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用人之明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大王是個厚道人啊!」

「對朋友那可真的是沒話說!」

「送禮派人保護也就算了,還舍身為人刷政績!」

從縣衙走出來的時候,夏候賜再也忍不住了,對著一旁的夏王抱怨了起來。

劉賜的神色有些尷尬,不在意的說道︰「又沒如何,不過是來了一趟縣衙而已,何必抱怨呢?」

「您是沒如何,這罰的錢都是我交的!」

夏候賜想起來便是無比的肉疼,罵道︰「這犬入的狗賊,我們好心去幫他,居然還要罰我們的錢!我存了三個月,就想著給自己備一套華服,這下可好,什麼華服啊,我去倉房找個麻袋披上好了!」

董仲舒還是比較冷靜的,他勸說道︰「賜啊,就是因為張湯這樣的品格,大王方才如此看重他啊,這說明他是一個很公正的人,不會因為私情就耽誤公事」

夏侯賜不悅的看向了他,詢問道︰「大王說自己沒錢,我倒是相信,光是上個月,大王就被罰光了全部的積蓄,可你不是出身不錯嗎?是一個大豪強啊,怎麼也沒錢呢?」

董仲舒臉色一黑,「我家是富裕,卻並非是什麼豪強。」

「那你錢呢?」

「大王上個月被罰的積蓄,就是我的。」

看著麾下文武「民心不穩」,劉賜趕忙開口說道︰「你們都不要在意這些小的利益了,將來跟著我到了夏國,你們要多少錢我就賞多少錢!」

「夏國哪有什麼錢啊?」

「咳咳,貧苦只是臨時的,遲早能富裕起來!」

劉賜再次給兩人畫出了一份大餅,三人再次坐上了車,夏候賜詢問道︰「那我們還要去縱車嗎?」

「沒錢了還縱個屁啊,等有錢了交罰款了再說吧。」

「那這次不是白交了嗎?」

三人一路交談,很快就回到了夏王簡陋的辦事處。當他們坐下來之後,劉賜再次安撫了他們幾句,才讓他們忘記了這罰款的事情。

「還是值當的,這位張湯啊,是個人才,遲早能成為晁錯那般的大人物我們與他是故友,在他不曾發達的時候幫助他,將來對我們定然有用就他這般急切的性格,遲早都會晁錯那般被貶到地方上去,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將他弄到夏國來」

董仲舒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大王,如今此人的名聲極差若是與他走的太近,會不會影響您的名望呢?」

劉賜咧嘴笑了起來,這傻笑已經有了劉長的精髓所在,傻里傻氣的,「不會的,這些人哪里在乎君王是否會親近酷吏呢?他們只在乎自己會不會得到重用在他們的眼里,我對張湯這樣的人都能禮賢下士,哪怕遭受了羞辱也不生氣,這是好事將來會有更多的人來投奔我其實這個天下的賢人很多,等我將來就國,就要向全天下招納賢才,任何有一技之長的人,我都要收到麾下,給與賞賜,無論其身份」

「仲舒,你往後繼續在太學里物色人選,若是遇到你覺得不錯的賢才,及時告知我賜,你繼續在兵學里結交眾人,繼續鼓吹我夏國的情況」

「我們三人,齊心協力,定然要將夏國治理的無比強大!!」

劉賜這番話,總算是帶動了其余兩個小伙伴,在這般簡陋的小亭內,三人擊掌盟誓。

而在厚德殿內,劉長同樣是在安撫自家的小伙伴。

賈誼有些無奈的坐在劉長的面前,神色愁苦。

「陛下因為我的事情,讓您背負了這般的惡名,我實在是」

賈誼很是愧疚,當他躺在府內,得知劉長大開殺戒的時候,頓時就坐不住了,他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影響將會有多惡劣,完全違背了大漢的道德正確,誅殺這麼多的老頭,就算現在的人不敢多說什麼,可過了幾代人,劉長的名聲定然會變得極為糟糕這將會成為皇帝身上的一個污點,往後的史家肯定會反復的提起,想到這些,賈誼心里就是那般的不安。

