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孫家的事不急,何況蘇挽秋還沒有經過最後確認,她是想著能不能從孫梅雨這里打開突破口。如果真是孫家做下的,只因為自己和沈元熙來往密切,那孫姑娘參與其中的可能性可就太大了。
再怎麼惡毒,終究也只是個少女,對付她, 蘇挽秋還是有信心的。不過最近孫家肯定警醒,倒沒必要打草驚蛇,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等得起。
這樣想著,也就按兵不動。因為蘇挽秋不肯張揚,所以絕大多數人不知此事,那張武死的可說是無聲無息,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余下幾天,蘇挽秋推翻了蘇雲海原先的飯館選址,向沈元熙借了一筆錢,盤下得意樓對面的酒樓。
那酒樓原本也是雄心萬丈,想著明月樓比不得,這個得意樓倒可以踫一踫,誰知開了三年,賠個底朝天。酒樓老板心灰意冷之下,便將這酒樓賤賣,可惜始終無人接盤,終于到今天,被蘇家兄妹撿了個現成的大便宜。
雖便宜,那到底是酒樓,一應建築裝潢都是大手筆,蘇家哪里有這麼些錢?然而蘇挽秋態度堅決,寧可向沈元熙借錢,也要盤下酒樓。
「老六啊,我總覺著這里面的事情不對勁。」
蘇明亮坐在炕沿上,郁悶看著悠閑喝茶的六弟︰「要說起來, 明明是雲海和沈少爺更熟悉,要借錢也該他借,怎麼這事最後卻是三丫頭去做?這……哪有這樣道理?」
「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雲海沈元熙三丫頭都不反對,你在這里瞎琢磨什麼?我知道你心里擔憂,叫我說,大可不必,三丫頭哪里是肯吃虧的主兒。」
「我知道三丫頭靠得住,這不是就怕萬一嗎?俗語說,女大不中留,沈少爺又是那樣人品,萬一這孩子被迷昏了頭……」
不等說完,就見蘇明江好懸沒把茶噴出來,咳了兩聲搖頭道︰「三哥啊三哥,你這半輩子是怎麼活過來的?也該睜開眼看看,到底是女大不中留?還是男大胳膊肘往外拐?咱們三丫頭分明沒一點兒變化,倒是那沈少爺,我看他如今對三丫頭照顧得很是周到。」
「這個我倒也看出來了。」蘇明亮面上帶了點笑意,接著又嘆氣道︰「我只是覺著,咱們家這個情況,配不上人家。唉!哪怕再過幾年, 那會兒家里種甜菜賺的多些,再置辦幾十畝地,多蓋幾所房舍……」
「那按照世俗眼光來看,也配不上。沈家家大業大,沈元熙是小三元,沈老爺听說還是武舉人。」
蘇明江揮揮手︰「你還沒發現?家里的事漸漸都由小輩做主了。不說別的,就說這次盤下酒樓,放在平時,三房兩口子不得吵翻天?但這次他們都沒話說,還不是因為被雲旭按住了?」
「雲旭確實不簡單,都是跟著三丫頭,別的不知道,轄制父母的手段倒是學了個十足十。我看二房兩口子也是听三丫頭的,剩下老大,他自己一屎,春兒到現在都不肯認這個爹,還能說什麼?」
蘇明亮說到這里,忍不住嘆了口氣,搖頭道︰「我想不明白,家里怎麼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呢?都是你縱容三丫……」
不等說完,忽听外面一個女人叫道︰「這是蘇家嗎?五豐村蘇家三姑娘的家?」
蘇明亮就是一愣,走出去只見一個媒婆子站在院里,滿面春風的行禮,他疑惑道︰「家里人今天都去縣城了,你這是上門……提親來的?但不知對方是誰?看中了我們家哪個孩子?」
「老爺子,咱們進去說吧,總之對方家世人品,足足配得上你們家。」
媒婆滿面春風的就往屋里走,典型的自來熟。蘇明亮向來老實巴交,拿這種人最沒辦法,愣了一下,只好無奈地轉身進屋,當然,他心里也是好奇,不知對方是給誰提親?又是看中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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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怎麼說?我最開始想的,也只是開家飯館就很了不得了。哪成想如今這麼大一家酒樓……三妹,這……這能行嗎?咱們步子是不是有點跨得太大了?」
站在得意樓門前,看著對面氣派的酒樓。蘇雲海雖如此說,卻掩不住一臉的雀躍之情。
忽听身旁蘇義山冷哼一聲︰「這酒樓你三妹有一半呢,到時候你只听她的就是,賠錢自有她負責,和你無關。」
「爹,你不能這麼說。」蘇雲海皺皺眉頭,覺著父親這話著實過分︰「賠錢三妹負責,那賺錢了呢?是不是也只給三妹?與我無關?」
「你……」
蘇義山惱怒瞪著兒子,一旁閆氏連忙道︰「好了好了當家的,你就少說幾句,三丫頭的手藝難道你不知道?這酒樓就不可能賠錢。」
「頭發長,見識短。」蘇義山冷哼一聲︰「你們這麼信三丫頭,將來被她坑了,可不要來找我訴苦。」
「這點大伯放心。」蘇挽秋悠悠開口︰「我再怎麼坑,也不會坑自家親人,不像有的人,親生女兒都能推進火坑去。」
「你夠了啊,信不信我……」
「你待怎樣?」蘇挽秋目光灼灼瞪著蘇義山︰「你以為沒有爺爺和六叔爺在這里,你就可以擺大伯的譜兒,揚眉吐氣?你也不看看,如今我可是有保鏢的人,就你這樣的,紅娘子一只手能打八個,你要試試嗎?」
蘇義山漲紅了臉,卻也不敢真的發作,最後只能狠狠一甩袖子,惱火道︰「我先回去了。」
「是真的回家才好,別這些日子大伯娘心軟,又放些私房錢給你,拿去賭坊里白送人頭。大伯可別忘了,你還欠著公中五十兩銀子呢。」
蘇義山恨得要命。閆氏連忙道︰「三丫頭你放心,你大伯這些日子很穩重,不會往那些地方去,他身上也沒錢。」
「這還差不多。」
蘇挽秋冷哼一聲,心中有些懊惱。她是真希望蘇義山一怒之下離家出走,最好走得遠遠兒的,死在外頭再不回來。
可惜,這大伯似乎是受得挫折多了,也知道家是自己最後的避風港,不管怎麼刺激怎麼生氣,卻是賴在家中一動不動。
柳氏和蘇義水有些不安地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沈元熙,拉拉蘇挽秋衣袖,小聲道︰「好了秋,沈少爺還在,你少說兩句吧。」
「咦?」
蘇挽秋這才驚醒回神,看向沈元熙︰「你怎麼還在這里?契約都簽了,酒樓都到手了,你不用再跟著我們了。」
沈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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