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排門告示,但有的差使無推故,這差使
不尋俗。
一壁廂納草也根,一邊又要差夫,索應付。又言是車駕,都說是鑾輿,今日還鄉故。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走出了長安,沿路的縣鄉即刻開始做準備,不敢怠慢,前頭那儀仗甚是豪華,打頭的旗幟迎風飄揚,郎中開道,紅漆的叉,銀鍍的斧,先後便又是幾幾輛立車,車吏披甲持弩。
但見一車,曲柄的黃蓋,一個魁梧壯漢坐在其中,撫模著胡須,斜視眾人,目中無物,車前是侍中吏,車後則是持長戟的衛士
再往後還
有數輛車,還有一輛龐大的,足足有六匹馬來拉乘的大車,正不慌不忙的前進著。這副昏君的標準出行配置,當然就是劉長了。
"大王,安車舒適,何以坐立車?」駕車的呂祿很是困惑,他剛剛從趙國回到長安,便又接到差事,要為劉長駕車,這方面,他自認還是有才能的,起碼比夏侯灶那廝要做的好,不過,走出了沒多久,劉長便又換了車,要坐立車。
「阿母在車內休息,寡人不願打擾,故而坐立車。」
劉長說著,呂祿不由得夸贊道:「天下孝子,莫有如大王者!「
「什麼啊,大母要仲父讀書,仲父不肯,故而逃出安車!「
正在騎著駿馬,享受著縱馬樂趣的劉祥听不下去了,即刻開口反駁道。
劉長瞥了一眼這豎子,這豎子不打是不行了,等到下一個縣,還是得抽出時日來很很
揍他一頓。國
呂祿笑了起來,又看著他,「河西王怎麼也出來了?「
「我是跟仲父學的!「
呂尿然荷說通「大王,此子甚是美想獨弟子「放屁,這廝類趙王,不學無術,寡人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跟著蓋公通讀黃老,開始鑽研聖賢之學,頗有所得了!「
呂祿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當初我們聚在一起,辯論經典,通讀詩書,作文作賦,暢談治國之道,這是如今的孩子們所不能比的。」劉祥一愣,驚訝的看著他們兩人,「真的假的?你們年幼的時候真的是這樣?「
「那是自然,寡人年幼的時候,便是聚集了長安群賢,整日鑽研學術,哪里像你們這般混
賬。」
「那也太無趣了。
劉祥低聲的嘀咕道,心里卻忽然有些慚傀,想起來,他長這麼大,就沒有做過正事,一直都是帶著弟弟們偷雞模狗,不成想,原來仲父們年幼時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本事,自己怎麼就做不到呢?
就在這個時候,啟也騎著馬,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他們的身邊,拜見了仲父。
「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哦,大母跟安在辯論韓子,我起初還能听得懂,後來干脆就听不懂了,便找固了理由跑
了出來。
呂祿感慨道:「安類父也!
