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淡定的搖了搖頭。
劉如意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他叫道︰「長,你就在這里好好讀書吧,我們幾個做哥哥的一定會好好看著你,若是你再任意妄為,我們會將太子請過來的!」
「與你何關?!」
「當然有關,你就這個樣子去當王,苦的是你治理下的百姓,是大漢百姓,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資格讓你成為一個合格的諸侯王!」
「呵,你放心,絕對比你強!」
「強在哪里?就你這樣子,我看你封王之後肯定會去搶百姓家的耕牛去吃!」
「你想打架是不是??」
在言語交鋒中佔據劣勢的劉長勃然大怒(naoxiuchengnu),猛地站起身來,就要去跟劉如意講「道理」,我不敢打太子還打不了你?打架是劉長唯一的優勢,雖然年紀小,個頭也小,但是劉長力氣很大,尋常孩子根本打不過他。
歷史上,這位劉長也是身材魁梧,性格勇猛,力能抗鼎,他真的舉過鼎,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霸王直呼內行。
還是劉恢急忙站出來,攔住了劉長,他胖胖的臉上滿是無奈,「好了,長,別胡鬧了,坐下來吧。」
直到老先生清了清嗓子,劉長才不情不願的坐了下來,老先生繼續開始講課,劉如意笑吟吟的看著劉長,他就喜歡看弟弟想打死自己卻無法動手的樣子。
我那愚蠢的歐豆豆哦。
當課程結束的時候,為了防止劉長胡鬧,那幾個宦官直接將劉長圍在中間,帶著他準備回去,劉長惡狠狠的瞪了劉如意一眼,無奈的被包裹著離開,劉如意再次放聲大笑。
當劉長憋著火,走進了椒房殿的時候,呂後這里卻有客人。
能在這個時間來拜見呂後的人,身份自然不同,他是呂釋之,也就是呂後的哥哥,他跟大哥呂澤曾為劉邦的統一事業做出過大貢獻,也立下不少的軍功,被封為建成侯。
他本來正在跟呂後低聲說著些什麼,看到劉長之後,他立刻就停了下來,一言不發。
呂後上下打量著劉長,說道︰「不錯,沒有打架。」
劉長撫模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叫道︰「阿母我餓。」
「我這里有事,自己去找宮女弄點吃的。」
「嗯。」
在劉長離開後,呂釋之這才笑著說道︰「這廝活得倒是滋潤。」
「他沒有收?」
「沒收他再也不肯見我了也怪我,上次我把他得罪狠了,劍都快要擺在他脖子上了。」
「沒事,目的達到了,以後你也不要再找他了。」
「那丞相那里?」
「我自有打算。」
「嗯。」
等到劉長啃著肉,哼哼唧唧的再度返回時,呂釋之已經離開了,而椒房殿卻變得有些熱鬧,好幾個宮女圍繞著一台大機器,劉長剛才進來的時候,這東西分明還不存在,顯然是在他離開之後被抬進來的。
呂後為人嚴厲,因此宮女們雖然好奇,卻不敢交談議論。
「哇!」
劉長在看到機器的那一刻,來自劉常的記憶迅速佔據了上風,他急忙沖到了機器面前,認真的打量了起來,這台機器的外觀,其實就是在一個固定的木板上放了一個繩輪,這明顯是一台手搖式的紡車。
那一刻,劉長有些看懵了,他來到這個時代也不算太久,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屬于這個時代的工業機械。雖然很原始,通體都是木制的,可正是這樣原始的機械,卻在劉長眼里更加的迷人。
「這是紡織機?」
「這是誰做出來的??」
劉長急忙詢問道。
呂後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劉長居然能認出這東西,她平靜的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
「那肯定就是墨家做出來的唄!」
呂後對此不可置否,很是高冷的沒有發表意見。
「阿母你怎麼弄了台紡織機過來啊?」
「打發時日。」
