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拓跋彥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姜青玉終于出手。
他沒有施展花里胡哨的武學招式,也沒有釋放華麗炫目的靈力光芒,只是來到了拓跋彥身後,將握在手中的那枚玉簪對準其後頸,直直刺出。
同一時間。
拓跋彥卻在防備女蘿的偷襲,注意力大半都放在了在此女身上。
以至于當玉簪即將觸踫到他的肌膚時,才遲遲反應過來閃躲。
「不好!」
「有第三者!」
冰冷的簪尖觸及肌膚,令拓跋彥嚇得汗毛倒豎︰
「豎子敢爾!」
頃刻間。
他全身靈力澎湃,瘋狂涌入腳下的那一雙靴子,同時一步邁出,瞬時便來到了數十丈外。
「誰?」
「滾出來!」
下一刻,拓跋彥一手握住彎刀,不斷警惕地往周圍看去,卻發現除了女蘿外,再無其他人影!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當他將手放到後頸上之時,卻模到了一絲滾熱和粘稠!
是的,他受傷流血了。
即使及時躲開了本該刺穿脖子的致命一擊,可對方的利器仍然搶先一步刺破了他的肌膚!
盡管只刺入了不到半寸。
但拓跋彥卻感到傷口處傳來陣陣酥麻,令他靈力紊亂,頭暈目眩。
于是他第一時間便做出了判斷︰
「不好,器上有毒!」
「卑鄙!」
能在曜日境身上見效的毒物並不多見,無一例外都是難以化解的劇毒。
為了防止劇毒擴散,拓跋彥雙眸掠過一絲狠辣果決,竟是將置于後頸的那只手捏做爪狀,一把將那塊受傷的血肉生生撕了下來!
緊接著,他掏出一瓶價值萬金的解毒藥,將整瓶丹藥似是倒豆子一般全部倒入了口中。
解毒藥立竿見影,成功暫時壓制住了毒性,令他雙目清明,靈力運轉也不再阻滯。
于是,拓跋彥將靈力瘋狂注入靴子上,開始往西狂奔不止,企圖早點月兌離眼下的困境。
突兀現身的第三人,其行事手法和殺手如出一轍,多半也是花滿樓的某位曜日境樓主。
若是此人和女蘿合力圍殺自己,那他還今天真有可能隕落于此!
不過……
讓拓跋彥稍稍感到安心的是,女蘿一直佇立在原地,並未追趕上來,手中的霜華劍也不曾再次揮出。
似是放棄了對自己的刺殺。
至于那個第三人……
卻一直不曾再次現身,也不知是一擊不成後已然撤走,還是又躲藏在了暗處,等待下一次偷襲的時機。
「楚國亡老夫之心不死!」
「這一次回去後,無論發生什麼,老夫都一定不會再貿然現身了,哪怕拓跋宇死了也得忍氣吞聲!」
「老夫還有二十年可以活,而北狄天才每隔十年都會出現一批!第一個拓跋宇死了,還會出現再第二個、第三個拓跋宇一般的天才!」
「老夫等得起!只要修成了《奪天術》,再獻祭幾個天才晉升到摘星境,那麼北狄便可不懼楚國!」
拓跋彥內心狂吼︰
「楚國皇室,走戊閣,拒北王府……你們都想吞並北狄,甚至已經收買了不少部落,妄想扶持一個王庭,殊不知這一切都在老夫的掌控之中!」
「畢竟……」
「只有你們互相牽制,才能讓老夫有足夠的時間來修行《奪天術》啊!」
他瞥了一眼乞顏部落所在的方向,又皺眉道︰
「也不知巴爾斯那個家伙成功了沒有?」
「大祭司說《奪天術》的祭品最好選擇和自己血脈親近的天才,否則效果會大打折扣,老夫特意向他隱瞞了這一點,只希望他可以延壽數十年,不要僥幸晉升摘星境。」
「老夫可不想費了那麼多周折,最後反為巴爾氏做了嫁衣!」
想到這里,拓跋彥走出數百丈後,又猶豫了一下,調轉了個方向,準備去一趟乞顏氏看看情況。
但沒走幾步,他卻臉色一變。
因為體內本被壓制下去的毒性居然又一次爆發了!
