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在霍惜這里磨了幾天,被拒絕得徹底,不甘心。
瞞著霍惜跑將軍山莊子去了。
楊氏對于楊福回來,很是詫異。
「不是忙得很?你姐夫幾次到城里都見不著你的面,怎麼跑回來了?可是出事了?念兒還是惜兒?」
楊氏坐不住了。
「他們都好,好著呢。姐你別激動。」楊福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下,看著她的大肚子,心中高興。
上手模了模︰「姐,我外甥沒鬧你吧?」
楊氏拍開他的手︰「怎知是外甥,外甥女不行?」
「外甥女當然也行啊。像惜兒那樣,頂頂好。將來讓惜兒帶她。」
楊氏微笑地撫著肚子,兒子女兒都好,「你怎麼跑回來了?惜兒能忙得開?」
楊福一听,默了默,他本想找他姐夫的,讓姐夫幫著勸姐姐的,但姐夫去嘉興湖州看田去了。要不要先去找姐夫?要是他把姐姐弄出個好歹來,他姐夫怕是想捶死他。
「你說啊,定是有事才跑回來,這一回來,又跟那閉緊嘴的蚌殼一樣,是誰把你舌頭吞了?」楊氏下手拍他,就看不得他這副死模樣。
楊福任她拍了兩下,安撫她︰「姐,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也別激動。」
「你可快說吧!」
楊氏覺得是不是懷孕了脾氣見漲,看他吞吞吐吐的,就想捶他。「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小姑娘了?做什麼壞事了?」
楊福翻了個大白眼︰「沒有!姐你想哪去了。」
「那你快說。」
見她姐情緒還好,楊福一咬牙一狠心︰「我想出海。」
「啥!」
楊氏以為自己听錯了,「你想出海?你出海!你鬼迷心竅了你出海!家里缺你吃缺你穿還是沒給你銀子,你要出海?」
楊氏一臉震驚,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這麼大,眼看著他馬上就能說親,娶妻成家立業了,他說他想出海!
她楊春櫻但凡多一個兄弟,她都不會攔他,管他愛做什麼做什麼。
娘當初十幾年沒生個兒子,被人喊絕戶,最後拼著一條命把他生出來,他說他想出海?
「我不同意!」
「姐。」
「別叫我姐。咱現在每年還能回楊家村給爹娘燒紙,你要是出了事,將來誰給他們燒紙?」
「有你和我姐夫啊,還有念兒惜兒,現在姐肚子里還揣了一個,將來讓他姓楊就行了啊,若是女兒,也能讓她招贅。將來我老楊家不缺燒紙的人。」
「我捶死你!早知你有這個想法,我當初何苦省吃儉用把你養大。」
自己的孩子生下來都沒女乃水吃,還緊著給他吃好的。那時候多難啊,一條被子蓋不住三個人。冬天冷得直發抖,江風吹在臉上跟刀割的一般。
楊氏想起來就難過。
好在看著他長成了,眼看著就要說親了,自己已經在給他尋模了,他竟想出海。
見姐姐竟然抹起淚來,楊福馬上就慌了,蹲在她面前,抬手想給她拭淚,被楊氏拍開了,哭了好一會。
「惜兒知道嗎?」
「我跟她說了,她不同意。」
「所以你偷偷跑回來找我?」
「姐,我是真想出海。一來我得看著咱家的貨,二來我想出門長長見識。這趟去的是東洋,並不是很遠,三個月到半年就能到了,一年就可以來回。快的話,七八個月就能回來了,沒準我還能回來陪你過年。」
「你不知道出海九死一生啊?」還回來陪她過年。
「我知道。姐,我是真的很想出去看看。想看看海的遼闊,想看看海那一邊另外的世界。這一輩子不出去一趟,我不甘心。」
楊福在莊子上磨著楊氏,楊氏狠心不理他,對他沒個笑臉,話都不想跟他說。
楊福也不放棄,跟屁蟲一樣,跟上跟下,連她姐睡覺,他都守在屋外坐在門坎上,自顧自地跟他姐絮叨。
磨了幾天,楊氏見他心意已決,抹了一把淚,終于答應了下來。
姐弟二人特意回了一趟楊家村,給爹娘和楊家先人燒了幾麻袋的紙錢,求他們保佑楊福此行平安。京城附近幾個香火旺盛的寺廟也去燒了香,給一眾佛祖捐了錢磕了頭。
霍惜還不知道這些,看著馬嬤嬤給她寫的信,再看跪在她面前認主的四個年輕男人,愣了半晌的神。
四個前朝內宮的暗衛,孤兒出身,從小被人培養成殺手,給前朝內宮貴人當了暗衛。如今失了主。
「那你們這些年藏身何處?」
「我等是暗人,沒戶帖沒身份,只能藏身山林中,當了流民山民。」
「就你們四個?」
「死的只剩我們四個了。主子放心,知道我們身份的如今只有馬嬤嬤了。」
霍惜一一打量他們,又去細看馬嬤嬤的信。馬嬤嬤信中說,得知她要出海,送四個人給他使喚。
說是她的私心。
這四人之前為舊主做事,忠心耿耿,如今前朝已滅,但他們還是不能在人前出現。馬嬤嬤想讓霍惜安排他們跟著出海,到時候若有幸回來,就說是從海外帶回的奴從,如此就可安排他們的身份,讓他們可以堂堂正正示目于人前。
「如今你們雖然沒有身份,但當個流民山民,尚有命在。出海,若出事,命都沒了。」
「我等知曉。既有條光明大道在前,我等願意博一博。而且有機會到海外長長見識,我等也是願意的。」
山民流民也不是沒有機會得到戶帖,這中間雖然曲折些,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如今馬嬤嬤把他們送到她的面前,也是想著若他們有命回來,可以讓他們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後。而且這樣可以把他們的身份洗干淨,以便霍惜放心使用。
「好,那我就收下你們四個。」
「見過主子。」四人沖她磕頭認主。
「以後你叫逐風」,霍惜指著領頭的那男人,一臉的絡腮胡,但也不過二十六歲。
「你們三個,」霍惜逐一指著他們,「踏月,听雷,沐雨。」
他們中最大的是逐風,沐雨最小,只有二十三歲,踏月,听雷都是二十五歲。
舊主沒了的時候,他們年紀都不大,估計也沒做過太多辣手的事,這才活了下來。馬嬤嬤說至今世上,只有她見過他們的臉,讓她放心用。
「謝主子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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