面對賈誼的悲傷,劉長卻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你這廝,何其無用啊,就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儒?堂堂大漢卿,連幾個老頭都打不過,被欺負成了這樣!你平日里不是挺傲氣的嗎?怎麼腦袋還開花了?」

劉長挖苦著,還伸出手來戳了戳賈誼的腦袋。

竇廣國瞪圓了雙眼,呂祿卻習以為常。

賈誼苦笑了起來,「陛下,我怎麼敢對年邁者還手呢?」

「你們這些人啊,就是有個通病,自以為是的給人貼標簽年紀大的就一定是有道德的人嗎?年紀小就一定該被寬容嗎?尊老是應該,但是這不是說就要縱容為老不尊的人啊,遇到那些倚老賣老,本身就沒有什麼道德的人,還用得著去尊重嗎?」

「這」

賈誼沒有回答。

「這一點你就遠不如晁錯了,若是晁錯來操辦這件事,你看他們敢不敢上門要是上門,他們就未必能活著到我的皇宮門前了!」

「無論陛下怎麼說,這都傷了陛下的名聲」

劉長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說的很對!

因為你的緣故,導致朕這賢君的名聲都沒了,這樣吧,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寫篇文章來夸一夸我,不必寫的太好,就達到你那篇過秦論的高度就可以了題目我就替你想好了,叫《聖天子論》,你看怎麼樣?」

賈誼 地抽出手來,「陛下!天下沒有逼迫自己的大臣為自己書寫奉承之言的道理!」

「你就說你寫不寫吧?」

「不寫我就給你腦袋上再開一個口子!」

「不寫!!」

「我稍後要去拜見大母!陛下盡管動手!」

「真以為我怕那個老婦人是吧?告訴你,我這輩子向來就沒怕過任何人!」

只是在片刻之間,那悲傷的氛圍就已經被劉長破壞的蕩然無存,兩人又較上了勁,險些就動起手來。

當賈誼離開的時候,臉上早已沒有了剛進來時的愧疚與悲傷,臉色也變得咬牙切齒,顯然是被皇帝氣的不輕。

竇廣國急忙朝著劉長行禮,「陛下仁慈!為了使賈公不再愧疚,煞費苦心!」

劉長抿了抿嘴,「其實我真的挺想讓這廝給我寫篇文章的,他寫文章的本事放在大漢也是數一數二的,要是能被他寫篇夸贊的文章流傳出去,將來的孩子都要背誦著我的故事長大了」

竇廣國一愣,隨即說道︰「陛下當真是看重賈公啊。」

劉長看向了一旁的呂祿,詢問道︰「各地的情況如何啊?可有奏章?」

「有,各地都出現了響應者,想要號召眾人來上書罷免賈誼,誅殺張湯不過各地郡守國相都已經動了手,及時控制住了,只有唐國沒有爆發類似的事件,其余各地都有奏章先後前來,張相正在回復」

劉長並不懼怕這些,全天下的國相郡守都是我的人,你們拿什麼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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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留意!」

「唯!」

忙完了日常的事情,劉長快步朝著椒房殿走去。

剛剛走到了殿門口,就听到從里頭傳出的哭訴聲。

「姑母我被人如此欺辱,我自己的顏面倒也罷了,主要是您,他們連您都不放在眼里!」

劉長板著臉,走進了這里。

平陽侯曹奇跪坐在了曹姝的面前,就在上一年的寒冬,曹奇成為了平陽侯,病重多年的曹窋也離開了人世,曹窋被這疾病糾纏了多年,痛不欲生,曹家眾人的心里也早有準備,在將他安葬之後,群臣又商談起了謚號,是為平陽靜侯。這個謚號不算太差,也算不上太好,對他的一生倒也是個不錯的總結。