劉啟看了看前後,罵道:「這些侍中之類的為什麼還要跟著來呢?柴將軍交代我們,說讓我們好好收拾這些作婦人狀的!」
呂祿臉色一黑,「首先這侍中郎中未必都是作婦人狀的不能以偏概全啊。」
呂後的心情看起來非常的不錯,她確實已經很久都沒有外出了,這次外出,她一直都在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看著那連綿不絕的
耕地,繁華的城池,往來不絕的商賈,太後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在宮里,太後看起來總是有些暮氣沉沉的,而這次出來,仿佛年輕了許多,在休息的時候,她甚制丟掉了拐杖,在幾個孫子的陪同下走到耕地里,跟當地的百姓詢問收
成。
百姓們哪里見過這樣的大人物,支支吾吾的,可是當這位老嫗熟練的說起了耕作的技巧的時候,這些百姓們卻覺得很是親切,「不知貴人也事農桑?「
面對底層百姓和面對王公將相的呂後,完全就不是一個人。
歷史上的呂後,在上台之後的一系列政策包括:舉民孝悌,力田者復其身,以免除徭役為優惠措施,來鼓勵農民從事生產。減田租,復十五稅一。修改漢法,廢除誅三族罪,妖言令。減刑,頒布贖罪法,制定戍車歲更,除挾書律等等。
這跟她殘酷的對待王公貴族,甚制是殘酷的對待親生兒子,親生女兒的風格截然不同,這是一個相當復雜的人。
直到如今,劉長在廟堂的威懾,還是遠遠不如太後,畢竟劉長很好哄,便是得罪了他,說幾句好話還是能活命的,制于太後嘛若是沒有王陵那樣的本事,最好還是不要得罪,這完全就是漢初壓在眾人頭上的最大反派嘛。
呂後牽著安的手,其余兩個豎子,也被強令著跟在大母的身邊。
呂後認真的給他們講解農桑的知識,劉祥和劉啟都害怕她,先前沒少挨揍,故而都是很
乖I巧的听著。
劉長也不打擾他們,此刻正在吩咐當地的官吏。
「這里的鹽鐵之商,可曾鬧事?」「大王,有鬧事的,早已平定!「
劉長這麼親自出巡,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各地都不敢再慣著那些鹽鐵商,生怕他們在大王趕來的時候鬧事,因此全力打壓,趕在劉長到來之前將事情平息掉,還有很多的政令,他們都是急著趕著去做,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這微服私訪和浩蕩巡察,兩者的效果顯然是不太一樣的。
劉長對地方倒是頗為熟悉,因為他平日里哪怕是不外出巡察,也是常常到各地去狩獵,只有那三個小患子,什麼都不懂,跟在他們大母的身後,听著大母教他們一些在地方上很基礎的事情。
劉長走的並不急,在這個時代,出行不
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老幼而言,這走著走著可能就走了。
當這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趕到了梁國的時候,梁王劉恢帶著家里的眾人與梁國文武百官一同前來迎接。
劉恢等待了許久,滿身大汗,他這樣肥胖的人,最是容易出汗,可也沒有辦法,若是劉長到來,他在城外迎接便是了,可這次來的是太後,無論是從兒子的角度出發,還是從一個想活命的諸侯王的角度出發,都應該在對方剛剛進入梁國的時候就去迎接,不能怠慢.
張蒼低著頭,他跟劉長也有許久時日不曾相見,這次見面,那豎子不會將老夫給帶
回去吧?
劉恢的幾幾個孩子此刻卻很開心,听說仲父要來,都在等著仲父的禮物。
兩位夫人此刻面色不同,王夫人眼里滿是擔憂,呂夫人卻是喜上眉梢。
呂夫人最大的靠山就要來了,這幾幾天,梁國上下,都對她更加客氣了。
身為王後,呂夫人卻不如王夫人受寵,這讓呂夫人一直都不是很滿意,得知太後要來,她心里不知有多開心。
遠遠的,便看到了唐王的車架,劉恢急忙走上前。
「哈哈哈,五哥!別來無恙?!「
劉長從車上跳了下來,兄弟兩人相見,
分外激動,而幾個豎子也是急忙上前拜見了梁王劉恢笑著模了模他們的頭,這才問道「阿母呢?「
「就在後頭!「
「五哥不要害怕,這幾天忍一下,不要跟王夫人太親近。」
H板P98「我明白的。」
劉長帶著劉恢前往拜見呂後,呂後走下了車,看著劉恢拜見,表情甚是冷漠,只是點了點頭,就從他身邊走過去了,兩位大王就跟在她的左右,大老遠的,呂夫人便急急忙忙走上來,「阿母!「
呂後臉上這才出現了笑容,笑著拉起了她的手,「許久不見,你都為人母了。」
呂夫人在太後面前,完金沒有平日里的蠻橫,低著頭,滿臉嬌羞,如同女圭女圭一樣。
「拜見阿母。」王夫人也跟著行禮。「稱太後得體。」「拜見太後。」
宴席上,劉恢坐立不安。
呂後坐在上位,拉著呂夫人的手,笑著寒暄了起來。
劃長則是坐在老師的身邊,死死握著他的手。
「師父啊,您是不知道,在您離開之後,群臣多欺寡人,孩視寡人,根本就不將寡人放在眼里!