這一次,劇毒似是洪水猛獸一般,眨眼間便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令他靈力阻滯,再也支撐不住腳上靴子的消耗!
「不……」
拓跋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開始驚慌失措,不斷從懷里掏出一瓶瓶丹藥,也不管是不是用于解毒,全部一口倒入月復中!
但第一瓶價值萬金的解毒丹都只能壓制劇毒幾個呼吸的時間,其余品階不如那瓶丹藥的又能幫他撐多久?
三個呼吸?
十個呼吸?
「怎麼可能!」
「世上豈會有如此劇毒!」
感受著毒性不斷腐蝕自己的身體,拓跋彥似乎見到了死亡的臨近,臉色越發難看。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只是被利器刺入肌膚半寸,也及時處理了傷口,服下了解毒藥,為何還會那麼快被劇毒重創,甚至……
會因此喪命!
「早知如此,十年前隕星閣的閣主星一想以一枚神農丹交易老夫手上的神僕之刀之時,便該咬牙答應!」
拓跋彥悔不當初。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前方傳來。
拓跋彥抬眼望去,卻見一位白袍面具人正朝自己步步逼近。
對方的雙手藏于袖中,右手袖口露出一截玉簪,盡管看上去並不鋒銳,可他卻一眼認定那便是方才刺入自己後頸的利器!
「解藥!」
見到來人的一瞬間,拓跋彥不再垂死掙扎,反而丟下彎刀,雙膝跪地,開口乞求︰
「給老夫解藥,老夫可以臣服于你,幫你統一北狄!」
「北狄五件神兵,老夫盡數雙手奉上,甚至有一門能夠幫你突破到摘星境的術法,只要你救老夫一命,也可以一並獻上!」
拓跋彥嘴唇發紫,全身泛黑,眼看著已是被劇毒侵染了全身。
他死死盯著姜青玉,雙眸充斥著求生的。
他還沒成為摘星境,還沒帶領拓跋氏成為王庭,還沒帶領北狄一族雄起……
所以他不能死!
「條件很誘人啊。」
姜青玉言語戲謔︰
「不過,這一枚玉簪乃是前朝皇後慕容氏之物,越國的最後一任皇帝便是喪命其下,相信你也听說過了……」
「此毒,無解。」
「無解」二字落下,無疑是宣判了拓跋彥的死刑!
他渾身顫抖,不敢接受自己即將隕落的事實。
「神農丹!」
「你身上一定有神農丹!」
「給我!給我!」
拓跋彥目露瘋狂,雙手撿起彎刀,咬破舌頭往刀上吐出了一口黑血,朝著姜青玉狠狠劈下。
可姜青玉只是將陰身切換成夜游形態,便讓這一刀撲了個空。
「沒用的。」
「今日,你必死。」
他沒去理會注定死亡的拓跋彥,反而又在數十丈外現身,望向了一旁遲了一步追趕上來的女蘿︰
「第三樓主,做個交易如何?」
「說!」
女蘿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手中霜華劍輕吟不止。
此人她先前也從未見過,不知是敵是友。
看其打扮和行事風格也是位殺手,可又不像是鷹犬、星隕閣、花滿樓任何一方勢力的人!
實在讓人難以捉模他的意圖。
更詭異的是,此人可以遁入虛空,從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又突兀出現,讓人防不勝防!
如此手段,連花滿樓修為臻至摘星境的第一樓主都不曾擁有,簡直匪夷所思!
姜青玉藏起玉簪,伸出空空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只听他開口道︰
「我听說第三樓主當年帶人滅了一個門派,有楚國老臣上奏想討個公道,卻被人發現第二日在臥榻上死于非命。」
「此舉惹惱了皇室,盡管後來在第一樓主的出面下不了了之,可皇室仍然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有傳言說倘若有人可以取你頭顱,皇室可以封其為侯!」
「不知是真是假?」
女蘿握緊霜華劍,冷哼一聲︰
「怎麼,閣下想取我人頭去換封賞麼?」
「身為摘星境之下數一數二的人物,你也想自降身份,當景氏一脈的走犬?」
姜青玉搖了搖頭︰
「不。」
「我只是覺得,如果一位皇室恨之入骨的殺手搖身一變成了楚國的王侯,那一定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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