呂後是懂得如何操縱這台機器的,在呂後操作機器的時候,劉長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極其認真的看著這台古代機器,他本以為,穿越到這個時代,自己基本上是跟專業絕緣了,再也沒有可能去施展什麼才能了。
可是,面前這台機器,卻用事實告訴他,這並非是一個蠻荒的與機械無緣的時代。
呂後額頭留下了幾滴汗水,這機器的確是比人工要方便的多,但是,畢竟還是要手搖操作,累肯定是很累的。
劉長幾次湊過去想要幫忙,卻都被呂後一把抓住腦袋,無情的推開了。
因此,劉長也就只能幫著擦擦汗什麼的。
呂後用這台機器做什麼,劉長心知肚明,他身上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呂後親手給他織的眼看氣候逐漸寒冷,阿母這是要給他做過冬的衣裳,他這個年紀,一年一個身高,原先的衣裳大多都不合身了。
劉長傻笑著,坐在呂後的身邊,用頭蹭著她的胳膊,就是想要操作一下那台機器。
到最後,呂後方才答應他,只要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劉長不惹出任何麻煩,紡車就可以借給他玩。
作為啟蒙教材,《倉頡篇》的確是難了一些。
可能李斯在創作的時候高估了未來的老師和學生們的水平,又或許是他低估了自己的才學。
反正,在漢初,作為啟蒙教材的《倉頡篇》,在大漢引發了無數的混亂,主要的混亂就是講解問題,不同的老師來講解倉頡篇,每個人都能得到不同的回答,在皇宮里還好,可是在地方上,那些能力不足的老師,就容易胡說八道,誤人子弟。
李斯並沒有按著寫啟蒙教材的辦法來寫倉頡篇,他在倉頡篇里大量的運用了自己的思想精華,這簡直就是啟蒙孩童的終身心理陰影,本來因為可以認字而開開心心的孩子們,第一次讀書,就接觸到了李斯這個級別的人物寫出來的思想大作。
這該有多崩潰啊?
所以,倉頡篇失傳了
這也是讓劉長感到痛苦的一件事了,識文斷字,這沒有問題,可是講解李斯的法家精神,這就有點太硬核了,我國古代的文人們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歡將簡單的東西復雜化。
一本簡簡單單的春秋,後世都能弄成無數個版本,無數個含義,加上無數個注釋,變得越來越厚,越來越深奧,越來越听不懂,到最後,同派家族居然看不懂彼此的家傳春秋,打的你死我活
劉長在前世,就非常的痛恨閱讀理解,何況現在學的還是地獄難度的閱讀理解。
劉長來這里上課也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日里,老大哥劉盈又來看望了他兩次,每次前來都說了大概一個多時辰的道理,劉長強忍著沒有動手,他答應過阿母,不能再惹禍的,否則,那台紡車就沒了。
至于劉如意,則是一直都沒有停止挑釁,每天都是笑吟吟的看著他,似乎在問他︰怎麼慫了?怎麼不敢動手了?
劉恢還是一如既往的友好,還主動提出要給劉長補課,被劉長給拒絕了。
至于劉恆嘛整天板著臉,跟呂後一模一樣,劉長就不愛搭理他。你又不是太子,諸侯王神氣什麼?
是不是少說了一個人?額,好像沒有了。
坐在天祿閣,又熬過了一個痛苦的課程,趁著先生休息的時候,劉長終于是湊到了劉恢的身邊,他問道︰「兄長,听說阿父要設宴了?是不是真的啊?」
「我不知道啊」
「是要開宴了,怎麼,你又想要過去偷肉吃啊?」
劉如意賤兮兮的問道。
劉長沒有理會他,繼續對劉恢說道︰「兄長啊我有事想要你幫忙,稍後你等我一下行嗎?」
劉恢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見過劉長這麼恭敬的樣子,他點了點頭,答應了。
一旁的劉如意湊過來了一些,好奇的問道︰「什麼事啊?叫聲兄長,我也可以幫你啊。」
「呵呵。」
劉長白了他一眼。
「你喊他們都是兄長,為什麼到我這就成了如意?」
看到劉長還是不理會自己,劉如意憤憤不平,自怨自艾,嘀咕著些「弟不恭」之類的難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