曹姝為此還傷心了很久。

只是這新的平陽侯,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一代不如一代。

劉長本以為徭役能讓他長個記性,讓他重新做人,可事實證明,徭役並非是萬能的藥,總是有些人,油鹽不進,本性難改。

曹奇就是這樣的人,在曹窋身上,起碼還能看到一點屬于曹參 人的閃光點,可是在曹奇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曹參的模樣,完全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褲。

若只是個沒什麼才能,混吃等死的家伙,倒也算了,要命的是,這廝並不老實,總是喜歡在外頭惹事,惹事就要搬出皇後的名號來,這讓劉長非常的不滿。

其實,能真的惹事,劉長也不會怪罪,大丈夫就不能太老實,可這玩意又愛惹事又慫,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無法平下來,還不如賜那個豎子呢!

看到皇帝前來,曹奇眼里有些懼怕,急忙行禮拜見。

劉長直接坐在了曹姝的身邊,低著頭看著曹奇。

「這次又是什麼事?」

「被人揍了。」

曹姝頗為無奈的說道。

「因為什麼事?」

「我」

曹奇卻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神色怯弱,閉上了嘴巴。

劉長勃然大怒,罵道︰「出去!」

曹奇逃一般的離開了這里,曹姝長嘆了一聲,說道︰「這孩子是愈發的讓人不省心了,看來是不能繼續在長安閑居了,得給他弄點事來做啊。」

「他能做什麼?他懂得什麼啊?哪里像是個萬戶侯啊?」

「除了吹噓喝酒惹事挨揍之外,什麼都不會!」

曹姝也無可奈何,低頭嘆息,劉長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抿了抿嘴,「好了,你不必擔心,我會想個辦法的。」

「無礙,陛下不必為難。」

「不為難,再爛的人,只要能找到合適的位置,也能發揮出自己的特點來,你別急,我再好好想想什麼地方可以用到這樣的人才!」

很快就有人拿上了飯菜,看著面前豐盛的飯菜,劉長食欲大開,拉著曹姝就一同吃了起來。

「我近期內要出一趟門,安不在長安,就得勞煩你多照看孩子們了。」

「哦?陛下要去哪里?」

「也不遠,就是去一趟梁國。」

曹姝有些驚訝,「陛下怎麼忽然想要去梁國了?」

「還不是因為那位能臣的事情!」

劉長罵道︰「廟堂都快被梁國的奏章給淹沒了,這晁錯也不知是在梁國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我再不去,我那五哥怕是要憂懼而死!這廝也太能惹事了,梁國官吏大概是被他給折磨的要發瘋了這些時日里的奏章都有些胡亂言語」

「有如此嚴重?」

「呵,怕是更嚴重這次我誅殺那些賊人,梁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怕不是晁錯在那邊殺瘋了!」

「梁國乃是大漢的糧倉,天下最重要的地方,我必須要親自去看看,也好讓晁錯收斂一些若是這廝在梁國亂來,那我就要將他丟到夏國或者西庭等地了」

「我現在就擔心張湯往後也變得跟晁錯那般令人頭疼。」

「我對這個豎子寄以厚望,但願他不會跟他的老師那樣吧。」

「我听聞太學生對張湯極為不滿?還想要對他動手?」

曹姝詢問道。

劉長正要說些什麼, 地拍了一下膝蓋,「我知道了!」

「啊?」

太學內專門有一座府邸,平日里是祭酒們用來商談大事的。

這里被太學生們稱為「罵人閣」,因為在這里,吵鬧聲從來都不會停歇,祭酒們聚集在這里大聲的辯論,互相辱罵,彼此的關系極為惡劣,百家爭鳴,自然是無法避免這樣的情況。連祭酒們都是如此,何況是那些太學生們呢?他們的爭斗往往就更加激烈,不同學派之間險些要把彼此的腦漿給打出來。

