所過之處,弄的天怒人怨,潛山地界,你們惹來眾怒,已經無容身之地。」
「跑來我們秋山地界,想禍害我們?」
「告訴你,只要我寧妙子有口氣在,你們休想得逞……」
腳下不停,往前方飛射的同時,寧妙子口中怒吼道。
在他身後百余米之地,羅霸天面無表情,一聲冷笑︰「我天荒魔宗立足秋山地界,這是天命所歸。」
「你們血刀門不老老實實臣服在我宗門下,也就算了,竟然還搞風搞雨,執意與我們作對,你們這是自己找死!」
「一個月之前,仗著人多勢眾,你與兩位真仙聯手圍殺我,不得不說,同屬真級,你們幾人真夠廢物的。」
「三人聯手,竟然都攔不住我,僅僅只是令我受了點輕傷,便成功逃月兌。」
「就你們這樣的廢物,還想阻攔我宗立足此處?我怕你是還沒睡醒……」
一臉不屑,羅霸天縱聲狂笑道。
當然,他腳下的速度,卻並未因此而有任何耽擱。
前方飛逃的那寧妙子,戰力不怎麼樣,但這跑路的速度,卻著實不慢。
畢竟,僅僅只是論境界的話,他與羅霸天兩人,終究屬于同一層次的修煉者。
如果不是如此,他也沒那個勇氣,聯合另外兩位真仙,試圖圍殺羅霸天。
論戰力,寧妙子這樣的渣渣,羅霸天可以一個打倆。
但論及奔行速度,兩者雖有點差距,但卻非常有限。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追殺了寧妙子三千里,他始終未將此人徹底解決。
「姓羅的,我承認,論及戰力,你確實比我要強那麼一點點。」
「可那又如何,你真以為,一對一對戰,你就一定吃定我了?」
「想要我死?你就不怕魚死網破,我拉著你給我陪葬嗎?」
寧妙子連連怒吼道。
別看他吼的大聲,其實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畢竟,在羅霸天的追殺之下,逃了這麼久,他自身力量耗損,早已經非常嚴重。
羅霸天如果一直緊追不舍,在他追殺之下,自己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寧妙子自己都心中沒底。
「啊……」就在這個當口,後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緊追其後,一直低空掠行的羅霸天,竟突然一個倒栽蔥,墜落到了下方的荒地之上。
「這怎麼回事?有詐,絕對有詐……」一頭霧水,寧妙子整個人一愣。
他心中雖如此想,但他依然腳下一頓,停了下來。
「管你是否有詐,先吃我一刀!」當清楚的感覺到羅霸天身上的氣息,好似變的極度紊亂的瞬間,寧妙子只感覺眼前一亮。
戰機這東西,一閃即逝,根本就不會給他猶豫的機會。
能踏入真仙這一層次,在戰力與廝殺經驗這一塊,他與羅霸天相比,雖稍微差了一些,卻也並非弱者。
如此大好機會擺在面前,他一閃身,一把巨大的血色大刀呈現于虛空,向著後方不遠處的羅霸天筆直的劈斬了過去。
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耳不能听,鼻不能嗅,羅霸天自半空墜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一股詭異力量,突然跨越無盡虛空而來,作用在他的身上,徹底屏蔽了他的五感。
如果早有準備,突然遇上這種情況,他或許還能抵擋一二。
可現在,他低空飛掠,正在寧妙子身後緊追不舍之時,突然失去五感,他自然反應不及,自天空一頭栽落。
「我曹尼瑪,這是詛咒之力,是誰在咒我……」
羅霸天這樣的強者,從幾十米低空墜落,自然摔不死他。
他滿腔憤怒,咆哮怒吼,只可惜,他口中無聲,也就只能在心底吼給他自己听听。
墜落到荒地上,他齊膝蓋以下,兩只腳已經陷入泥土之中。
他看似寂然不動,傻愣愣的站著,其實,他正在聚集全身力量,抵擋那股詭異無比的詛咒之力。
「寧妙子,敢暗算我,你找死……」動用了幾乎全部力量,羅霸天終于將那股詛咒之力暫時壓制下去。
當他恢復目力,重新睜開眼楮的瞬間,他所能看到的,唯有無盡的血色,以及沖著他直劈而來的巨大血刀。
一身大吼,為了壓制那股詭異詛咒之力,幾乎耗盡了所有力量的他,倉促之間,所聚集的那點力量,根本擋不住寧妙子全力斬出的把柄血刀。
