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後,吉大妹等了好一會,等到孩子們快要午睡了,她起身告別︰「弟妹,你有空的時候,也上門瞧一瞧我。」
平三順笑著應承下來,把她送出院子門,也有心陪她走一程路,給吉大妹直接拒絕了。
平三順還是候在院子門口,瞧著吉大妹在路口轉頭望過來,她沖著遠處的人,笑著揮了揮手,一直到吉大妹轉過彎後,平三順才進了院子門。
院子里屋檐下,只有季八姐坐著做針線活,平三順過去後,她起身站起來,低聲道︰「他們上了榻位,還不等我來哄他們睡覺,閉眼就睡熟了。」
平三順進房間瞧了瞧孫子們和孫女,也提著針線籮 坐到屋檐下,季八姐把一旁小板凳挪了挪位置。
平三順坐下來抬頭望了望天色,季八姐瞧著她神情,問︰「娘,大伯母是不是有事來尋你說話的?」
平三順想了想吉大妹說的話,笑著說︰「她和我說了一些閑話,打听應家長房會不會回來的事?」
季八姐听了後,想了想,臉上露出糾結神情低聲說︰「娘,我听人說,應家長房和陶家長房私下定了婚約的?」
「噗。當年老一輩關系最親近的時候,三家都沒有在孩子們小的時候定下婚約。應家長房如果有這個意思,應家二房多少會有些表現。
你瞧著這些年下來,應家二房對陶家有任何的表示嗎?」
季八姐剛要點頭的時候,又想起了一樁事情,低聲說︰「娘,你不記得應家老爺子親自來給妞妞看病的事了?」
「那也是妞妞福緣深厚,得了老爺子的憐憫。你也提醒我了,過年的時候,我們家要給應家老爺子準備一份厚禮,由染兒帶著妞妞去拜年請安。」
季八姐听明白平三順的話,笑著說︰「我听人說,老爺子喜歡喝茶,我和二弟妹說了,請她娘家買一些好茶葉回來。」
平三順笑瞧著季八姐,她最放心長子媳婦光明磊落的行事,當下笑著說︰「你安排便好了。」
季八姐笑著抬頭瞧了瞧天色,回頭對平三順說︰「娘,爹他們也快要回家了吧?」
平三順跟著抬眼瞧了瞧天色,盤算一下後,笑著說︰「你爹走的時候,說如果遇到好的木料,路上不耽誤事情,這個時候會進城來的。」
她們婆媳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交換一下對家里家外事情的看法和態度,她們多少猜到吉大妹和溫六娘婆媳如今已經在盤算陶青瑤的親事了。
季八姐低聲說︰「娘,應家長房不在汾州,你說,我要不要和大伯母說一說外面的閑話?」
「有機會的時候,可以當著她的面提醒一下,至于別的事,我們這一房就不要多言了。」
平三順總覺得吉大妹婆媳是樂于這種風聲的擴散,但是應家二房只怕是不會願意無事生非的。
「娘,你覺得長房和應家長房這門親事能成嗎?」
「他們兩房如果私下是定了婚約,這些年,應家長房對長房一直沒有格外的親近,你覺得這門親事能平順嗎?就是能夠平順下來,應家長房以後不回汾州居住,遠嫁,也不是瑤兒最好的選擇。」
「娘,你是說沒有婚約的事?」
平三順瞧著季八姐面上震驚神情,笑著說︰「等上一兩年,我們便知道消息的真假了。」
陶青碧醒來的時候,听到外面的說話聲音,瞧見還在睡覺的陶惟琪,直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手,把他招惹得醒了過來,陶惟琪醒過來後,原本扁嘴要哭,陶青碧趕緊低聲哄了哄。
姐弟兩人在棍位上翻滾了一圈,陶惟琪立時笑了起來。
平三順在外面听到動靜進了房,笑著抱起陶惟琪,沖著陶青碧笑道︰「妞妞,你爹回來了,趕緊起來了。」
陶青碧立時撈起放在榻位邊的外套,她套好衣裳,穿好鞋子後,見到平三順正彎腰幫陶惟琪穿鞋,他小腳亂晃動著,便過來捉住陶惟琪的腳。
她小臉板正的瞧著陶惟琪︰「听話,別動。」
陶惟琪乖順下來,平三順瞧著孫女的行事,眼里面帶笑,有這樣一位會管人的姐姐,老二家的再添孩子,也不用擔心照顧不了這麼多的孩子。
平三順一直明白兒媳婦們的心思和擔心,但是她只有一個人一雙手,她也只能照顧兒媳婦們坐月子,可不敢保證能夠照顧得了太多只會哭睡吃的孩子。
三個兒媳婦都來試探過平三順的心思,平三順自然高興家里面添孩子,也表示了,她們再有孩子,家里面會請一個粗婦過來做活。
平三順伸手模了模孫女的頭,陶青碧抬頭沖著平三順笑了︰「祖母,祖父回來了?」
「你這小耳朵靈啊,你祖父和你伯伯你爹你叔都回來了,現在後院忙著呢。」
陶青碧伸手拍了拍胸膛︰「我放心了。我要好好陪著弟弟,我們不去後院添亂。」
「噗,下雨天,你不怕你爹打手,就自個跑去後院玩耍。」
陶青碧大眼眨啊眨的瞧著平三順,瞧得平三順笑著感嘆道︰「妞妞啊,你爹寵你,你也要听話,要懂事啊。」
陶青碧沖著平三順笑,平三順瞧著她清亮的眼眸,頓時覺得自個想得多了一些,孩子就是懂事明理,這個年紀也是不懂人間的辛苦。
陶青碧姐弟和兄弟們在屋檐下玩耍著,听著後院熱鬧的動靜,瞧著守在一旁的平三順,他們也只能悄悄交換一下眼神,然後哼哼︰「雨,停。」
平三順在旁听著他們嘀咕的聲音,也覺得有些好笑道︰「秋天雨,總要下兩三天的,你們要敢伸手玩雨水,我就讓你們爹收拾你們。」
陶青碧起身挨到平三順的身邊︰「祖母,我們不玩雨水。我們都乖。」
平三順笑瞧著孫女,她要是不守在屋檐下,這個最乖的孫女,只怕早伸手去接雨水了。
「你們乖,進房去玩吧?」
陶青碧仰頭對平三順笑,然後搖頭︰「祖母,我們等祖父來,等大伯來,等爹來,等叔叔來,還要等娘來,等小嬸來。」
季八姐出廚房,正也听見陶青碧在數家里的人,笑著說︰「妞妞,你就不等大伯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