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爺進了國子監,穆坎穆離對視了一眼。
「你說少爺會幫她不?」
「會。少爺面硬心軟,別人或許不會,但霍家小娘子的事,少爺會放在心上的。」都是一類人,惺惺相惜。
國子監里,講學博士妙語連珠,引經據典,一眾學子都听得入了神,獨穆儼眼神放空。
徐三胖,不,如今已不能叫三胖了,經過四年的成長,徐三保如今身形拔高,雖還有點小壯實,但已不能叫徐三胖了。
徐三保見平時每堂課都听得認真的穆斌這時正在出神,不由得納罕。
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後背。
穆儼回身望了他一眼,見他比個了嘴型︰你怎麼了?忙斂了心神,認真听講。
講學博士撇了他倆一眼,又繼續給大伙授課。
課後,徐三保湊了過來︰「穆斌,你怎麼了,有心事?」
穆儼搖頭。
「沒事?」沒事能讓他這個優等生在課上分神?
「難道是……」左右看了一下,「我听說我三姐昨天給你送點心了?你難道為這事……」
「不是。」穆儼打斷他。
徐三保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悄聲道︰「是也不難為情,咱都到說親年紀了,我娘早兩年就給我相看了。你,你嬸娘沒幫你張羅?還是你看不上我三姐?」
「胡說什麼。」
「也是。我三姐只是一個庶女,你瞧不上她正常。要不,我讓我娘把她記在名下?你要做我姐夫,那我可高興!」
「閉嘴吧你。」
「什麼姐夫?我可听到了哦。」
陳儼從另一邊湊了過來,挪揶地看了他倆一眼︰「你倆要做親家?我家也有姐妹,穆斌你要不要考慮我家?隨便你挑。」
穆斌原來跟他一個名字,被陛下賜了字,這下國子監里就沒人跟他一樣的名了。
這小子,冷冰冰的,原本也是見跟自己一個名字才多關注了幾眼,沒想到後來覺得此人能處,比學里更多人更能處。
見兩人越說越不像話,穆儼只好說道︰「沒事,就是想打听衛所的一個事。」
「衛所?哪個衛所?」
「哪個衛所不知道,只知道是漕軍的衛所。」
「漕軍的衛所?那你跟陳儼打听啊,他老爹平江伯是漕軍第一人,什麼事打听不出來。」
陳儼也拍著胸脯︰「穆斌你有事盡管開口,我父親雖然不在京師,但我大哥在啊,我問我大哥,他肯定能立刻給你解決了。」
穆儼先是一愣,這才想起這陳儼是平江伯的二公子,他老爹駐節淮安,任漕運總兵官,掌十二萬漕軍,這打听漕軍的事,還不是小事一樁?
陳儼回到府里,立刻奔他大哥的書房,見他大哥不在,便守在書房門外。
直到掌燈,陳佐才回。「听說你等了我好幾個時辰?」
「大哥,你再不回來,我都要睡著了。」陳儼不依地看著他。
「做什麼小兒樣,長不大啊!」陳佐撇了他一眼。
陳儼不管,猴了上來︰「大哥,好大哥,你幫我個忙唄。」
「放開,成什麼樣子。」
「你答應我,我就放開。」
「什麼事?」
陳儼便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佐有些不解︰「穆斌?西平侯府的關系?」
「跟西平侯府有什麼關系啊,不過是穆斌的一個朋友。也不要你做什麼,你就提醒一下底下,要公平公正就行。」
「那什麼小商號,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我不知道,反正穆斌對它挺有信心。」
「真不是穆斌的鋪子?」
「不是,穆斌能開那樣的鋪子?再說就是穆斌的鋪子又怎樣,又沒壞了規矩,衛所向各商家承攬,他按規定遞實封投狀,又不要求你徇私,你只管去問問,要他們公平著來就行。」
「這還不是徇私?」
陳儼噎了噎,又猴了過去︰「大哥,好大哥,你就幫幫他吧,他那人你知道的,冷心冷肺,等閑不跟人開口,就算是他的鋪子,他想掙點錢怎麼了,他那樣的身份,听說從小三災八難的,對咱來說,不過是順手的事。大哥……」
「行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過去問問。那個百戶叫什麼名字?」
「賀豐。」
第二天,陳佐就找去了賀豐所在的衛所。
「大公子?大公子你怎麼來了?」寧渚迎了過去。
雖然他是正三品,眼前這人還是個白身,但人家父親是他的頂頭上司,掌十二萬漕軍,又簡在帝心,他不過是十二萬漕軍中的一員罷了。
「見過寧指揮使。」
「大公子客氣。」
二人寒暄了一番,陳佐便說了來意︰「我听說你們衛所這段時間在承攬,要給士兵們發布料,我剛好順路,過來看看。」
寧渚心思轉了好幾道。
他這個衛所剛剛組建完畢,也是頭一次發軍服,這怎麼的,平江伯不放心?要看看他是不是吃空餉,怕他們貪墨?
立刻提了幾分精神,把人往軍帳里迎。
「這是什麼?」陳佐拿起一份制作精美的書冊,一翻立刻被吸引了。
寧渚一看,忙過去介紹︰「這是其中一個小商號額外送來的一份介紹,制作的不錯,讓人耳目一新。」
陳佐翻書冊翻得都忘了放下。嘖嘖稱贊,要是每個商號承攬都向這樣做,那得省了官府多少事。
寧渚心思轉了無數道,好幾個千戶,百戶,軍需官都推崇這個叫廣豐水的商號,但兩個指揮同知卻說這商號太小,開業也沒幾年,怕是經不起這麼大的擔子,力薦另外兩個更大的商號。
難道,這大公子是為了這個小商號來的?
嚴遂把賀豐叫到了自己帳內︰「定了廣豐水。」
「真的?」
賀豐有些驚訝。霍惜的那份標書他和嚴千戶都看了,大贊。嚴千戶還說若是衛所定的是別的商戶,那他底下的千戶所就用廣豐水的布料。
賀豐也知道承攬的幾個商號里,有好幾家在衛所都是有關系的,他一個百戶,怕是幫不了那丫頭說話。沒想到,這怎麼忽然就成了?
「那丫頭是怎麼認識平江伯大公子的?」嚴遂一臉疑惑。
「啊?平江伯大公子嗎?」賀豐更是驚訝,她一個漁戶之女,能有這樣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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