「那個周昌,寡人不過就是吩咐他幾件事而已,他便要叫苦,說不能完成。」
「還有那個陳平,寡人讓他批閱奏表,
還不到子時,他居然就要回府,不金力相助!「
听到這些話,張蒼只覺得心驚膽戰。
「大王啊臣犯下了大錯,在贖罪之前,怕是不能回去相助您啊。「
劉長搖著頭,「師父啊,寡人這些時日里所推行的不過二十政令,周昌他們忙一忙也就解決了,可他們卻不肯,寡人準備在宮內設一屋,讓他們搬進去,辦不完事就不
要回去。」
張蒼干笑著,沒有回話。
張蒼笑著說道:「我明白大王的意思了,請大王放心吧.我會好好輔佐梁王的。」
「哈哈哈,師父還是那麼的聰慧啊!」
「我就是擔心那些人將您推出來,那寡人該多為難啊。」
兩人聊著天,一旁的靳亭卻滿頭霧水,自己怎麼完全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呢?每一句話都能听懂,可連起來怎麼就不明白呢?
就在劉長和張蒼在當謎語人的時候,呂後終于將目光放在了王夫人的身上。
她上下審視了一番王夫人,開口說道:「讓梁王不告而娶者,也不過如此啊。」
劉恢記著劉長的吩咐,不敢護著她,只是無奈的低著頭,當作什麼都沒有听到。
呂後也沒有太為難王夫人,只是平靜的看著劉版,既方廣梁王,當一切同仁最亦子從頭到尾,劉長都沒有開口,自己這五哥啊,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哎,讓阿母敲打
敲打也好,反正梁王沒有犯下什麼大錯,阿
母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呂後在這里沒有待太久,她急著要去單父縣。
呂後已經很久很久不曾來到這里,當接近單父縣的時候,她顯得有些激動,不再是以往那樣的平靜。單父縣,跟劉長以往所見到的縣城都沒有什麼區別,普普通通的一處縣城,而對呂後而言,這里卻是她曾經的
家。
呂後從進城之後,便不斷的念叨著,她看著周圍的建築,滿臉的笑容幾乎要溢了出來,「這里曾是家食肆那里曾是我舅父的家!
此刻的她,坐在立車上,激動的看著周圍那熟悉的建築群。
緊緊拉著安的手,詳細的為他介紹著自己的家鄉。
劉長從不曾見過阿母如此開心的模樣,她笑起來很是和藹,很是慈祥,在劉安和劉祥的扶持下,她徒步走在這縣城內,因為沒有經歷過太多戰亂的緣故,這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呂後對這里依舊熟悉,她走的很是急,當她看到了自己的家的時候,她沉默了許久,隨即笑了起
來。
阿母的家,看起來並不是很奢華,遠不如舅父在長安的那套府邸,呂後在府邸內走來走去的,模索著老宅的一草一木,在每一個地方,似乎都有一個故事,劉長很安靜的站在門口,看著阿母那激動的樣子,只是咧嘴傻
笑著。
太後在這里還有很多的族人。
這些人听聞太後回來,都是紛紛前來拜見。劉長卻不太喜歡這些瑣事,便去城外狩獵去了。
四匹駿馬在原野上狂奔,劉長沖在最前頭,三個小家伙就跟在他的身後,他們在這里比試速度,顯然,劉長有著戰馬的加成
那三個家
伙也根本就追不上他,當劉長勒馬的時候,戰馬揚起前蹄,高聲嘶鳴,劉長放。聲大笑。
「仲父!您耍賴!您的戰馬比我們的都快!」「哼,寡人的戰馬,也是靠著自己的本事獲取的,怎麼算是作弊呢?「
劉啟笑著叫道:「大丈夫當如是!快哉!!「
劉祥認真的說道:「等吾壯,則往河西,為仲父手刃匈奴,兼西域之地,為大漢開疆擴土,要他們都設立祭祀來祭拜仲父
!!「
劉長總覺得這句話哪里不對。
劉啟也是說道:「我要去作戰,憑借戰功封王,擊敗南越,兼更南之地,要他們也設立祭祀,都來祭拜仲父!