此刻,兩位祭酒就在大聲的對罵。

其中一人乃是儒家的丁寬,另外一人是黃老的司馬公,兩人誰也不肯退讓,都在指責對方的弟子。

「分明是你們儒家的弟子來招惹事端,否則黃老怎麼會與你們動手呢?」

「放屁!是你們黃老來我們儒家的地界,還好意思說是我們先招惹事端?」

兩人大聲的爭吵著,周圍的那些祭酒們相當的平靜,熟視無睹。

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常。

哪天要是不吵不打,那反而是不正常的。

「你的弟子先訓斥我的弟子,我的弟子隨即動了手,這有什麼問題?我們這是用你們的學問,以直報怨!」

就在昨日,有七位太學生因為辯論而動了手,被直接帶走。

這引發了老師們的爭吵,都認為是對方的問題,吵到了現在,他們倆人都快要動起手來,儒家和黃老的祭酒們分別站在兩人的身後,虎視眈眈,其余學派的也樂呵呵的看起了戲,以一副中立人的模樣,好言相勸,實際上就是在不斷的拱火,巴不得他們打起來。

丁寬仗著自己身長力壯,拽著司馬季主的衣袖,口水幾乎都飛濺到了對方的臉上。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申培公走了進來。

當申培公走進來的時候,這兩人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申培並沒有浮丘伯那般的名望,不足以讓眾人團結起來。

申培還帶來了一個人,看著混亂的場面,他無奈的搖著頭,隨即清了清嗓子。

大概是因為有外人在的緣故,這兩位祭酒也就收了口,給了申培些顏面。

申培看著眾人,指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諸位,這位君侯乃是平陽侯,陛下已經令他來擔任太學令史往後就由他代替廟堂來與太學交接,負責解決太學內部所無法解決的事情。」

听到申培的話,諸多祭酒急忙起身。

平陽侯這名頭可是太響亮了,大漢的萬戶侯,皇後的族親,不是尋常人可以招惹的。

他們急忙行禮拜見,曹奇有些茫然的看著面前這些大家,看到他們如此恭敬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

他態度傲慢的揮了揮手,「好了,不必拘束,都起來吧!」

眾人對他的感觀頓時下降了不少,這廝怎麼這般無禮呢?

曹奇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往後啊,就是我來管理你們,若是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我一定為你們解決,不要怕會勞煩我,我乃是皇後的親猶子,處置什麼事,壓根就不是問題」

申培的臉抽了抽,沒有多說什麼。

曹奇還在發表著自己那奇奇怪怪的感言,想要收復這些大家。

有祭酒走到申培的身邊,低聲詢問道︰「陛下怎麼會派這麼一個人來與太學對接呢?」

申培也有些不理解,想了片刻,回答道︰「大概是因為他的身份吧。」

就在兩人低聲攀談的時候,曹奇卻已經走到了那兩位祭酒的面前。

「你們方才在爭論什麼啊?為什麼我進來就不說了呢?」

「身為祭酒,怎麼能在這里吵吵鬧鬧的?啊?若是那些太學生看到了,這影響該多惡劣啊!」

「你們若是有問題,可以告知我呀,說吧,你們倆是什麼問題?!」

司馬公和丁寬對視了一眼,卻沒有再像從前那般爭先恐後的訴苦或者貶低對手,他們實在是不想搭理這個家伙。

曹奇糾纏了片刻,覺得沒什麼勁,便又對申培說道︰「那你們便在這里好好準備吧,我要出去轉轉,陛下將太學交給我來負責,我就得看好嘍,不能讓太學生們肆意妄為!」

在他離開之後,祭酒們頓時忍不住了。

「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這般的令人生厭呢?!」

看著同仇敵愾的眾人。

申培公頓時恍然大悟。

陛下這用人還真不是吹的!

ps︰我媽媽特意從新疆過來看我了看到我的話的第一句話是︰你怎麼瘦弱成了這樣??其實我雖然瘦了不少,還是挺壯實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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