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幼度表情無辜,心底卻起了滔天巨浪。
此事委實太過匪夷所思,以至于羅幼度一度覺得胡伯在跟自己開玩笑。
就在前日夜里,胡伯賊兮兮的與他匯報︰「小相公,剛剛您借來的馬跟我們家的驢配種了。」
羅幼度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第一個反應是︰「老驢是母的?」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騎的應該是頭公驢,沒有研究過。
「當然是母的!」老胡一臉古怪,「撒尿的時候看不出來嘛?」
羅幼度還記得自己當時的無語心情,說道︰「這個有點超出我的知識範疇,我只知道公狗尿尿的時候會翹著腿,不知公驢尿尿是什麼姿勢。」
在後世的南方,驢這種動物並不多見,至少羅幼度除了在動物園,其他地方沒有見過,更沒有將關注點放在它們尿尿的姿勢上。
老胡還給他做了介紹道︰「公驢力氣大,適合馱重物,而母驢矮小,性情溫和,可以輕松驅使,適合耕地、拉磨,關鍵在于母驢便宜,吃得還少。」
羅幼度當時心情大好,還說了一句︰「借一匹馬,可能贈送一匹騾子,這買賣劃算。」
老胡又給他科普了知識,說道︰「母馬跟公驢生出的才叫騾子,這公馬跟母驢生出的叫駃騠。駃騠跟騾子有很大區別的……」
羅幼度意外給科普到了不重要的冷知識,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心底還想著就當馬兒交點借住費吧。
可今日見馬兒不听原主人的話不想走了,頓時生出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是痴情?
還是……沒爽夠?
羅幼度給自己這可怕的想法雷的里焦外女敕。
面對符清兒的逼問,羅幼度偷偷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捆綁著的老驢,只能道︰「在下真的不清楚。」
符清兒一想也是,再厲害的馴馬人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將自己親手養大的寶兒馴服,面色緩和下來,問道︰「這些天沒喂它吃什麼東西吧?」
羅幼度正容道︰「怎麼會?為了照顧好它,特地讓胡伯買上好的黃豆。在我家里住的這幾日,吃得比我都要好。」
「哪?」符清兒也不知什麼情況,重重的拍了一下寶兒神駒的。
寶兒神駒吃痛,這才不情願的走了兩步,但還是不听話,撇著頭似乎望向了綁縛在一旁的老驢。
羅幼度很小聲的說了一句,「要不,試試把我家的老驢牽來?」
符清兒秀眉挑了挑,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羅幼度也覺得難以啟齒,索性不說了,快步去一旁將自己的老驢牽來。
果然這一來到近處,寶兒神駒發出愉快的「啾啾啾」的聲音。
先與老驢耳鬢廝磨了一翻,然後將腦袋探到了老驢的後。
靜!
靜!
靜!
尷尬!
尷尬!
尷尬!
羅幼度眼楮看著天。
符清兒臉上閃過一絲紅雲,還在馬背上的她,手足無措,慌忙跳下馬背。
侍婢鳳竹偷咪咪的瞄了一眼,又瞄一眼,面紅耳赤,小手兒揪著。
羅幼度覺得還得自己來打破這尷尬的僵局。
「咳咳!」
他咳了咳,將手中韁繩遞向鳳竹,說道︰「姑娘,要不,先將我家的老驢牽去馬廄?」
鳳竹也覺得讓這一驢一馬在在大庭廣眾之下快活有點不合適,嬌羞著牽著老驢向一旁的側門走去了。
而那匹寶兒神駒根本不需要人牽,屁顛屁顛的跟著,還時不時的探著馬頭耍著流氓。
「色胚!」
符清兒忍不住小聲啐了一口。
羅幼度認可的微微點了點頭。
符清兒明顯察覺到了,臉上的霞雲更添了幾分,明艷動人。
羅幼度左右看了一眼,有些糾結。自己將老驢一並牽來是為了騎回去的,畢竟這開封最豪華的地段離他的居所,還有一段距離,沒有老驢代步,憑著兩條腿真的不太吃得消。
這家伙,自己去爽快了,把主人丟在這里,也是過分。
符清兒強忍著鎮定,說道︰「要不,先進府小歇片刻?」
她也想到了相同的問題,盡管自己一人在府上,將羅幼度這個男性請入府中不太合適,總不能讓他走路回去吧。
現在的男女之防還未到宋時那般嚴苛,有著點點唐朝開放的遺留風氣。
符清兒自身也頗為豪爽,加上對羅幼度有著一定的好奇,索性將之請入府中,待那兩頭小畜生完事之後,再讓他離去。
符清兒強制鎮定,走在前頭。
羅幼度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顯得有些拘謹。
符清兒的身份地位太高,羅幼度現在也不能確定郭榮對符清兒的態度如何。
萬一不是為了安撫符彥卿,而是真的喜歡符清兒,又如何?
羅幼度可不想跟一個皇帝,還是自己的老大,掌控自己身死的終極BOSS搶女人,嫌自己命長。
除了電視里,羅幼度從來沒有在史書上見過一例跟皇帝搶女人的例子。除非皇帝死了,或者是個傀儡,窩囊廢。
當然真要是自己的女人,自是除外。
符清兒顯然不在此列。
符清兒學著世人待客一般,讓人奉茶,請羅幼度入座。
然後就有些拘束的坐在上首。
別瞧她平素英姿颯爽的,出了這檔子事,難以啟齒不說,又與羅幼度單獨相處,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子緩解尷尬。
羅幼度看出了符清兒的拘謹,主動挑起了話題。
他料符清兒不會喜歡談論什麼天下大勢,想到符清兒剛來開封府不久,跟她說起了汴京城的風土人情一些民間小吃趣聞。
羅幼度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觀色,擅于聊天。
不管是誰,他都能找到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與對方聊下去。
這其中就包括郭榮這個皇帝,張瓊這樣的莽夫,還有李重進這種脾氣古怪的人……
符清兒自然不例外。
符清兒天性好動,喜歡打獵游玩,初來開封就遇到了災禍,開封城外難民集結,也無機會外出,听羅幼度說起開封的風土人情,美食佳肴,自是大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