無盡的血芒,席卷過他的身體,廝殺經驗豐富到極致的他,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他大半個身子,依舊在一瞬間被湮滅一空。
魔道修煉者,主修肉身,成就真魔之後,他們雖沒辦法如同陳海一樣,滴血重生,肉身不死。
但是,僅僅只是一部分肉身被湮滅,最多能令羅霸天身受重傷,卻還無法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敢暗算我,寧妙子,你絕對死定了,天上地下,無人能救得了你!」氣急敗壞,羅霸天又是一陣狂吼。
只剩小半個身軀的他,身形一陣扭曲變幻,很快,一座遠古神山虛影,開始緩緩呈現出來。
「突然從天上墜落,我就知道,這肯定有詐。」
「那姓羅的卑鄙無恥下流,他根本就是想騙我轉身,再給我來個突然襲擊。」
「逃,趕緊逃,正面迎戰,以我一人之力,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
羅霸天那幾聲大吼,幾乎嚇破了寧妙子的膽子。
畢竟,之前他與羅霸天交手,在他手里的虧,可不是一定半點。
倘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拼了命的一心想逃。
此刻,見到羅霸天似乎並未出啥狀況,依舊還清醒著,整個人被嚇的一個激靈的寧妙子,斬下那一刀之後,根本就顧不得去看結果如何,他轉身頭也不回,向著遠方飛遁而去。
見此情景,羅霸天稍微松了口氣。
他所化的遠古神山虛影,都還沒徹底呈現出來,便已經煙消雲散。
身體受創嚴重,力量受損不小,那股詭異詛咒之力,都已經快鎮壓不住,再度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剛剛那遠古身上虛影,他其實也就是虛張聲勢,寧妙子如果自信點,不轉身逃跑,而與他正面一戰的話。
最後敗亡之人,肯定是他羅霸天無疑。
幾聲大吼,便將寧妙子成功嚇跑,不得不說,他運氣還算不錯。
「不行,外面太危險,得趕緊回去宗門。」
「我身軀受傷太重,那股詛咒之力,也只能暫時壓制,無法徹底根除。」
「不想法設法,將這股詛咒拔除,它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以後,我就只能縮在宗門里面,根本哪里都去不了。」
精神一陣恍惚,突然感覺自己的听覺嗅覺,似乎又在逐漸喪失的羅霸天,面色一變。
滿臉緊張,擔心逃掉的寧妙子會再度回轉的他,哪里還敢繼續停留。
他身形如電,向著他們天荒魔宗在這秋山地界才佔據的山門所在方向,一路飛射而去。
……
西蠻山地界,嗜血宗山門,客卿聚集地。
別院,練功房之中,對著那蒙皮草人,默默念了七日咒的陳海,終于緩緩睜開眼楮。
七根金針,每日插入那草人身上一枚。
一連七日,他施法完畢之後,他眼前這直立起來被定住的蒙皮草人,眼耳口鼻七竅,各自被一枚金針所貫穿。
沖著面前這蒙皮草人,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半天。
這七日咒殺術,他才剛剛修成,還是第一次施展。
此法威能如何?用在那羅霸天身上,會造成什麼效果?他自己其實都不大清楚。
「七日咒殺術所針對的目標,如果被直接咒死的話,這蒙皮草人,應該會七竅流血,直接炸開。」
「看現在的情況,草人既然完好無損,那羅霸天應該並未被我咒死才對。」
「念了七天咒,弄的我都口干舌燥,想咒死一位真魔,就這麼難嗎?」
對這七日咒殺術的效果,陳海明顯不滿,他撇了撇嘴,抱怨道。
略微休息了一陣,他給自己泡了壺清茶,隨後,他又沖了個涼,洗個澡。
等到自己精神飽滿,恢復到全盛時期之後,他動用天機術,再度開始掐算起來。
「五年之後,羅霸天才會殺來西蠻山地界嗜血宗這邊,來找我報仇雪恨嗎?」
「果然,七日咒殺術真沒將他咒死。」
「不過他趕來嗜血宗找我報仇的時間,從大半年推遲到五年之後,我這七日咒殺術,還是有些效果的。」
「既然如此,以後我沒事就咒著他玩,一次咒不死他,我咒個十次八次,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
天機術掐算出結果之後,陳海眉頭微咒,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