「南越不是已經敗了嗎?
劉長看向了劉安,劉安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留在長安祭拜阿父就是了。」
「你們這三個豎子,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祭拜我是吧?寡人先送走你們!「
劉長佯怒,板著臉便縱馬去追,這幾幾個豎子頓時笑著逃離了。
劉長對這三個豎子還是報以重望的,在宗室子弟里,也就這幾個是最有能力的,但願他們將來都能實現自己的志向吧!
當幾個人灰頭土臉,髒兮兮的回到單父縣的時候,呂後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打量著他們的服飾。
劉長反應最快,皺起眉頭,罵道:「阿母,這幾個豎子非要縱馬狩獵,我去追他們
回來,因此弄髒了衣裳。」
劉祥一愣,「大母!是」
「嗯?「
劉長眯著雙眼,看向了他。「仲父說的對。」
幾個豎子無奈的屈服,呂後心情很好,也就不願意計較,罵道:「去換了衣裳!多大的人了!非要弄得跟隸臣一樣!"
當劉長換好了衣服回來的時候,呂後早已令人準備好了飯菜,幾個人便坐下來吃了起來。
"阿母,我在周圍轉了轉,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哦?什麼問題?「
"先前寡人下令各地開墾耕地,這些家伙都糊弄寡人,寡人看過了,那些由官府開墾的耕地,壓根就沒有用心,不少耕地都長草了,也沒有人去除他們為了開墾的政績,居然敢如此糊弄」
「還有那官吏,各個都在地方來往,還湊巧的見到寡人一副勤勤懇懇的模樣,可看他們的模樣,白白淨淨的,膘肥體壯的,哪里像是忙碌的人?也是在糊弄寡人,知道寡人前來,特意裝樣子呢!」
劉長吃著飯,卻不斷的抱怨著。
呂後平靜的說道:「你太過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官吏們自然要迎合你,用各種辦法來討取你的歡心況且,梁國上下慵懶,他們的王就是這個樣子,官吏又能如何呢?「
「回去之後,寡人就要找周相,讓他想個辦法!」
「你方才不是還在張蒼面前罵周昌是老狗嗎?現在怎麼又成周相了?」
「哈哈哈,周昌他們想要請張相回來拿他
6來當盾牌,我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如願。
「這次寡人外出,那些人心里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只是啊他們高興的太早了,我離開之前,可是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大驚喜!」
劉長滿臉的壞笑。
張不疑怒氣沖沖的回到了府邸,朝中這些奸賊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在大王離開之後,他們居然公然在家里休
狂息。
再也不來辦公了。
甚制,他們還常常設宴,飲酒作樂,設宴便是三四天,越做越過分,起初,張不疑也沒有訓斥他們,畢競,大王不在,休息幾天也無礙,可是就這樣過了許久,他們也沒有回到原先的狀態,甚制還有大臣喝多了在城內縱車的他們是被壓抑了太久,在劉長離開之後,便瘋狂的發泄這些時日里的苦悶。
張不疑卻不是如此,他很是厭惡這些佞臣奸賊,豈敢如此?!只是,張不疑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哪怕他是御史,也根本無法跟這麼
多的大臣們作對。
當他正在府內生著悶氣的時候,卻有一來人正是張釋之。
張不疑對他很是不喜,不過,得知他是奉王令而來之後,還是讓他進了府。
「有什麼事啊?
「張公,大王離開之前,特意交給我詔
令,讓我在此時交給您。」」是什麼詔令?」
「讓您來負責朝中大事,督促群臣辦事的詔令。
「你說什麼?!」
張不疑猛地站起身來,隨即大笑了起
來。
「大王英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